章節正文
“……那些魔牛低著頭，紅著眼睛，頭上彎角閃著寒光，它們發出哞哞的嚎叫，瘋狂的沖了過來，猛烈的撞擊到泥土冰雪筑成的墻壘上。冰雪四濺，泥墻在搖晃，士兵們拼命的用長矛扎著這些瘋狂的魔牛，一頭魔牛倒下了，但更多的魔牛沖了過來……站在高處，你所能看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魔牛群，數萬頭魔牛沖刺而來，那種鋪天蓋地的聲勢只會讓人們感覺到窒息，無力和絕望……“
肯麥斯伯爵美美的呷了一口銀杯里琥珀色的果酒，繼續繪聲繪色的講述他想象中的諾頓家族武裝和魔獸潮作戰的情景，在他的身旁，圍聚著十幾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貴婦和小姐，正一臉好奇的傾聽他講述人與魔獸的大戰場面。
“……一頭巨大的魔牛狠狠的撞擊在堅固的盾牌上面，盾牌四分五裂，持盾的士兵被高搞的拋上了天空，落地時已重傷昏迷。在他旁邊的幾名士兵用長矛抵住了魔牛的沖刺，但魔牛一個轉身，插在它身上的長矛頓時被折斷……這時響起了號角聲，士兵們總算松了一口氣，這是撤退到第二道防線的命令，傷亡慘重的士兵們帶著受傷的戰友一邊抵擋魔牛一邊撤到高高的石壘上……”
“這道石壘比第一道防線更高大堅固，上面還布置了很多守城車弩。放，一聲令下，猶如長槍般的弩箭飛射而出，最前列的魔牛紛紛倒下，士兵們歡聲雷動。但就在這時，遠處又響起了一陣嚎叫聲，風雪中沖出了很多龐然大物，它們有五六米高，身上披著厚厚的長毛，嘴角有兩根巨大又彎曲的獠牙，還有一條又長又壯的鼻子。它們的每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是吉爾杜斯克城的原大公府，現在被二王子拿來當做了自己的行宮。
今天是蓋林特亞通用歷一七七零年的最后一天，二王子將和他的皇后一起與伊比利亞王國的貴族們在此迎接新年的到來。并舉辦盛大的宴會和通宵達旦的舞會作為新年的慶典。
外面風雪交加，而大公府里卻溫暖如春，隨處可見的壁爐和掩藏在地磚下的銅管地龍正不停的散發著熱氣。穿著華麗禮服的貴族和豐姿綽約的夫人小姐比比皆是，他們或是三五成群低聲細氣的閑聊，或是互相介紹認識新的人脈。所有人都在等待新年的鐘聲響起。
而肯麥斯伯爵也在這時履行了他和洛里斯特的約定，面對一群漂亮的貴族夫人和小姐，大力宣揚諾頓家族抗擊魔獸潮的英雄壯舉。
“……這些巨大的猛犸魔象身上插著弩箭，瘋狂的用鼻子抽打著石壘，守城車弩被摔成了碎片，士兵們就如同稻草人一般被抽上了天空，所有人都崩潰了，只能四處奔逃。而這些猛犸魔象，這些巨大的惡魔卻輕而易舉的追上他們，巨大的象腳踏下去。雪地上就是一團團鮮紅的肉餅……”
“大可怕了……”幾個花容失色的小姐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我們親愛的肯麥斯伯爵又在講述什么可怕的故事哄騙這些可愛的小姐們呢？”一個聲音在人群的背后響起。
肯麥斯伯爵連忙起身，放下手里的銀杯，必恭必敬的行了個鞠躬禮：“尊貴的國王陛下，美麗的皇后陛下，還有我心中的女神，西莉薇亞公主殿下，你們謙卑的仆人向你們致敬……”
圍聚在肯麥斯伯爵身邊的貴婦和小姐們連忙閃到一旁，并紛紛向來人彎腰行禮問好。
最前面的二王子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連連示意大家不必多禮。而緊跟在他身邊的皇后卻抿著嘴，只是冷漠的朝眾人點點頭。站在皇后身邊的西莉薇亞公主則是微笑著向在場的眾貴婦和小姐們行了個半鞠躬禮。
“剛才我好象聽到你在講什么傳奇大戰的場景，是關于什么史詩的？我的伯爵大人？”二王子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哦，不。我的國王陛下，我講述的就是發生在這一刻的現實。在我和這些美麗的夫人小姐享受這個美好安寧的夜晚之時，諾頓家族的士兵們正在和席卷家族領地的魔獸潮進行著艱苦的殊死血戰……”肯麥斯伯爵回答。
“魔獸潮？諾頓家族？能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嗎？”二王子眼神一凌，問道。
皇后突然插了一句話：“你說的就是那個屢次拒絕國王好意邀請，一直不來覲見的諾頓男爵嗎，他似乎沒把我們尊貴的國王陛下放在眼里啊……”
二王子的臉抽動了一下。含著笑道：“如果他的領地里出了魔獸潮這樣的大事，那拒絕我的邀請只是不得已罷了。我相信只要諾頓家族領地安寧下來，那諾頓男爵自然也會前來向我表示恭順，你說是嗎肯麥斯伯爵？”
二王子問的是肯麥斯伯爵，眼神卻狠狠的盯著自己的皇后。而皇后卻從鼻子里輕哼一聲，抬頭望著屋頂，根本不理會二王子的眼神。
“當然，尊貴的國王陛下。諾頓男爵也一直對無法前來參加新年慶典表示非常遺憾。只是每年的冬季，他的家族領地總是會遭到魔獸潮的襲擊，所以他無法脫身，并不是有意怠慢國王陛下的邀請……
我曾經在佛格蘭伯爵寫的《北地游記》上看到過關于魔獸潮的記載，上面說每到冬季，來自蠻原的魔獸就會席卷北地，我們家族來到北地后一直沒聽說過魔獸潮的傳聞，還以為事過境遷，早就沒了魔獸潮。
現在才知道，是諾頓家族擋住了魔獸潮對北地的侵襲。我詢問過一些對魔獸潮有印象的北地老人，他們說席卷諾頓家族領地的魔獸每年高達近百萬頭，勢不可擋……”肯麥斯伯爵先替洛里斯特辯解了幾句，接著又詳盡的解釋了下魔獸潮的出處。
“原來如此，我的伯爵大人，請替我向諾頓男爵和他英勇的家族士兵問好，表示我對他們抗擊魔獸潮的敬意。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得去大廳等待新年鐘聲的響起，希望各位美麗的夫人和小姐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我們先告辭了，舞會上見……”二王子彬彬有禮的向在場的眾人致意。
不過西莉薇亞公主卻上前一步說：“肯麥斯伯爵大人。我能提個請求嗎？”
“當然可以，我的公主殿下，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完成您的囑托。”肯麥斯伯爵深深的彎腰鞠躬。在場的夫人和小姐們也很好奇的看著西莉薇亞公主。
西莉薇亞公主的臉有點發紅：“是這樣的，剛才聽到你述說諾頓家族和魔獸進行殊死血戰，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沒見過魔獸潮，也不知道那些魔獸長什么樣。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給諾頓男爵帶個信，讓他送幾頭戰死的魔獸過來？這只是我想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我知道那些是他們家族的戰利品，所以我愿意出一百金福德表示一下對那些英勇的戰士的慰問。不知我這個請求會不會太失禮了……”
“哦，不，我的女神，親愛的公主殿下，您的請求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我相信諾頓男爵一定會很愉快的答應，為您送來那些戰利品做為您的新年禮物。請放心，明天我就給他派去信使。盡快的完成您的愿望。”肯麥斯伯爵一口應承了下來。
“那謝謝伯爵大人的幫忙了，我先告辭了。”西莉薇亞公主又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我們也該去大廳了，鐘聲就要響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肯麥斯伯爵對身邊幾個漂亮的貴婦人和小姐說。
“你該去緊跟著你的女神，干嗎和我們這些凡人混在一起啊？”一個身材豐盈的貴婦撅起嘴，很不高興的說。那表情明顯是因為肯麥斯伯爵對西莉薇亞公主大獻殷勤而有點吃醋。
肯麥斯伯爵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肢，笑道：“女神是要供起來的，而且你們卻是我的寶貝。高高在上的女神哪有你們這些寶貝來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寶貝，我也是凡人。我們凡人自該混在一起尋找快樂……”
鐘聲響了起來，在飛舞著雪花的天地間回蕩，新的一年已經到來了。
在吉爾杜斯克城大公府的貴族們舉起手中的銀杯歡呼著新的一年來臨之際，苦逼的洛里斯特正帶著一群手下趴在積雪的山坡上看著魔獸潮的末尾。
“大人。今年的魔獸潮規模看起來比去年少了一半，我們引*誘到克魯圓圈地峽的魔牛種群也就六七萬頭左右，連去年的一半都沒有……”說話的是喬斯克，作為神箭手，他的眼神比一般人凌厲也精準的多。
洛里斯特點了點頭：“我們也該走了，不然待會那些游蕩在周圍的冬狼雪豹什么的就纏上我們了。剩下的魔獸不過四五十萬左右。命令多勒斯帶著三個戰車營盡快的消滅干凈克魯圓圈地峽的魔牛，然后轉道前往第四區，我們在那里會合，今年一定把剩下的魔獸全部留在豐樂原上，那明年冬季就可能沒有魔獸潮了……”
十五天后，洛里斯特帶著三萬多家族士兵在豐樂原第四區圍繞著中心城鎮修建了三條冰雪墻壘，準備依靠這三座冰墻將這次的魔獸潮全數盡滅于此地。
這次輪換到磐石城堡負責守衛的瓦辛瑪騎士派了幾名士兵帶了一個信使來到了洛里斯特的面前。
“你是肯麥斯伯爵派來的信使？從吉爾杜斯克城趕來的？”洛里斯特奇怪的看著眼前不知是摔得還是凍得鼻青臉腫的來人，心里很納悶到底出了什么事肯麥斯伯爵竟然派人冒著天寒地凍和這么大的風雪來送信。
“是，是的，大人，這是伯爵大人給你寫的親筆信。”來人哆里哆嗦的從懷里很費勁的拿出一封信。
洛里斯特很想罵人，老子在這里跟魔獸拼命，肯麥斯這家伙跟美女相伴竟然還要我給他送去魔獸尸體炫耀，說什么是給西莉薇亞公主的新年禮物，多多益善，純粹吃飽了撐得……
等等，洛里斯特轉念一想，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
“很抱歉，信使先生，你也看見了。這里已經是我們最后的防線了，只有三道冰墻。魔獸潮很快就要席卷到這里來。在這危機時刻，我們實在是抽不出人手完成肯麥斯伯爵的委托。要不這樣，辛苦你再跑一趟你們家族領地。從你們領地帶一些人過來，我讓家族士兵把魔獸尸體運到磐石城堡前面的空地，方便你們運送怎么樣？”洛里斯特苦笑著對信使說。
“這樣啊……”信使也一臉的苦色，平常用快馬只花五六天就能從吉爾杜斯克城跑到磐石城堡，這樣的風雪天氣他們花了十四天才趕到。人人吃盡了苦頭，實在不想再跑一趟家族領地了。
洛里斯特察言觀色，很了解信使苦惱的是什么。
“你們這趟共來了多少人？”洛里斯特問。
“七個人，帶了十匹馬，其余的人現在都在磐石城堡等回信。”信使回答。
“到這里花了幾天？”
“十四天，路上還跑丟了一匹馬。”
“難為你們了，這樣的天氣跑來送信。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們是真的無能為力。伯爵大人在信上說要你們無條件的配合我們，盡快的把魔獸的尸體送到吉爾杜斯克城去，最快的辦法就是你們從家族領地出人力了。這樣吧。我讓手下給你們準備一輛雪橇，讓你們的馬把你們拉到家族領地去，相信這一路會很快很順利的。雷迪，帶這位信使回磐石城堡，給他們準備好雪橇，另外每人發兩枚金福德，這位信使先生給五枚。這樣的天氣來送信也辛苦他們了。”
洛里斯特的大方讓這位信使喜出望外，突然覺得不冷了，渾身充滿干勁。不過臨走前還是問了一句：“大人，那我們該出多少人馬過來運送啊？”
洛里斯特伸出一個指頭：“一千人馬以上吧。魔獸的尸體很多，我準備每種魔獸都運一些給你們的伯爵大人。”
五天后，魔獸潮如期到達第四區的中心城鎮，然后向洛里斯特設置的三道冰墻防線發起了視死如歸的沖擊浪潮。可惜的是，在三千多架鋼制車弩和數千長弓兵的集火射擊下，尸橫遍野。即便是強橫無匹的近百只猛犸魔象，在鋼制車弩的面前也只能不甘心的倒下……
當最后一頭獨角魔犀倒在泥濘的雪地上時，所有的家族士兵拋棄了手中的武器，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洛里斯特和所有的家族騎士臉上都帶著笑容。今年冬季的魔獸潮已被消滅在這里，從這刻起，困繞家族領地幾百年的魔獸潮將成為絕響。
“多勒斯，整理好你的戰車營，更換無法使用的鋼制車弩，馬上對游蕩在魔獸潮周遍的肉食性魔獸進行清理和掃蕩。”
“猛虎羅斯，你帶鐵甲槍騎營負責戰車營的安全警戒，協同掃蕩那些肉食性魔獸。特爾曼，你的騎士團也一起出發。”
“喬斯克，你帶弓騎營封鎖臥牛崗到楓林山莊那片地區，我不想讓任何一頭漏網的魔獸跑回蠻原。”
“博格，你這兩個重甲兵營就地扎營，負責這片地區的安全警戒，保護收拾這些魔獸尸體的人們不會遭到那些肉食性魔獸的襲擊。”
“史大哥，這片地區的魔獸尸體就交給你負責收拾了。”
“尤里，你的游騎營在戰車營掃蕩之后就跟隨在后面再進行一次地區清理，盡量別讓漏網的魔獸對接下去的春耕造成影響。”
洛里斯特意氣風發，一連串的命令下達。
然后想起了肯麥斯伯爵的來信，把埃爾叫了過來：“埃爾，去選些魔獸，把它們身上的弩箭去掉，改成劍痕和槍傷，別讓人看出是鐵制弩箭造成的致命傷害，你可以弄些殘槍斷劍插在它們身上，要讓人感覺是我們費勁千辛萬苦才收拾了這些魔獸。然后把它們運送到磐石城堡的前面空地，等肯麥斯伯爵的隊伍來了交給他們……”
埃爾笑了起來：“洛克，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行，這樣陰人的事就交給我吧，保證收拾的妥當讓人看不出手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