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風流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山貴客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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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山貴客


更新時間:2016年06月20日  作者:水煮江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水煮江山 | 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書名:類別:歷史軍事更新時間:2016/06/2019:00:02字數:4837

公元3

八月初,匈奴劉曜遷都長安,改漢為趙。

劉曜大將石勒緊隨其后占據襄國,自稱為王,與劉曜決裂。

祖豫州聞知后大喜,當即整戈備甲,于九月初揮軍北上戰石勒。與此同時,兗州刺史希鑒率兩萬大軍攻擊叛將徐龕,意在牽制石勒,與祖豫州互為倚角;平南將軍陶侃聞后擊節大贊,再度出軍掃蕩廣、交二州;益州刺史朱燾隨即挺軍擊成漢,拉開涪陵之戰。

各方軍事訊息如插上翅膀了的鯤鵬,掠過江左飛入建康,一時間朝野內外聞知,無不彈冠相慶。而劉濃卻與此時送餞劉訚于渡口,并再三叮囑劉訚不可深入。

垂柳映江,暗影成叢。

“小郎君,劉訚去了。”

“去吧,切莫冒進。”

“是,小郎君。”

劉訚跨上江畔之舟,朝著岸上柳下的小郎君長稽不起,身下之船分水而走,待漸行漸遠時,抬起頭來放眼望去,只見一截月衫飄浮于江邊那道湛青柳線,想必小郎君猶在凝望。

“小郎君,珍重……”

劉訚理了理被風零亂的方巾,攬手于眉,朝著岸上三度長叩,而后轉身入倉。倉中坐著二十名帶刀白袍,個個面色肅然,他們將渡過大江,以入歷陽造訪為名縱穿大江口王敦部下軍帳。

“小郎君,天漸寒,穿件披袍吧……”

革緋捧著一件披袍走過來,將近秋分時節,建康因臨水而天氣濕寒,綠蘿早早的備好了衣衫,以便小郎君更換。袍面是余杭丁氏所出的細料,上面的刺繡卻出自綠蘿之手,海棠不像海棠,倒像束束蠟梅。為此,綠蘿曾被洛羽戲言嘲笑,但綠蘿卻并不認可,因為小郎君每次穿她繡的袍子,那眼光仿佛都是帶著贊許的。

雖未至凜冬,但今年的冬天,勢必更冷。

劉濃接過月色披風,用力一抖,順手披在肩上。

革緋走上前,替他整理著胸前未系好的頸帶,輕聲道:“小郎君勿需擔心,劉管事經商多年,行事自有分寸。”轉念間,又想起了昔年,微微一笑,細聲道:“小郎君個子長得真快,都快高過革緋一頭了,昔年尚不及革緋之肩呢。”說著,伸出手欲拍劉濃之肩。

革緋不熏香,身上卻有淡淡的香氣,她是劉濃劍術的啟蒙老師,對劉濃和來福都極是嚴厲,每當劉濃練劍有了長進,她都會以劍拍肩表示贊許,劉濃向來對她尊敬有加,但現下卻有些不習慣,稍稍退了一步。

“小郎君……”

革緋神情微愕,手揚在半空,江風拂起絲,燎著側臉的一角。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君,面部輪廓已非往日珠潤,盡顯英俊挺拔,淡雅的女子似想起甚,慢慢的曲身,柔聲道:“小郎君,革緋并非有意冒犯。”心中卻道:小娘子言,小郎君已然長成,乃闔族之主,理應威嚴……

“咳!”

劉濃手拳置于唇下,干咳了一聲,整了整肩上披風,大步走向道旁之車,邊走邊道:“勿需如此,你且先回,我尚要赴好友之約。”

“是。”

“革緋……”

革緋領著幾名青衣隱衛正欲離去,聽見喚聲一回頭,只見小郎君正站在轅上微笑著向她點頭。輕輕一眨睫毛,似有所思,淺淺一笑,曲身萬福。

劉濃唇角微裂,鉆入簾中,來福朝著革緋恭敬的含了含,一揚牛鞭,牛車沿道而走。

革緋目送車尾隱在柳叢深處,眼角慢慢彎起來。那一日,她故意在小郎君面前挑明不信任劉訚,小郎君自幼聰慧無比,果然當即便令劉訚獨自前往,而劉訚多年來的心結,終在那時解開。

一切靜好……

革緋返南入城,劉濃往北至鐘山。

鐘山,集兩川之毓秀,氣象宏偉萬千,遍山滿布蒼松,遠遠一觀,如青龍盤江,遙鎮建康。武候諸葛昔年曾游歷于此,贊道:‘鐘山龍蟠,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也!’故而,吳王孫權之陵便在此山深處。因此,江東本地士族多喜在此山中徘徊,從而勉懷昔日吳土。王導有意彌合南北之痕,便在山顛上新建一寺,名曰:鐘山寺。閑暇之余,時常帶著北地雅士來此地歌詠賦雅。

是以,此地常年人車不絕。

車行山下而止,挑簾而出,站在轅上一觀,道旁兩側停靠著幾輛華麗的牛車,十來名帶刀隨從正穿行于其中,幾名俏麗的小婢穿紅著綠飄漫而過,想必又是那家子弟入山游玩。而劉濃來此,乃是應支遁邀約,他與支遁已有經年未見,到建康后也曾去造訪支遁,未料支遁卻不在建康。日前,支遁不知從何地歸來,到酒肆造訪他,他又不在,支遁便留下一書,約他今日游玩鐘山寺。

“劉郎君!”

“瞻簀!”

兩聲喚聲遙遙傳來,尋聲一望,只見在那寬大的青石道中,身著雪白寬衫的支遁正迎面行來,而一身烏衣的謝奕卻抱了雙臂斜靠著一株古松,裂著嘴角微笑。

“無奕?!”劉濃心中一驚,當即跳下車迎向二人,心中卻奇,謝奕理應在晉陵鎮北軍,怎地到建康了?

支遁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溫文儒雅,渾身上下的雪衫不見半點塵埃,被陽光一罩幾若澄明,又因他人極瘦,山風燎亂袍角之時,仿若欲隨風化去。

謝奕嘴里銜著根青草,面色相較以往黝黑許多,嘴角掛著稀奇古怪的笑,一見劉濃便攬了他的肩,怪聲笑道:“瞻簀,了不得,了不得。”

支遁微笑道:“劉郎君以次士門庭得四品贊譽,確是了得。”

謝奕攬著劉濃的肩,歪頭看向支遁,戲道:“非也,我之所言,并非在此。假道人,且再猜之!若猜中,我那上好的琉璃茶具便歸汝,若不中,汝便將手中竄珠贈我。”

假道人……

劉濃不禁莞爾,而支遁卻面上一紅,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檀木珠,此珠謝奕覬覦已久,但他并非因喜佛法,而是覺得此珠韌性極佳,若用來行彈棋絕妙!

彈棋……

思及至此,支遁心道:‘非也,非也,斷不可讓他得之!’明亮的眼睛骨碌碌一轉,已有所得,淡然笑道:“劉郎君精通老莊周儒,新編之《雅趣》更是集道之大成、誦江山于盈寸徐懷,年未及冠便揚名四海,實乃青俊名士之翹楚,故而,當是了得!”

“非也!”

謝奕“噗”的一聲,吹出口中青草,劈手便奪過支遁的竄珠,哈哈笑道:“此珠,就此歸我。”說著,便欲將竄珠的繩子扯斷。

“勿要,勿要如此……”

“哈哈……”

謝奕放聲大笑,將竄珠扔給支遁,笑道:“假道人,小器爾!”繼爾,又斜著眼睛撩劉濃,眉毛一挑、一挑:“瞻簀,常聞人言,吳郡有三姝:6氏驕傲,顧氏妙音,橋氏清絕。此三姝皆有國色,多少人求而不得,6氏驕傲,瞻簀已得,不知顧、橋二姝,幾時歸也?”一頓,嘿嘿笑道:“瞻簀,委實了得,了得!”

劉濃心中一震,尚以為事有泄露,面上卻不改其色,揖手笑道:“無奕休得取笑,切莫再胡言,劉濃聲名不足為慮,然顧、橋女郎,何其無辜也!”

支遁正色道:“然也,情、愛一事,不過云煙一渺,何足道哉……”

“嘿!”

謝奕揮手打斷支遁,撇嘴冷笑:“汝個假道人害人不淺,若非汝無事亂拔撩,蕭氏大女為何至今不嫁?”轉又對劉濃道:“瞻簀切莫學他,此乃無心之人也!”

“非,非,并非拔撩……”支遁漲紅了臉欲辯。

謝奕冷聲道:“然也,并非拔撩,只是于人門前戲鶴也,殊不知卻為人一見,再難忘也,與你無干!然否?”

“然,然也……”

謝奕氣道:“好你個假道人……”

“無奕!”

劉濃見支遁張口舞手、顧左看右,好似恨不得找個地洞鉆,有心替他解圍,搖著頭打斷謝奕的話,又問:“無奕不在鎮北軍中,怎地來建康了?”

支遁立即道:“無它,此人為湊熱鬧而止。”

謝奕狠狠瞪了一眼支遁,支遁偏過頭不理他,謝奕不屑的揚了揚眉,轉而面向劉濃笑道:“莫理這假道人,我此番來建康,是為瞻簀助陣!”

劉濃劍眉一揚,奇道:“為我助陣?無奕為何有此一言?”

“暫且不談,上山上山……”

謝奕卻不答問,反一把又攬上劉濃的肩,順手牽著支遁的衣袖往山上拖,支遁掙扎了兩下,奈何力氣不夠,只得嚷道:“放手,放手,有失體統!”

“哈哈……”

謝奕與劉濃揚聲而笑。

沿著寬闊的青石道上山,一路皆有世家子弟往來,有男有女不一而足。見得三個少年郎君相互拉扯的怪模樣,男子駐足側目、指點私語,女郎們則以小團扇掩了半張臉,欲迎還羞的議論著那個更美。于是乎,到得山顛后,三人腰上纏滿了香囊,劉濃最盛,其次便是支遁,謝奕居末。

清風徐徐,天高云闊。

縱目環視,但見有人正對著滿目煙云放聲作詠,詞正腔圓正是洛生詠;有人正臥于葦席中飲酒附歌,意態閑適;而在那遠遠的風亭中,飄漫挽帷幄,淺淺露著金紗一角。

細細一聞,風中飄著琵琶聲。

再往里走,簡樸的山寺隱現于排松之中。松道口候著兩名小僧僮,見得支遁三人行來,疾步迎上前,彎身道:“原是若色道人來訪,可否與寺前稍待片刻,道寺正在接待貴客?”

“貴客?!”

謝奕眉梢一挑,負手道:“有何貴之?”

童僧:“這……”

支遁淡聲道:“休得多言,若其時不進,他日,支遁再不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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