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風流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開彼岸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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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花開彼岸


更新時間:2016年05月27日  作者:水煮江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水煮江山 | 門閥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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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郎君,方生方死,生者,塵垢也,死生為晝夜……其實,游思也怕……”

劉濃半閉著眼,懷中的橋游思因為驚怕一直在輕聲娓絮,她在說著甚,他一句也未聽真,他徜徉在前世與今生,彈指霎那,猶若匆匆千年,似彼岸相望。

兩岸,兩個人影,兩幅畫卷。各展各顏,彼不融于此,此不存于彼。

千萬種念頭紛踏紜來,酸甜苦辣辛五味觸人驚顫。

突然間,不知何故,腦海里浮現一句話:‘彼岸花,花開千年,花落千年,花葉永不見。’,嘴角綻起苦澀的笑容,花葉永不見,是啊,世事終難兩全,前世戰戰兢兢,今生步履沉沉,卻若這徘徊的彼岸花,兩般都不遂心。

情不自禁的喃道:“我是誰?”

“咦!”

橋游思環抱著劉濃的腰,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由混亂轉而平靜,自己的一顆心也慢慢靜下來,正在寧靜以待死之時,不想卻聽見這話,幽幽抬起頭來,待瞅見劉濃嘴角的苦笑,心想:‘劉郎君嚇傻了么?’

劉濃又問了一遍。

橋游思顫聲道:“劉瞻簀。”

“劉……瞻簀?”

劉濃驀然一低頭,只見橋游思的眼里倒映著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影子,便在此時,左肩猛地一痛,下墜的身形稍稍一滯。

斜坡?天不絕我也!

“抱緊我!”

劉濃大聲喝著,并著雙腳,兩手死死的攬著橋游思,后背擦著雪坡飛速往下。

“嗯!!”

一聲悶哼,后背擦中突石,巨烈的痛楚讓他險些松開胸前之人。

近了,近了。

雪壁,近在咫尺。

用盡所有力氣,將橋游思猛地往上一送,咬著牙,蜷起雙腿。

“碰!”

身子斜飛,天地皆在旋轉,慘然的雪白。

“撲嗵。”

“劉郎君!”

橋游思從雪里爬出來,身上竟一點傷也沒有,愣愣地四下一瞅,只見劉濃俯臥于雪中,一動不動。心中頓時一沉,跌跌撞撞的爬到近前,拉著劉濃背后破爛的鶴氅往上拖。奈何,她的力氣實在過小,拉不起來,將將把劉濃的頭拉離雪地,力竭。

“撲。”劉濃直直的往下便倒,頭埋入雪中。

再拉。

“撲。”

再倒。

如此三番,橋游思眨了下眼睛,總算回過神來,也不拖了,雙手搬著劉濃的肩,用力的將他翻轉過來,面朝天。急急的撲在劉濃的胸膛上,細細一聽。

“怦怦怦……”心跳極快如擂鼓。

“非也,這是我的心跳!”

面上悄然一紅,碎碎的叨了一句,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將臉一點一點的貼近那胸膛,瞇著眼睛聽,手腳皆在輕輕顫抖。

“怦……怦……”

那一瞬間好生漫長,當聽見劉濃的心跳后,橋游思愣愣的坐在雪地中,眨著長長的睫毛喘出一口氣,少傾,又怯怯的伸出兩根手指,一寸一寸的移動,輕輕靠在劉濃的鼻下。

暖,微微的暖。

“劉郎君!”

“嗚……嗚……”

橋游思再也禁不住了,撲在劉濃的胸口,嚶嗚嚶嗚的哭,顆顆晶瑩的淚珠將劉濃的胸襟濕得好大一片。哭得一陣,她也分不清是喜是悲,抹去睫毛上的淚,看著劉濃的胸襟,櫻紅著一張小臉,伸出素白的小手輕輕的撫,想替他拭干。

在劉濃的袖囊里,碰到一個暖暖的物什,摸出來一看,是她追兔子時丟失的金絲楠木小手爐。

怔了。

半晌,將小手爐輕輕放在他的心口,他仿佛有些冷,嘴唇在哆嗦,她瞅了瞅四周,雪茫茫的一片,沒有取暖的東西,皺著眉梢一想,眸子唰地一亮,飛快的脫下身上披著的雪狐斗蓬,想給他穿上,但力氣不夠,只得胡亂一纏,再把那條云錦也給他裹在脖子上。

他的嘴唇不哆嗦了,她暖暖的笑起來,摸了摸他的手,冰冰的。

想了想,抿了抿嘴,脫下鹿皮絨鞋,欲給他套上,手大,鞋小,套不進。

用力塞,僅塞進半只手掌。

做完這一切,她累得不行,紅著臉,喘著氣,心中卻極是安定。看著被自己包得像個筒粽一樣的華亭美鶴,小女郎彎著嘴角,心想:“若是,我會醫術就好了……”

抬頭看了看小小的洞口,她又想:“若是,不下雪該多好……”

想著,想著,越來越冷。抱著肩,縮成團,仍然冷。

冷,一絲絲的往心里鉆,瞅了瞅睡著的美鶴,他的鼻唇吐著熱氣,極是誘惑,她眨著眼睛,在心里掙扎著,隨后想:‘方才也抱過了,還怕甚呢?反正,反正他也不知……’這么一想,她頓時覺得冷到極致了,快凍僵了,便從斗蓬與鶴氅的縫隙處鉆進去,把自己揉成一小團,緊緊貼著那溫暖的來源。

漸爾,暖了,她也累了,軟軟的睡著了。

散亂的三千青絲,纏著小女郎的腰身,繞著劉濃的胸膛,有幾縷從她的臉頰匍匐而上,直達他的唇間,眷眷的,隨著呼吸顫抖。

夢里。

參天的華樹下,劉濃躺在青草叢中,陽光透過樹葉暖暖的罩著,渾身上下懶洋洋的,而他的眼睛上則蓋著兩片樹葉,涼涼的。風,柔柔的響于耳邊,低訴似喃。不用看,用心體會,像云煙一樣散漫無端。唇間微癢,輕輕一舔,有草絲徘徊。

那草絲極柔,還帶著香味,吹之不去,反而纏臉,有一絲甚至鉆進了鼻中。

“啊嚏……”

一個重重的噴嚏,劉濃醒過來。

“嗯……”

未開眼,背心傳來痛楚,胸口沉沉的,轉動了下脖子,脖子上有物,纏得死死的,想抬起右手,掌心有物,捏了捏,是只小小的手,十指互扣。

再捏了下,涼涼的,根根細嫩。

“夢?”

胸口有東西在磨擦,又好似在身上纏爬,一個聲音在細喃:“嗯……”

“并非是夢?!”

劉濃心中一驚,倏地睜開眼睛,只見天空有一輪圓月。

圓月?非也,洞口!

瞬間想起一切,渾身上下便傳來陣陣痛楚,而猛地坐起身子,突覺脖子上一沉,胸口掛了個東西,急急的低頭一看,長長的黑發籠著個小女郎,小女郎的右手死死樓著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胸口輕輕廝磨,眼睛一眨一眨,欲醒未醒。

“橋,橋游思……”

“嗯?!”

小女郎醒了,濃密的睫毛唰了一唰,歡聲笑道:“劉郎君,你醒啦?可算醒了!”

劉濃道:“橋,橋小娘子……”

“嗯,怎地了?”

小女郎懵懵懂懂的,每逢將將睡醒,她皆是這般略帶迷糊。看著眼前的劉濃,橋游思歪著腦袋,心想:‘怪耶,為何美鶴面呈尷尬?為何他的呼吸這般近……’

“呀!”

小女郎到底回過神來了,見自己整個人都縮在劉濃的懷里,臉上唰的一下紅透了,想掙扎逃離,卻被斗蓬與鶴氅纏住了手腳,愈是掙扎,纏得愈緊。

“橋小娘子,無妨,無妨。莫動,莫動!”

“為何,為何……”

橋游思拼命的動,想鉆出來,劉濃被她這么一折騰,拉扯得后背鉆心般的疼,而脖子上則越勒越緊,那是她系的云錦……

稍徐,橋游思總算冷靜下來,不敢再亂動,因為她的頭發也纏住了,再動,就真出不來了。隨后,她瞅了瞅面色朱紅的美鶴,眨著眼睛,心中微奇。

“呼……”

劉濃深深喘出一口氣,笑也不是,氣也不是,不敢說話招惹她,脫下左手上的鹿皮絨鞋,慢慢的解著脖子上的云錦,哎,這小女郎打的是個死結,好半晌才解開。

頓時輕松多了,而后細細的查看了一下,輕輕的解開她的頭發,其間不小心弄疼了她,惹得她皺了下眉頭。待好不容易將頭發與斗蓬分開,再把打著結的破爛鶴氅用力撕開,橋游思鉆出去了。

劉濃站起身來,探了下背后,火辣辣的,不著痕跡的將手上的血跡抹了,對著雙拳于胸口,試著往左右闊了闊,但覺胸口極悶,一口甜意涌到喉間,皺著眉用力一吞,喘出一口氣,微微一笑,撿起斗蓬與云錦,把那零落在雪中的藍鞋子也拾起,走到顫抖著的橋游思身前,笑道:“無妨,莫驚!穿上,別凍著!”說著,將衣物都擱在她面前,轉過身,朝著另一面走去。

“劉,劉郎君,你,你去哪?”

橋游思在身后顫聲問道,劉濃未回頭,笑道:“叫一叫……”說著,正對著頭頂圓月洞口,合籠雙手于嘴,大聲叫著。

叫了半天,除了風聲在作出回應,沒有半分動靜。

劉濃回過頭來,橋游思已經穿好了衣物,靠著雪壁發抖,唯余一雙眼睛依舊浩如潔雪。

此洞乃天坑,仿若被神人一劍中穿,由洞口至洞底深有七十余丈,正好便是此山的高度。

人居于洞底,冷寒更勝!

劉濃脫下身上破爛不堪的鶴氅,捧著它,一步步走到驚若寒蟬的橋游思面前,就著她明湖般的眼,把鶴氅裹在她的身上,橋游思顫抖著腳尖,低垂著頭,未作一言。

劉濃把手爐撿起來,入手冷寒如鐵,眼睛卻突然一亮,忍著背上的痛楚,快步走到雪地中,撿起那截隨著他們掉落坑底的松枝,面露喜色,隨后便拿著那松枝這里戳戳,那里捅捅,看得橋游思歪著腦袋,眨著眼睛,極是不解,心想:‘莫非,劉郎君,果真摔傻了……’

突地,美鶴朗聲一笑,揮著松枝開始刨雪,不多時,竟教他刨出老大一個坑來,他在坑里一陣搗弄,竟又拖出幾根樹枝,還拽出來一截樹樁。

而后,他便在懷里摸來摸去,驀然看向自己,朝著自己走過來,笑道:“橋小娘子,可有發簪在身?”

“簪,簪子?沒,沒……”橋游思因著斗蓬,便散著頭發,未帶步搖與花簪。

劉濃笑道:“無妨,只是會稍慢一些,略作忍耐,稍后便有火了。”

“火?”

橋游思睫毛一顫一顫,只見他在那些樹枝上選來選去,最后選中一根折了,在手里掂了掂,又從地上撿起方才被撕碎的氅羽圍在干松枝的節點,而后,對著那節點,雙手搓著木條,鉆起來。

橋游思嬌聲道:“鉆,鉆木取火……”

劉濃笑道:“然,然也……”他也冷,不敢多說,用力鉆動手上的木條。

“游思,游思幫你!”

橋游思提著裙擺,邁著藍鞋子,一步步湊過來,劉濃抬頭一笑,將手中木鉆遞給她,自己再去擇別的,讓她動動也好,以免她心中害怕,而且運動著也能抵抵寒。山中就此一坑,至多一個寒夜,來福與碎湖定能找到此間,務必熬過這難耐的一夜。

雪日不見夜,但時已至日入,酉時兩刻。漫山遍野的人群開始陸續回返莊中,四處都是笑語歡聲,皆在議論著各自的斬獲。

來福雙手各提一只雪兔,肩上還搭拉著兩只,正沿著雪坡往下走。

碎湖從側面快步行來,行至近前,輕聲問道:“來福,可有見著小郎君?”

來福想了想,說道:“至未時便未見著小郎君。”說著,瞅了瞅雪地中的歸人,笑道:“想必回莊了,主母便是未時回莊的!”

碎湖心中有些忐忑,往年,小郎君入山,定是最后方歸的,況且,今日尚有客人在,小郎君怎會舍客人獨歸?未時離此時已有三個時辰,而她尋了足足一個時辰,遍山皆未見著小郎君的人影。

“蘭奴,咱們速速回莊!”

越想越怕,領著蘭奴腳步邁得快極,入莊后直奔東樓,墨璃與綠蘿正在室中換衣衫與鞋襪,見碎湖襲裹著一陣寒風灌進來。

綠蘿打了個寒顫,心中略微不喜,皺著細眉,嗔道:“碎湖阿……”

碎湖沒有理她,沉聲問墨璃:“墨璃,小郎君可歸?”

“小郎君?”

墨璃說道:“小郎君未歸。”隨后,眨著眼睛想了一想,補道:“未時,婢子見小郎君與主母說話來著,后來便未見著了。”

未時?!

碎湖心中一沉,喉嚨似有一物堵著,憋得發慌,渾身都開始顫抖,鎮靜、鎮靜、鎮靜!

綠蘿驚問:“咱的了?”

碎湖閉了下眼,提起裙擺轉身便走,如風一般奔向中樓,待至中樓時,聽見中樓傳來笑聲,是那兩個郎君的聲音,深深吸進一口氣,在胸中一陣盤蕩,臉上寒意被拂去,堆起了笑容,輕聲走到門口,朝著屋內萬福道:“主母,小郎君可在?”

劉氏問道:“虎頭?虎頭尚未歸么?”

哄!!!

碎湖渾身一顫,眼前一黑,趕緊扶著蘭奴站定,重重喘出幾口氣,輕聲回道:“小郎君想必是去查探今日所獲了,碎湖現下便去尋。”

劉氏柔聲道:“快去吧,稍后虎頭尚要致辭呢。”每年入山尋野后,劉濃都要致辭,引領莊中眾人烤兔肉,再下發些賞錢。

“婢子,這便去。”

碎湖心里越來越揪,似將琉璃打碎了揉進來,強忍著不安與暈眩,來到西樓。(未完待續。)好若書吧,書友之家!唯一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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