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狠人,賈詡拿著情報若有所思。此前鐘釗的濫殺,讓他悚然一驚,發現最后啥都沒說,聽之任之。
涼州并不是一個和平之地,甚至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對死亡的概念,涼州人顯得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冷血不少。
但是要看死的是什么人,宰相門前七品官,二代的下人,他們在雒陽城里連縣令之類的官員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瞧人家,京城里的水深著呢。
其他的同袍自然也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往日的二代們盡管有些出格,礙于大家都是一個鍋里吃飯,并不想撕破臉皮,想不到這黑面神甫一上任就整出恁大動靜。
的酒醒得很快,他從樊猛那里知道情報后就一直在默默關注事情的發展,最后還是比較滿意。
不過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田豐了,畢竟如此一個六親不認的家伙,同袍們客氣是客氣,卻不會有啥深交,成為真正意義的孤臣。
而且此人識進退,適可而止,把一切事態壓制在番禺城,沒有擴散到南征軍和權貴們對立的境地,目前交州對中原需求很多。
甚至后續的工作,田豐壓根兒就沒有插手,而是交給了次子田臻,看來他在孤臣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只有靠著上位者的信任才能存活。
田權不是在燕趙書院嗎?到時候想辦法給他一個孝廉的身份,今后他的同窗眾多,即便有朝一日田家父子墻倒眾人推,田家也不至于沒落。
并不是想要治他倆的罪,而是有些官員心里有了怨恨,會盯住你的一言一行。
人無完人,有一天田豐田臻犯了丁點錯誤,就會被有心人放到最大。那個時候,縱然想要保他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兩個人就不顧其他人的想法吧。
自此以后,南海郡連吏治都為之一清,天曉得那個家伙啥時候會殺上門來。
宋家的人都在約束自己的族人部曲,他們和正處于蜜月期,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破壞兩家之間的關系。要知道,宋二爺都跟隨海軍去當保鏢了。
原本顧徽還無法掌控的龍川縣,一夜之間醒來發現自己成了實權縣令。
宋鐘這個偽大宗師看到了趙天趙地趙玄趙黃,差點兒掉頭就跑。尼瑪,宋家好幾百年都沒有一個真正的大宗師,趙家簡直就像批發,當然,他不曉得批發啥意思。
交州的廉潔之風,從番禺城往其他占領區擴散。
田豐并不想虎頭蛇尾,每一個地方都要徹查,不管是軍還是政,小錯管不了,大錯必然難逃法網,不管你是舊官員還是新上任的,沒人情可講。
二代們此次敗退得如此快,連冷眼旁觀的楊彪都沒想到,哪怕他父親是楊賜,在這些人面前也要時時留心。
每個人都有圈子,這些人也有,經常會拉幫結派,不然為何漢末的皇帝們都想方設法要清除世家?聯合起來的力量,連皇帝都得顧忌三分。
反倒是看得明白,第一是自己的支持。
在整件事情中,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那就是默許,誰在交州都不會與目前的大boss作對,君不見,連袁本初都敗下陣來了嗎?
其二,自然是田豐占據著大義名分。或者在雒陽的時候,這些二代們不會如此膽大妄為,到了交州才會放浪形骸,認為自己就是南征軍一員,可以肆意行事。
律法道德淪喪,就是官司打到皇帝面前,一個個也只能低頭認輸。何況其身后的家族都愛惜羽毛,今后會不會讓這些人現于世間都是兩說。
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點,他們的行為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更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袖。
袁紹要不走,他是理所當然的京二代首領,就是到了零陵,也不會放棄對的破壞。
他深知,家族不希望趙家崛起,皇帝也不愿意出現一個功高震主的新興世家。
汝南袁家就是天下最大的世家,泠道的魑魅魍魎,不外乎是貪錢或者出身。
恰好這兩樣是袁紹手里最豐富的,要錢有錢,要官給官,他可不想事態擴大,讓那些暗中觀察自己的人認為沒能力,小小的一個縣叛亂都擺不平。
既然內部暫時穩定,袁紹又把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是交州的蒼梧郡,自己在彼處落得灰頭土面,在越人和土人的心目中威信也降到了最低。
然而,有些事情何須親自出馬?不是有剛收復的泠道眾么?
這些人不少世代生活在九嶷山區,地形的熟悉外人難以望其項背。
深水的發源地在蒼梧的謝沐東北面,漓水的發源地則在零陵的始安,通過秦時期的運河靈渠與湘水相連。
南征軍強勢進入交州,讓蠻人越人在五嶺地區的關隘形同虛設,干脆就沒有人留守。
泠道的人奉著袁紹的意圖,順利到了謝沐和荔浦北面兩郡交界的地方。
“交州是土人的交州,不管是越人還是中原人口扣的蠻人,都是土人。我們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享受所有的權利和義務。”
“漢軍征收我們的糧食,就是用來對付我們的。有朝一日,他們占領了整個交州,就要對開始對所有的土人下手,趕盡殺絕。”
袁紹做事情是最沒有底線的,他是一個徹底的政客,不是領袖和統帥的材料。縱觀歷史上,也就他對胡人蠻人采取懷柔手段,曹操劉備孫權,直接打服。
然而,他手下的幾大謀士可不是吃素的,所有的言論,恰好能煽動沒有文化知識的土人,給南征軍拉仇恨恰到好處。
最關鍵的是,鐘釗在奪取這些縣城的時候,殺得血流成河,好像從側面驗證了流言的正確性,一時之間傳播得很快。
尤其是在馮乘一戰中,葛尤手下的兵士與土人在城池的爭奪戰中,士卒損傷巨大。
傷兵們治理這塊地盤,對漢人和土人采用兩種機制,讓流言的市場不斷發酵擴散,最終一發不可收拾,爆發了猛烈的沖突。
謝沐、荔浦北面的土人,總數超過三萬。反觀傷兵,每個亭也就三四個人,雙方的實力根本就不對等。
終于,有一個土人被杖責以后,沖突加劇,當地人直接性造反,殺死漢兵,聚攏四周的同族,意欲殺奔縣城,重現舊日里土人半自制的狀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