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就是號稱四世三公的袁家下人?”望著仍舊趾高氣揚的離去背影,駐馬部落的首領陳松輕聲問道。
他剛才一直在旁邊的廂房,并沒有路面。
不過,袁射從頭到尾的表現讓他很失望,好像他還沒有搞清楚形式,這里是南越而不是中原,這人竟然一直在大秀汝南袁家的優越感。
“大兄,難不成真還拒絕他們嗎?”陳柏婉轉地說:“盡管我們不是砍斷袁術雙腳的人,全程參與了驅趕的行動,并一度攻到湞陽城下。”
“愚兄最遠的地方只是到過江陵,”陳松嘆了口氣:“對于中原的世家門閥,我感到很奇怪,憑什么我們要給他們面子?投靠袁紹就能獲得袁家的諒解?你也想得太簡單了。”
他擺擺手:“我知道,你以為在袁家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到時候真的如他所愿,要是袁隗老匹夫讓他給袁家說法的時候,袁紹是保我們還是為了維護他們自身的榮譽呢?”
“再說了,即便是袁本初本人到我這里,也說得過去。單憑一個下人,也把我們駐馬部落看得太不值錢了吧!”
不過終究還是失策了啊,陳松心里微微嘆息。
駐馬部落和歇馬部落的位置重要,但是在南越的地位尷尬。
當利益足夠的時候,相信其他大部族會毫不猶豫把兩家推出去賣掉。
為了贏得自己的利益,兩家齊心協力,把停留在中宿的袁術給趕了出去。
原本那家伙從蒼梧出來流落到南海,別的勢力都在冷眼旁觀,這些人不想參與這一次行動,畢竟中原的強大是南越比不上的。
萬一袁家真的強大到可以讓國家出兵的地步呢?到時候再來商量是否抵抗還是把那個始作俑者給交出去,相對于南越的利益,一兩個部族無所謂。
出乎大家意料,漢庭出兵了,領軍的并不是袁家人,而是一個名叫的年輕人。
稍微有關系的細查之下,不由大吃一驚,當年的南越武帝后裔!
趙佗掌權以后,內部反對的力量不小,其中自然有任囂的嫡系,保著任家的后裔,在南越內部自成體系。
武皇帝統領南越的幾十年間,不僅要和原本的土著部落作斗爭,還要和南征軍內部的反對勢力爭權奪利,更要應付來自中原的侵襲。
幾派人斗得不亦樂乎,甚至在趙佗的孫子趙興被手下殺死,重孫趙嬰齊被大漢滅掉,其他派別都無動于衷。
誰知漢庭并沒有秦朝那么短命,后續的帝王不遺余力,源源不斷增兵南越,反而對幾派窮追猛打,他們才幡然悔悟。
可惜,此前還有趙家的人頂在前面,趙嬰齊死后各方還在斗個不亦樂乎,直到漢軍的勢力遍及諸部,還延升到了日南,他們才不得不退到邊緣地帶茍且延續自家的血脈。
東漢的衰落,不僅在中原大地都隨時有人反叛,民不聊生,派駐到這里的官員一個個大肆搜刮,讓大家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要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話眾人沒聽說過,道理卻都明白。
終于,袁術的到任讓老百姓的忍耐力達到了頂點,幾方悄然在背后使力,就是想測試下漢庭的態度和實力。
漢靈帝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對待國土的完整,和任何帝王都是一樣的心思。
雒陽幾家角力的情況下,加之劉宏老是想著宗師里不服管教的,鎮南將軍以及南征大軍應運而生。
所謂山高皇帝遠,就算是中原地區都時有叛亂出現,更何況是在這么偏遠的南越。
漢光武帝建武十六年,以交趾太守為首的中央官員與當地土著人爆發沖突。
交趾女子征側因其夫為太守蘇定所殺,憤而起兵反抗,其妹征貳也號召回應。
姐妹兩人所帶的叛軍得到交趾、九真、日南、合浦等郡越人的支持,因此擊敗漢朝駐軍,攻陷嶺南六十五座城池。
征側自立為王,號稱征王。
光武帝便下令南方各郡制造舟、車,修筑道路,儲備軍糧,準備日后進兵平反叛亂。
建武十八年四月,光武帝拜馬援為伏波將軍,當時馬援已五十多歲。
他統領漢軍八千,合交趾兵共兩萬軍隊,以及兩千艘車船,采水陸并進方式,南攻交趾。
馬援大軍沿水路而進,深入交趾腹地,依山開道千余里,直搗二征巢穴,二征落荒而逃,后來還是被馬援軍擒獲。
建武十九年五月,二征被斬首,叛亂弭平。壓是壓下去了,損失卻比較慘重漢朝在這里的官吏全部被殺掉,到現在不少地區仍然陷入癱瘓狀態。
交趾、榆林乃至南邊的合浦,官員時至今日形同虛設。實質上,大漢對交州的統治,象征性地派駐了官員,只是盡力安撫各方矛盾,不造反就是萬幸。
漢順帝永和二年,日南當地有個叫區連的土著人忍受不了州府的壓榨,果斷起兵,干掉象林縣令,劃地為王。
漢順帝意欲發動四州人馬前去鎮壓,被大臣們勸止。雖然區連只是占領了不足一個郡的地盤,但此人可是開辟了后世越南一帶從天朝成功獨立出去的先河。
因此,區家盡管在中原名不經傳,四十多年過去,這個家族人丁繁茂,成為南越土著里舉足輕重的大家族。
另一個家族在歷史上比較有名的是士燮。
他的祖先原來是魯國人,后來因為逃避新朝末年戰亂而來到南方。
到了第六代也就是士燮父親這一代的時候,原本難民的身份發達起來了,其父親士賜曾在漢桓帝年間擔任過日南郡太守。
士燮本人出生在交州的治所所在地蒼梧郡廣信,取字威彥。
漢朝時候廣府的概念最初源于廣信,繼承秦朝的漢代粵語也是在此地醞釀開來的。
士燮的表字可以算作表字中的矛盾式,也就是名和表字的意思正好相反,燮字意為調理、調和,與他日后妥善調和其家族與所屬政權間的關系相吻合。
年輕的時候士燮就遠赴京師學習,并拜潁川人劉陶為師學習左氏春秋,因為學業有成被舉為孝廉,補尚書郎的職位,后因公事免官。
就在南征之前,諫議大夫劉陶因宦官當權亂政的問題,向靈帝進諫而被誣陷下獄,所謂公事只不過是借口而已。
反正士燮在洛陽是呆不下去了,只得回交州。
誰知他父親士賜去世,目前在守孝期間,但士家因其父和他本人在雒陽的經歷,成為南越的新興勢力。
此時的交阯刺史朱符,本身就魚肉百姓,袁術一來,自然會讓他的收入大減。
可以說,他是這次事件的幕后推動者,要不然,一群土著如何敢對抗官員?蒼梧又不是邊緣的日南郡,漢軍越過南嶺就到。
別的中小勢力就更多了,大家普遍觀望著。
朝廷的果斷出手,快速南下,讓這些人措手不及。
相對起來,南海郡比較平和,太守史璜就算被袁術擠掉蒼梧太守的位置到這里上任,沒有表現出不滿。
可以說,目前他啥態度都沒有,沒有態度就是最大的態度,想看看漢軍和別方的博弈,最后再來決定自己的走向。
然而有一點他沒有考慮,南海郡是交州的門戶,率領的南征軍快速闖過洭浦關已經進來了。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