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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段勉,你不能去。”陸鹿顧不上什么舉止禮儀了,扯著他衣袖急急道:“你是主將,兵不可一日無將。若你有個三長兩短,這仗還怎么打?怎么打贏?”
“我不會有事。”段勉安撫她。
“萬一有事呢?你就不能做最壞的打算嗎?”陸鹿不依,仍緊緊拽著他袖子。
段勉沉吟,垂眸望向她拽衣袖的手,忽問:“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現在這寺里所有人都指望你殺退這幫混蛋,你要有什么事,我也會被噴死不可。”陸鹿不假思索。
小小失落了下,段勉點頭:“好,我不去,不過,你也不能去。”
陸鹿頓了頓,妥協:“好吧,隨你安排。”
他要挑手下精兵強將去,那就由他,反正陸鹿把前因后果都講清楚了。后果自負。
“那你……”段勉正欲開口。
“我要全程看著,不許送我回寺里去。”陸鹿粗暴打斷他好意。
段勉還真有點舍不得把她送回去!她待在自己身邊,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令他心情都格外暢快,怎么舍得呢?
“好。”就任性一次,就公私不分一次。
段勉抬手召來一名心腹侍衛,不多言語,低聲略交待,侍衛二話不說,拱手應:“是,大人。”遵命而去。
陸鹿回頭把春草和夏紋招過來。
兩丫頭戰戰兢兢小碎步上前,惶恐低聲:“大姑娘,快回去吧?太危險了。”
“沒事。他們上不來。”陸鹿指指臺階下笑:“暫時很安全的。對了,夏紋,你回寺里給太太報個信。免得她擔心。”
夏紋頓時松口氣,歡喜福一禮:“是,姑娘。奴婢這就回去稟明太太。”
“嗯,你知道該怎么說嗎?”
夏紋神情呆了呆,眼光脧脧四周,余光瞄到段勉,忙笑:“奴婢曉得了。”
她的神態小動作。陸鹿看在眼里。大致也猜到她會朝那個方向添油加醋,便也笑笑沒揭破,放她去了。
春草回頭看一眼離去的夏紋。憂心道:“姑娘,真的讓夏紋去胡亂編排?”
“不然呢?”陸鹿笑瞇瞇,壓低聲音道:“春草,你說我一個待字閨中大姑娘家獨自跑到山門來。寺里那些三八婆會怎么嚼舌我?”
“一定沒有好話的。”
“就是呀。如果這時候太太站出來打圓場包庇,轉移話題。會不會比較省心?”
春草木然不解。搔搔頭問:“可是,太太她會包庇姑娘嗎?”
陸鹿眼角朝段勉方向一挑,眉毛也一聳,狡猾低聲笑:“有段世子做琺碼。太太呀,無事還要多生非,這會有事實依據。她巴不得呢。”
春草后知后覺恍悟:“哦!原來這樣。可是……”
她還是有一絲小小的擔心,不由認真:“可是。姑娘,你不是無意入段府嗎?若是流言傳開,只怕騎虎難下呢。”
陸鹿很是欣慰,拍拍春草肩:“春草,難為你處處為我著想。放心吧,我有分寸,我有后路的。眼下,只能這樣了。”
春草抿嘴笑:“原來姑娘都考慮好了,是奴婢想多了。”
“還是要謝謝你,春草。放心,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你為我受苦受連累。”陸鹿忽然無限感傷。
春草茫然無知,抬頭眨巴眼。
主仆兩個這邊說話,段勉那邊也不閑著。
他一面沉穩布置防守,一面看著心腹護衛裝備一新,就要下山做試驗。
心腹護衛穿戴上護胸裝備,略有一絲緊張等著主將下令。
段勉斜眼望向陸鹿,她正跟丫頭春草咬耳朵,笑的神神秘秘的。
“去吧,若有不適,馬上回來。”段勉向心腹護衛下令。
“是,大人。”
心腹護衛領命而去。
陸鹿提裙子快步過來,看著試驗人走下臺階,很期待問段勉:“就這么去了?”
段勉平靜點點頭。
“別讓他太靠近,只要吸入黃霧就行,別做無謂舉動。”
段勉望她一眼,勾唇笑:“嗯,知道。”
好吧,他都知道,陸鹿也就不多嘴了,而是專注的盯著那個試驗人。
他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迎向那股黃色的霧色,腳步絲毫沒停留。
臺階之上,緊張的人不少,都專注看著,大氣不敢出。
段勉雙手握成拳,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神情也顯出少許的忐忑。
再下一層臺階,黃色霧氣淡淡的飄浮,很快籠向護衛。
他回頭看一眼臺階上段勉等人,又再下一階。
“停。”陸鹿忽然喝止。
段勉看她一眼,撮唇發出聲短哨,護衛果然就停在那一級臺階,并沒有再走下去。而黃色霧氣還是緩緩襲卷全身將他籠罩。
陸鹿心也提到嗓子眼里。
這個試驗是她提出來的,若是做試驗的人有個三長兩短,她多少會內疚呀。畢竟,這種主意,她也沒搜集多少論據,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瞄一眼段勉,側面輪廓深刻而堅毅,一點都沒有十八九歲少年的青澀浮燥,微黑的膚色愈顯出老成穩重。
也不知是陸鹿眼花,她怎么覺得段勉微黑的側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浮上一層淡淡的紅色呢?
段勉從小習武又在軍中歷練幾年,早就練就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本事。
雖然他也認真的盯著派下去的護衛,可是另外的感官也在留意身邊陸鹿的一舉一動。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內心是淡淡的喜悅及微妙的羞澀。
于是,不可避免,面皮就悄悄燙熱。
陸鹿卻早就移開目光,悄悄算了算時間,商量問:“時間夠了吧?”
“嗯。”段勉又是一聲短哨。
按常理,如果中毒,也早該倒下了。
隨著這聲短哨,大伙的眼睛都盯著臺階下那團慢慢飄浮的黃霧。
很快,霧氣中,慢慢走出那名做試驗的護衛。
他步伐平穩,面色微有變色,神態大略訝,抬手掩著口鼻。但是……并沒有倒下,而是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走上來。
一步兩步……隨著他的腳步,山門前觀望的諸人屏息噤聲。
陸鹿雙手合掌放在抵下巴,眼光滿滿喜悅。
猜想成立,試驗成功!
“陸姑娘,你的直覺是對的。”段勉轉頭,眼里帶著光亮。
陸鹿毫不謙虛,整整衣襟,眉梢帶得意,眼光興奮回應:“咳咳,當然。女人的直覺通常很準的,何況我這樣的專業人士。”
如此厚臉皮接受夸獎,竟然沒有引起段勉的反感,倒覺得蠻天真自然俏皮呢。
“那么,是不是說明,這股毒氣只對傷者有效?”段勉快速轉入正題。
陸鹿點頭:“是的。如果身上有傷口,不管什么外傷,一旦皮膚接觸到這股氣體就會出現你說的嘔吐昏迷,嚴重者會虛脫不醒。而如果沒有一點外傷者,自然毫發無傷。”
這就是陸鹿要做的試驗。她一直不相信這么空曠的野地施放毒氣會奏效?試驗證明,果然如此。并不是吸入氣體會有事,而是氣體入傷口,形成感染進入皮肢,才會出現中毒現象。
段勉表示懂了。
護衛已經上完臺階,深吸口氣,向段勉拱手,喜道:“大人,屬下回來復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