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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人若是能到唐軍陣前走一趟，觀點多少會有些改。至少唐軍眾將的神面貌，遠非他們所想的那樣。
“來吧，來吧！你們這些畜生，讓老夫把你們送到你們該去的地方！十八層地獄夠不夠？你們應該喜那里的！”
周瑜有些詫異的看了同袍一眼，典韋卻無視于他的眼神，只是輕輕默念著什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敵人發出的詛咒。
徐晃從沒想到過，這位年紀最大，平時表現也最穩重的同袍會表現得這么……浮躁？或許這個詞還不夠準確，但基本上可以形容出對方此刻的狀了。
轉念想想，周瑜很快釋然。武德皇帝對于漢人的生命，一向看得很重。典韋跟隨他近二十年，肯定深受影響。現在見到敵人竟然那么對待漢家血脈，就難怪他表現得如此不淡定了。
周瑜輕聲提醒：“老典，我明白你的心，不過此……”
“瑾放心，我心中有數，斷不會因小失大。”典韋擺擺手，示意自己狀很好，用不著擔心。
他二人談笑自若，但邊的士卒卻多少有些忐忑，胡騎的聲勢太驚人，速度也太快，瞭望手報數字的時候。就像是沒有間斷似的。
“三百步！”
“二百五十步……二百……一百五……一百，八十步！”凄厲的聲音在回著，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和林軍與智郁筑鞬的對完全不同，別說極限距離的三百步左右雜胡騎兵一直沖到了八十步的距離上，大唐的將士們依然沒有聽到齊射的號令聲。
望向陣前，只見典韋緊緊抿著嘴，神堅毅，剛硬的面部線條，像是亙古未的崗巖一般。
當然，更多的將士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因為他們的主將站在了陣列最前沿。也正是因為這樣，面對已經近在咫尺的胡騎，大家才能保持鎮定。
這就是主將先士卒的作用。不一定能帶來最終的勝利，但一定能讓士卒們安心。
當然，他們的對手肯定不是這么認為的。
“看吶，這些漢人都嚇傻了！他們肯定從來都沒見過這么多騎兵，這么多勇士！兒郎們，殺上去，踩平他們！從今往后。整個西域都是咱們伊列人的牧場！”領軍沖陣的，正是伊列人的首領烏魯孤。
他聽說過唐軍的弓弩厲害，提前做好了準備。可射程這么長時間，對手卻遲遲沒有放箭，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被嚇傻了。
想想也是，這可是兩萬多騎兵！就算是他這個伊列大首領，也是第一次看見啊！
盡管此刻隨他一起沖陣的只有五千騎，但大軍就在后面，這樣的聲勢，足以把膽小的唐軍嚇住了。
“踩平他們，把整個西域都成伊列人的牧場！”
鐵騎士氣大振，馬速在疾馳中又上一個臺階，三十步的距離眨眼而過，五十步的接距離終于到了！
“殺啊！”用不著烏魯孤指揮，胡騎自發的互相靠攏。
沖陣的過程中，為了防止敵軍的弓箭殺傷，彼此間要拉開一段距離。五十步后，就可以集結成密集隊形了，準備開始沖陣了。
對方的弓弩的威脅還在，可這么短的距離，頂多也只夠射出一箭罷了，就算敵軍人手一把弓弩，也不足為患。
勝利，就在眼前！
就在這時，一個影突然出現在唐軍陣前。此人須發白，看起來是上了些年紀的老兵，人畜無害的樣子，只有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更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大弓！
“架弩！”持弓老兵聲狂吼，發令的同時，手中的大弓也拉了個月。
話音未，他后的士卒就已經有了動作。
第一排臥倒，第二排下蹲，第三排原地不動，士兵們動作略有不同，手中卻無一例外的舉起了弩。
似曾相識的一幕驟然上演，讓所有曾經見過這一幕的觀者都為之窒息。
士卒們的面容同樣平靜無，仿佛絲毫沒有意識到，在這樣的距離上，即便射殺了對面的騎兵，自己也會被馬撞死、踩死一樣。
“放！”兩聲號令幾乎是連著吼出來的，與之相銜接的，是成百上千架弩發出的咆哮聲。
“崩！”弩弦在同一時間被松開，發出了比開啟特克斯河大的第一聲弦響更響亮無數倍的聲音。
烏魯孤完全就沒反應過來，除了在耳中炸開的那“嗡”的一聲巨響，接著就看見一匹匹飛奔的馬突然失去控制，凌空飛了起來，然后一頭栽倒在地，馬背上的士兵就像是暴風雨中的麥穗似的，整排整排的被倒。
有的被弩箭洞穿倒飛了起來，有的隨著栽倒的馬飛了出去，有的被釘在了馬背上，有的被后面沖上來的馬撞上了半空，有的被踩成了肉餅。
短短一瞬間，前幾排的騎兵士卒連同他們的馬突然就沒了，就象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一刻，仿佛真有一股無比巨大的颶風過，惡狠狠的在了伊列騎兵的陣列上，將人馬一起卷入了浩渺不可測的虛空之中。
馬奔馳的轟鳴聲，弩箭破空的厲嘯聲，前的凄厲嚎叫聲，人畜被踐踏的骨肉碎裂聲，所有聲響化成了一個詞——迎頭痛擊！
烏魯孤不是沒想到，唐軍有可能在距離縮短到極近時，發動一襲。
弓弩這種武器的威力，是隨著距離的縮短而增加的。
臨陣不過三矢，這是通常的慣例，面對騎兵的沖鋒，唐軍可能連三輪齊射都達不到。
與其匆忙忙的勉發動多輪齊射，還不如畢全功于一役，最大程度的殺傷己方。
可他沒想到的是，唐軍發動的近距離攢射這么可怕！
敵軍對時機的把握妙至巔峰，剛好在部族騎兵自發整沖鋒陣型的一刻，弩就發動了。
如果不是烏魯孤明知道不可能，否則他肯定會認為，雙方是事先排練好了，所以才有這種默契。
此外，擊的持續也比他想象的要長，三段輪射，弓勁弩猶如暴雨一般，劈頭蓋臉的砸過來，讓人連頭都抬不起來。
特別是弩！這殺器在百步的殺傷力就已經很可怕了，在五十步的近距離之，已經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烏魯孤和他的騎兵都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弩，而是被無數大力士用盡全力投過來的投槍！
最讓烏魯孤心寒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唐軍表現出來的悍不畏死的意。
近距離阻擋狂奔中的馬，這是個讓人絕望的任務。只有遭三架以上的弩正面攢射的馬，才有可能止住前沖之勢，頹然而倒，甚或倒飛出去。
唐軍的射擊密度很，但畢竟達不到每一個騎兵都有三名弩手照顧的地步。終究還是會有許多馬借助慣，沖到唐軍陣前的。
這些傷馬的沖擊力會大大減弱，可敵軍又是蹲，又是伏倒在地的，傷馬就算壓，也能壓死不少弩手啊！
然而，敵軍眼中沒有畏懼，只有沸騰的殺意！
驚愕之后，烏魯孤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大聲叫道：“沖過去！他們的弩都用完了，不要怕。沖過去殺光他們！”
這種時刻，最重要的就是攻勢不能停頓，速度不能降下來。唐軍最勢的一射擊已經結束，趁著這個空當殺上去才是唯一的生LU！
烏魯孤的反應很快，命令也是正確的，但效果卻很有限，因為的命令來的太晚了。
雜胡騎兵事先沒想到會遭這種襲擊，盡管他們也很悍勇，但卻沒有隨時隨地面對敵，任何況下都能舍拼殺的覺悟和組織力。
大漢丟掉西域之后，烏魯孤已經很長時間沒與漢人進行大規模交了，他們對唐軍的了解，多半都是從西域別的家那里得來的。這些部隊能不能給士兵發出足夠的糧餉都是問題。哪有錢置辦弩這種砸錢的武器？
胡騎中，見過弩的人都很少，見過這么大規模的弩齊射的人，壓根就不存在。所以，他們被嚇到了。
雖然沖鋒的勢頭沒，但馬速已經放緩了。
不緩也不行，前幾排的人馬尸體層層疊疊的堆在前面。從上面跳過去本就很難，說不定還要繼續面對唐軍的攢射，即便是沒有開化的伊列人，也是懂得趨利害的。
他們不由自主的帶開馬頭，讓過了尸體最集中的地帶，試圖從側面迂回過去。反正唐軍的橫陣從鳴沙山附近，一直拉到了大河邊上，從哪兒攻擊不行啊？何必非得上趕子往陷阱里鉆？
趨利害的本能，使得胡騎們讓開了最危險的地帶，也是烏魯孤選擇的集中突破的地帶。
前隊的選擇，進而影響到了后隊，于是，看似胡騎沒有氣餒，攻勢還在繼續，但實際上，胡騎的馬速已經大為降低，陣型也得疏散起來。
烏魯孤看在眼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看看唐軍漫長而單薄的陣型，他又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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