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昆侖山門,汩汩血流涂滿青石長階,沿成蜿蜒血路,路上伏尸無數,有萬象天宮的弟子,也有餓鬼道妖眾,可這條迢迢血路終是被打通,一路延伸到了山下。
六方破陣,除負責天道凈世陣的應飛揚外,負責餓鬼吞業陣的萬象天宮本就是投入戰力最薄弱的一方。
幾經劫難,輝煌不復當初的萬象天宮弟子,雖竭盡全力,卻仍無法抵擋餓鬼道的突圍,一番血戰后,終是被餓鬼道打穿一條路。
但餓鬼道妖眾也并非沒有付出代價,一路之上,他們留下的尸體比萬象天宮只多不少,而其中,更包括餓鬼道道主的尸體!
沒錯!
餓鬼道道主隱虛為有心為麾下妖兵斷后,但卻陷入合圍中,最終,死在了突圍的路上!
雖未能盡殲敵軍,但失陷三年的山門今朝收復,更斬了對方的寇首,萬象天宮弟子撿起地上散落的槍戟,將隱虛為的尸體高高挑起,呼喊著,慶祝這短暫的勝利。
而在喧囂的萬象天宮弟子后,作為此戰援手的上清派高手杜如誨、呂知玄各自盤坐在山石之上,唯有寂然。
傷勢稍輕的杜如誨正在為昏死的左飛櫻運功渡氣,總算將左飛櫻從瀕死的邊緣搶回。
而呂知玄神情萎靡,先前他開啟天隱劍界,與隱虛為開啟神識之戰,卻意外迅速落敗,不久前才剛剛醒轉。
此時的呂知玄揉著太陽穴,讓自己暈眩發黑的目光看得更清,而他所視之處,便是被挑在槍尖上,被用來示威的隱虛為的尸體。
他看了許久,靜默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遲疑的向杜如誨問道:“你覺得……真的是他嗎?”
死在這里的隱虛為,身形、氣息、以及潛藏的妖力都與先前交戰時的那個對手一般無二,他的死,本不該存疑。
可若之前神識之戰中,他看到的那抹充斥識海的綠芒不是錯覺,若隱虛為來歷真的與青丘狐族有關,那眼前隱虛為尸體是真是假,或許便值得商榷了……
“權當他是真的吧……”杜如誨亦沉默良久,看著歡騰如沸的萬象天宮弟子,看著他們年輕面容上浮現的喜色,不忍道:“現在的他們,需要這份宣泄……”
修羅道戰場,陣已破,戰未休。
修羅興伐陣中,修羅道道眾能操縱氣血,迸發出遠超巔峰的最強力量。但陣破之時,也立遭氣血反噬的惡果,破陣那一瞬間,傷重嘔血者便不計其數。
縱然以修羅道道眾只驍勇好戰,隨著一口傷血吐出,沸騰的血液也冷卻了下來,知曉戰局入頹,需要及時思退。
但因先前開陣沖的太急,修羅道道眾此時分割成了大小數十個戰團,或三五成群,或各自為戰。
彼此間難以支援,縱有心撤退,卻多退不得。
修羅道道主血萬戮也不例外。
他手中的毀煞之槍凌厲兇狠,道道凄紅槍芒如血蛇亂舞,漫天盤走。
可在高手眼中,這槍勢已顯外強中干,破陣之時的氣血反沖,令血萬戮五臟六腑翻涌欲嘔,此時獨戰釋初心、辛清慧佛門兩大俊彥,已顯力不從心。
“天道凈世陣竟然被破?哼,帝凌天不過如此,不行,要與叔父盡快會和!”察覺六道惡滅大勢將去,血萬戮已心生退意。
可只一瞬分心,卻覺眼前清光一閃。一身月白僧衣的釋初心身形忽動,似徐還疾的信步于槍芒之間,破風槍勁雖嘶鳴如蛇,但釋初心步履卻是圓滿自在,十方通行,竟一瞬間逼入血萬戮側后方。
隨之,一拳平平擊出。拳路質樸,卻是華光流韶,法度莊嚴,乃是佛門又一絕學——“大光明鎮魔拳。”
“好和尚,雖無天女根基,但招式純熟和戰機把握都遠在天女之上!”血萬戮心中一驚,急攜全身氣力回擋,但咫尺之間,槍不如拳。
血萬戮變招不及,側肋頓受一拳,而精純佛力更是滲入他經脈。
血萬戮本就翻涌的氣血終是抑制不住,被這一拳擊得嘔血飛出。
而血萬戮這一被擊飛,正好將自己送到了辛清慧之前。
“來得好!”辛清慧雙目一綻,見釋初心一舉傷敵后,她也急欲有所建樹,隨即揮動手中花枝“三分春色”,纖細花枝在她手中如護法金剛杵一般,舉輕若重,威勢萬鈞,直砸向迎面而來的血萬戮。
血萬戮架槍胸前,格住這一記抽擊,卻格不住花枝上的力道。前飛的身影又被抽得向后飛退。
“伏誅吧!”一招得手,隨后便是更強一招,辛清慧蓮足輕點,翩身向前,招行劍式,使出優曇凈宗劍招“慧劍斷塵”,揮招同時,法器“三分春色”上用于積蓄真氣的花骨朵連碎兩朵,蓄存的真氣盡匯于招上,加成此招之威。
“不對!”就在這必殺一擊直取血萬戮六陽之首時,釋初心卻忽得禪心一動,出言提醒。
那血萬戮看似被擊退,但已暗自調整身形架勢,在辛清慧花枝接近血萬戮頭顱的一瞬,忽然,血光參天,狂流躥動!
一股瘋囂狂顛之氣自血萬戮身上猛然爆發,隨之一同的,還有嗜血一槍。
太快太狠太準,釋初心不知血萬戮為何還有此等余力?
但這一瞬爆發的力量,比之前在修羅興伐陣中有陣法加持時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令毀煞之槍后發先至,“三分春色”離他頭顱還有寸許時,槍尖已先一步洞穿了辛清慧的軀體,霎時血紅四濺。
而血萬戮招式不停,旋槍一轉,槍尖挑著辛清慧的軀體揮出半輪弧線,狠狠砸向上前援手的釋初心。
恐傷辛清慧性命,釋初心不敢硬接,掌運輪回巧力將辛清慧卸下,而抓住這空隙,血萬戮已足下一點,抽槍遠去。
心知血萬戮能一瞬間爆發,應是運用了兩傷的法門,此時當是強弩之末,釋初心有心要追,但辛清慧創口穿肺,血流不止,已是呼吸困難,面如蠟黃。
血萬戮本可殺她,卻有意吊她一命,就是要用她絆住釋初心。若要追擊,便等于放辛清慧在此等死。
佛門一脈,同氣連枝,自不能放辛清慧不管,看著血萬戮起落遠去的身影,釋初心嘆了一聲,“可惜,終不能替天女了斷這樁因果。”
隨后,已縱身而起,帶著辛清慧退至后方醫治。
另一方,血萬戮強撐傷體,急速奔襲。
血脈詛咒,千年禁忌,血千秋千叮嚀萬囑咐,決不允許他動用的力量,他終于還是用了。
自幼就被一再提及的可怕后果,那讓修羅血家幾近死絕的血腥前例,此時如夢魘一般浮現心頭,令他心悸不止,惴惴不安。
可不斷躍動的心臟中,除了不安、畏懼,更潛藏幾分不欲為人知的興奮。
只動用了一瞬的血脈禁忌,就爆發出了那般威不可擋的力量,若是能將這禁忌之力加以利用,用于修煉……
不!不行!絕對不行!
血萬戮猛然將自己從幻想中拉回,
這一不留神就陷身泥潭的感覺,令他冷汗浸透,脊背發涼。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先與叔父會和再說!”血萬戮發足疾行,要將不安甩在身后,朝著印象中血千秋交戰的地方而去。
一路且戰且行,收攏了幾個殘兵,忽聞前方戰聲鼎沸,金鐵鏘鳴。
放眼看去,修羅道副座血千秋正領著十余個道眾,與數量遠超己方的佛門之人對戰,看情勢,已然落了下風。
“叔父,我來助你!”
血萬戮一躍而起,直入戰團之中,一槍刺死了一個正在與血千秋交戰的佛門中人。
“戮兒?”血千秋抬眼望來,他傷痕累累,氣息頹萎。
可他目光看來,卻令血萬戮忽感一陣……惡寒?
只因血千秋看他時的目光。
那目光既熾烈,又陰濕,就像要把無形的目光化作巨大的舌頭,將血萬戮全身上下舔舐一遍一般。
令血萬戮腳步不由一縮,退了半步。
此時,忽十數道白光如箭,自天而降,精純佛力直襲叔侄二人。
“小心!”血千秋呼了一聲,挺戟向前,戰戟揮舞成圓,替晃神的血萬戮擋連環攻擊,目光之中只有略帶責備的關切,道:“你來做什么!”
血萬戮猛然回神,心中驚疑道:“是我動用了血脈禁忌,狂亂之血已經影響我神智?竟讓我對叔父都產生錯覺?”
身邊是自幼撫養他的親人,自己怎會對他生厭?血萬戮忙將方才異樣的感覺甩到腦后,審視戰局。
血萬戮性情莽動,方才又心神不屬,見到血千秋被圍困,也不管太多便沖進來援手,只想著對方人數雖多,但他與血千秋一槍一戟,叔侄聯手,以他們修為,倒也不懼人多。
可此時回神細看,卻驚覺對方不僅人多,而且皆是高手!
方才射出如箭白光的,是優曇凈宗“傳燈使”周妙潔,旁邊托缽持杖的是白馬寺枯寂大師,而戰場中的其余對手,也都是步履深沉,氣息凝練的佛門精英。
佛心禪院、優曇凈宗、白馬寺,佛門三脈強手云集,依素妙音的戰策,六分的戰場上,本就是在修羅道上投注了最強的戰力。
而這戰力優勢在破陣之后,更是得以盡顯。
原本陣法之中,大悲明王、周妙潔、枯寂大師,“梵海三友”以三敵一,面對戰力全開的血千秋,尚且一死兩傷。
但六道輪回陣被破,血千秋立遭氣血反噬,而周妙潔與枯寂大師緩過勁來,再加上破陣后不斷有援手趕來,局勢已成反轉,已成對血千秋的困殺之局。
如今血萬戮雖然來援,但也于事無補,反而讓自己陷入自投羅網的局面。
“沒想到修羅道道主和副座都到齊了,此番正好一網打盡。”周妙潔冷聲一語,再施“慧燈普照決”,曇華圣光照向血家二人。
枯寂大師亦縱身向前,將禪杖舞得虎虎生風,剛猛辟易,硬撼槍戟。
同修多年的好友大悲明王慘亡眼前,令周妙潔和枯寂大師心中不存慈念,唯有除惡斷業的決心。
梵海雙友一者遠攻,一者近戰,配合無間,對上傷勢沉重的血家叔侄,一時難解。
但周遭修羅道道眾卻難敵佛門高手,敗亡之聲不絕于耳。
眼見身邊之人越來越少,血千秋已有決斷,狠聲道:“戮兒,一會叔父開路,你只管前行。”
“惡業未償,你們走不得!”枯寂大師哪容他們走脫?沉雄杖勢如泰山壓頂,困鎖二人腳步。
一方欲冒死突圍,一方要除惡務盡,戰局轉眼,已至生死極端,此時卻忽聽聞一聲——
“那個,趁你們打得要死要活之前,誰來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喧囂戰聲中,一道聲音突兀響起,語音輕柔,卻如咬耳細語一般,傳入每個人耳中。
血家叔侄和梵海雙友齊齊一驚,只道是有人逼近了自己耳畔,心中乍起驚天波瀾,不約而同的同時收招,遠遠撤開。
定過神來,卻見旁邊道觀的屋檐上,不止何時立著一個女子。
冰天雪地中,那女子穿著一身輕薄寬松的白色紗裙,好似一抹剛好看不透的薄霧,就這么無聲無息的飄來。
她一頭暗紅長發貼著頭皮梳起來束在腦后,頭頂一層純銀的絲絡,一枚銀飾垂在額間,上面嵌著一枚拇指大的祖母綠寶石,是一副西域胡姬打扮。
而她如雪白膚、湛藍雙眸,也昭示著她確有胡人混血的血統,但一口漢家官話卻說得極好,此時在眾人目光下,若無其事的繼續問道:“你們有誰見過我弟,嗯……好幾十年前他剛出生時,長這么大。”
女子有點漫不經心,雙手一量,隨便比劃一個嬰兒的大小。
雪還在下,戰場卻靜了,氣氛詭異至極。
一個女子突兀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正邪最終決戰的戰場上,打聽著一個記不得多少年前的嬰兒?
何等的莫名其妙!胡言亂語!不可理喻!
若真是想尋人,憑著這么不知所謂的信息,怎么可能尋得到?
在場之人心中憋了無數問題想問出,
但那些問題都不重要,重要的問題只有一個,眼前女子究竟他媽的是誰?
說著好幾十年前,這女子應不年輕,可看她容貌美艷精致,說是二十多歲也信。
可若只二十多歲,又哪來的修為,能接近在場高手而不被察覺?
眾人驚疑莫定,如臨大敵的看著這立場不明的女子,那女子卻旁若無人,似乎也覺得她的描述模糊不清,讓人無從找起,自顧自的皺眉思索著,忽然,海水般湛藍的眸子綻出神采,掰著手指頭數道:“對了,我弟肯定與我同姓,所以他姓也血,名字的話……一、十、百、千、萬,應該帶個千字。”
“這訊息還要想了才知道嗎,你到底是不是要來找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底狂呼。
但目光卻齊刷刷的移到了血千秋身上,而血千秋更是一驚,愕然而立。
以血為姓,帶千為名,在場只他一人!
他怔怔的看著那女子,努力理清著混亂的思緒。
而那女子也順著眾人目光看向血千秋,四目相對。
忽然,女子一把將血千秋抱住,高呼道:“真的是你,小弟!”
小弟,什么小弟,她喊我小弟?
不對!等等!
血千秋面色鐵青,脊背發涼。
他被那女子抱住了?
她是什么時候接近的?
雖說他有傷在身,雖說他方才分了心,可這女子竟然、竟然能一把將他抱住,甚至讓他根本不及反應!
如果她不是擁抱,而是要取他性命的話,那名動八方的修羅道副座,此時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在場佛門正道也愣住了,上一刻,女子還立于檐頂之上,下一刻,竟穿越了佛門正道的層層包圍,與血千秋抱在了一起,在場正道竟無一人能擋,這、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雪凝,風停,靜得只聞心跳聲,
而在所有人如臨大敵的眼光中,女子又作出意外之舉。
“不行不行,方才情緒沒積蓄到位,讓我重來一遍。”
女子擠按著干澀的內眼角,足下一點,在眾目睽睽下,倒回一般又退回屋檐上,閉目深吸口氣。
隨后,便聞哀絕凄婉,聲淚聚下的一聲,“小弟啊!”
女子再向血千秋擁去,好似跋涉萬千山水,遍尋無數歲月,終于在此時此地,找到了失散許久的血肉至親。
“魔女,你休想……”枯寂大師這一次反應了過來,他還是不知道這女子是誰,但既然喚血千秋小弟,就絕不是友軍,那便不能讓她與血千秋會和。
太可怕,這女子實在太可怕!
九錫禪杖揮動,勁力雄渾剛勁,似乎是本能驅使,讓沉浸佛法的他對素未謀面的女子,一上來就毫不留情的使出了全力。
但……
枯寂大師忽覺視野打旋,恍惚間看到了他自己的背影。
可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咣鐺!”禪杖墜地,缽盂滾落。
枯寂大師看著自己無頭的尸身如切豆腐般平整碎開,垮塌一地。
不,不止是他,斷肢殘臂飛起,碩大人頭滾滾而落,所有擋在那女子路上的佛門之人,都在這一瞬間碎成失去生機的凄慘尸塊。
“嗖——”
只血液脫出形骸桎梏,自由肆意得從腔管中的激射而出,伴出輕盈的風哨聲,一道又一道,宛若無數血色噴泉同時歡欣噴涌。
以最凄美,最瑰艷的姿態,迎接著一個血腥的名字,再度回返中原!
血千秋一動不動,寒意遍身,這次他已全神防備,但仍是毫無反應的被這女子抱住。
而更令他寒徹的是,他已想明了這女子的來歷,千年弒親詛咒,扭曲的血脈傳承,血家一脈無數惡因累積出的惡果,終于——。
“終于找到你了,阿姊終于——找到你了!”女子緊緊擁住血千秋,忘情痛哭。
血泉噴涌,血雨紛飛,令人神為之奪的懾人場景,點綴著這至親相逢的感人一刻……
直至女子白色紗裙浸透成血色……
送辛清慧交由后方醫治后,釋初心又即刻回返戰場。
但這一來一回間,戰斗已近終局。
修羅道信奉強者,能殺出的該早已殺出,不能殺出的戰死無由。
大大小小散落各處的戰局,雖仍有未平息的,但影響不到整體局勢。
釋初心關心的,唯有對方首腦人物是否伏誅,他縱身起落,直往記憶中血萬戮所往的方向而行。
目標將近,只感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釋初心心頭一緊,加快腳步,忽見一道血海地獄般的圖景鋪陳眼前。
像是屠宰場被颶風掀翻了,
尸塊有修羅道的,但更多的是佛門僧眾的,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血泊之中竟僅存一個活人——優曇凈宗“傳燈使”周妙潔。
她就癱坐在一片血污之中,一動不動,上方屋檐滴下的血液落在她臉上,她也不躲。
“周燈使,此間究竟發生了何時?”此等場景,令素來禪心堅定的釋初心也神色大變,蹲下身子,忙扶著周妙潔的肩膀問。周遭尸體無數,但從殘尸服飾看,卻不見修羅道道主血萬戮和副座血千秋的,難倒是他們兩個已殺出重圍?但傷疲在身的他們,能殺盡在場好手?
“血……血……血……”唯一能給出解釋的周妙潔目光呆滯,癡癡傻傻,根本不看釋初心,只重復念叨著一個字。
身上無嚴重的傷勢,是心神遭到了莫大刺激,可究竟是誰,能讓周妙潔變成這樣子?
釋初心心中更加不安,連晃周妙潔幾下,想讓她回神,卻好像把她脖子晃斷一般。
“咔!”
她頭顱無力側垂,彎折成一個詭異的角度,而目光終于與釋初心對上。
眼神依舊呆滯,卻多了幾分瘋狂,她偏著腦袋,咧著嘴,發出毛骨悚然的癲狂怪笑,“血……血……嘻嘻,血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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