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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夏孟,膝下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遠從川中帶回京城,沒想到不過一年光景,長女不僅死于非命,死后景律帝還那般薄情,他心中怎能不恨,若他手上有百萬雄兵,只怕轉眼就要反了去。¤八¤八¤讀¤書,.☆.o
夏踵使了個眼色給四哥,兄弟兩個辭了榮氏,回屋揣了手頭僅有的銀子,出外四處走動去了。
卻說自容汐玦離開之后,最倉皇無助的莫過于初次踏上大殷土地的竺雅主仆。
華銳和郝珺房神出鬼沒,根本不與她們一路,便是抱樸,一到了京城,失了容汐玦的約束,就如脫韁的野馬,陪了她們一日,便告訴她們要“籌錢”,丟給她們幾兩銀子,剩下的全帶了去,一頭扎進了賭坊。
燕國公死后,客棧開始盤查。
這些個在京里開大棧的都是有些門路的,一早就通知沒有路引,關文等物的外地人離開客棧以避盤查。
竺雅和魯馬拉一看就是異域人,又拿不出關文諜引,小二解釋了半天,她們才弄明白,于是主仆二人順著小二哥好心的指引,前往天禧寺游玩。
沒了金陵通抱樸,她二人一看就是菜鳥模樣,很容易被青皮游手等盯上,走了幾條街,后頭已經聚了幾個拍花子。
雖說要去天禧寺游玩,但金陵街市上陳列的東西處處能勾住兩人的腳步,走走停停,她們多看多摸,倒也不敢隨意亂買,只是走過一個茶肆前,聽得兩個中年人話語間提了“阿玦”兩字。
竺雅頓時就走不動腿了,拽著魯馬拉的手問:“剛才他們說的是阿玦嗎?”
她心心念念都是容汐玦,魯馬拉倒沒那么敏感,又不便羞她,只好說:“大概是音調相同吧,這里跟泰邪不同,這么多人,哪里有那么巧?”
容汐玦一去無音信,竺雅已經急得不行,哪里肯放過,便直勾勾瞪著棚窗里的人。
其實她并沒有聽錯,說話的兩人正是夏孟和夏踵,中原的女子豈有這般死死盯著陌生人看的,他們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兩兄弟原是約請故舊前來相談,但節骨眼上,人家也避嫌不肯出來相見,家中人口眾多,說話不便,他們便尋了個廉價的茶寮商議片刻,聲音本壓得很輕,卻不妨人家還是能聽見。
見是個皮膚黧黑,五官俏麗的異族小姑娘,兄弟兩個同時松了口氣。
以他們之見,這小姑娘絕對不可能聽見他們說話的,所以也不驚慌,夏孟倒是笑道:“姑娘如此盯著我等作甚?相逢不如偶遇,請坐下喝杯茶。”
夏踵橫哥哥一眼,心想好色的毛病又犯了,卻不好說什么。
夏家多美女,他們兄弟也不過三十幾歲的人,長相還頗為文雅,竺雅一看不像壞人,笑嘻嘻走了進去。
魯馬拉擰著衣角,沒有任何辦法,只得跟隨進去站在她身邊。
竺雅一坐下來,便大馬金刀問道:“兩位大叔,方才你們是不是說到過阿玦?你們認得他嗎?”
夏氏兄弟嚇了一大跳,夏孟正提著茶壺倒水,手一顫,茶壺差點打了,虧得竺雅眼明手快,趕緊接住了,反客為主替三人都滿上。
夏踵左右打量,好在百姓們都是不敢提上位者的名諱的,即使很多人知道鳳和帝的大名叫容汐玦,那也絕對不會有人掛在嘴上,何況他們說的是阿玦,如今是景律帝當朝,“覺”整個音也不需忌諱,根本沒人刻意注意他們。
倒是外頭跟著的青皮游手,看見傻乎乎的異族姑娘跟兩個中原男子坐到了一處,聚在街角去商議,一時倒不敢下手了。
“大叔!”竺雅倒滿了水,提醒他們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
中原的禮節迥異于泰邪,夏踵見她渾不懂此地風物,便道:“姑娘說的,與我們說的定必不是同一個人,不必問了。”
竺雅嘟起嘴:“咱們都還沒好好說話,怎么就知道不是同一個人了?”
夏踵無語,也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煩,高聲招呼小二,就要結賬走人。
夏孟雖覺這姑娘與中原女子大為不同,陽光明媚,心頭癢癢,到底也是非常時期,也只好按捺下那點邪念,隨了夏踵要走。
竺雅其實已經從抱樸口中知道容汐玦是大殷的皇帝,這里的“皇帝”相當于泰邪的王,有什么好怕的,她也能猜到大概是容汐玦流落海外的時候這里換了王,這幾天抱樸打聽了一番,還說從前他的皇后死了。
竺雅一直知道容汐玦很在意他的妻子,現在他的妻子死了,他是不是傷心欲絕?會不會出什么事?
她心里擔心得要死,怎么肯放過他們,見夏踵要走,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夏踵不妨一個小姑娘力氣這么大,一抓之下,手臂劇痛,頓時失聲叫喚起來。
魯馬拉忙上去拉,竺雅才發覺力氣用大了,鞠躬道:“對不住,對不住,你別生氣,我是阿玦的朋友,這兩天找不到他很著急,如果你們也是。”
四周茶客都已經注意到他們,夏孟聽她說是阿玦的朋友,心中一動,壓低聲音說:“姑娘如不嫌棄,還請到舍下做客說話,此地人多口雜,甚為不便。”
竺雅一聽,笑著道謝,隨著夏氏兄弟出了茶肆。
方才跟了一路的拍花子派了一人在茶寮的板壁外聽墻根,已經聽清雙方并不認識,聽墻根的給街邊散落的幾個做個手勢,各人開始行動。
竺雅急著問話,夏踵卻一再示意她噤聲。
她還不大清楚大殷密探的厲害,心中很是不以為然。
不想這一番異動果真叫軍知院的暗哨瞧在眼中,立刻有人綴了上來。
拍花子的自然看不出來,于是一幕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悄悄拉開了序幕。
與此同時,容汐玦已發現天目溪旁的屋中人去樓空,一路追蹤至孤山行宮,容宸寧御駕回鑾,宮車接踵,卻始終不見凌妝的身影,他心存疑問,外形即使改裝也太引人注目,只得白日在偏僻處休憩,夜間出來行動。
這一日,他也已到京,凌晨時分潛入宮禁。
既然證實凌妝活著,他心思竟就放寬,宿在上林的松柏之間做著好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