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
“史進,史大郎。”
“誰?”秦瓊皺眉想想,“可是那江湖人稱九紋龍的史進史大郎?”
“叔寶識得大郎?”
“慕名已久,未曾謀面。”
“大郎和我私交最好,和叔寶一般的豪俠仗義,你們一定投緣。”
秦瓊聞聽,皺起眉頭。“史大郎不會像單大哥一樣豪飲吧?”
“哦?哈哈哈……”王伯當大笑起來,“叔寶你也有認慫的時候啊?”
秦瓊連連擺手。“不認慫不行啊,喝不動了。”
“哈哈哈,放心吧,大郎不喜酒,而且……”王伯當壞笑著低聲道,“也不會強迫你找女人的。”
“哈哈哈,那就好。”
秦瓊和王伯當說笑著,一旁的劉壁耳朵夠長,聽說史大郎不會給找女人,立刻興趣索然。
幾人一路向東,前面山坳里,現出一座低矮的土寨。
“那就是大郎的寨子。”
劉壁突然叫了起來:“快看,土墻上有只大鳥!花小弟,快射下來!”
時遷眼尖,一把拍落劉壁的手。“瞎嚷什么,那是人!”
王伯當笑道:“花小弟,千萬別射,那是大郎。”
說話間,走得近些,眾人看得清楚了,果然是人。
此人身材健美,手提一根長棍,渾然不懼寒風凜冽,竟然赤著上身練功!陽光下,一身五彩刺繡,罩著細密的汗珠,熠熠生華。
“大郎,來朋友了!”王伯當提馬向前幾步,大聲喊道。
“三郎啊。”那人招呼一聲,并沒停下,又抖了幾個棍花,才撇了棍子,拿了毛巾簡單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縱身,躍了起來。
“鳥……人!”時遷劉壁驚得目瞪口呆。
這土城不算高,飛躍下來沒啥了不起的。可是,這史大郎的姿勢也太瀟灑了!
大鵬展翅,陪著一身五彩刺繡,真的難辨是鳥還是人啊!
不僅是時遷劉壁,就連秦瓊也驚嘆不已。這史進,別的不說,單是這縱躍功夫,就遠強過自己。
眾人趕緊翻身下馬,史進也已來到面前。
這史進,頭發緊緊扎起,臉上棱角分明,身上肌肉健美,九條五彩云龍盤繞軀干和兩臂,煞是好看!
“大郎,你猜猜我給你帶來的朋友是誰?”王伯當把秦瓊拉了過來。
這叫人咋猜。
秦瓊趕緊上前一步,拱手躬身,自報家門道:“濟南,秦瓊。”
“哎呀!”史進一把甩了毛巾,深躬到地:“竟然是濟南秦叔寶!”
秦瓊和史進互敬互禮,一旁時遷劉壁唏噓不已。
時遷捅捅劉壁,一付師長的樣子教訓道:“看到沒,在江湖上,做人就要像秦二哥這樣。到哪,一報名號,誰都敬著。”
“遷兒哥,你這輩子是沒戲了。”
時遷低聲罵道:“滾!你特么有戲啊?”
不要說時遷劉壁,便是吳用都羨慕不已。鹽池一行,王伯當和秦瓊是舊識,秦瓊有恩于他,對秦瓊恭敬客氣很正常。可是單雄信和史進,和秦瓊從未謀面,但一見面,都是像敬大哥一樣尊重秦瓊。
尤其是單雄信,雖然沒官沒爵,卻是稱霸一方的大把頭,年紀也比秦瓊大,可是他都如此敬重秦瓊,秦瓊在江湖上的名氣和地位,可想而知。
史進的據點是小山寨,比王伯當的白城還要小很多。
但是,寨子一如史進本人一樣,干凈又利索。
史進住的土屋,雖然略顯狹小,但收拾得整潔干凈,并不顯得局促。史進換了團花大袍,吩咐手下,置辦酒菜。
果然,從喝酒上看,史進比單雄信文明得多。盡地主之誼,雖也勸酒,但不霸道,不強迫眾人喝酒。
三巡過后,王伯當率先開口,引入正題。“大郎,這次來,是求你來了。”
“說吧,只要是叔寶和三郎你的事,盡管直說。”
“叔寶要鹽。”
“具體是哪里?”
王伯當和史進私交甚好,說話不用客氣。“來找你大郎,當然是走并州道啊。”
“我知道是走并州道,具體是哪個郡嘛。”
“太原。”
“太原?”史進把剛剛端起的酒碗放了下去,眉頭緊了緊。“三郎,你雖在單把頭那邊,但你應該知道,晁天王這里條條道道劃得清楚,走太原道,你該找尚書侯啊。”
想是怕秦瓊誤會,史進轉過頭去,向秦瓊解釋道:“叔寶莫要怪我,我和三郎雖然都吃一個鹽池的飯,但我們的把頭不同。三郎那邊,是單大把頭當家,我們這里是晁天王當家。晁天王公道,規矩也嚴。”
秦瓊不好說什么,客氣地回道:“聽過,三山兩水一池鹽,五寨百伙分銀錢。”
“是啊,晁天王只是五寨中的一寨大把頭,義氣沒得說,但也要守道上的規矩。晁天王只能往并州出鹽。并州人口主要集中在雁門、太原、上黨這三郡。兄弟我這里,出的是雁門和雁門以北的鹽。如果是我的道,莫說還有三郎的面子,便是叔寶你張張嘴,兄弟我二話不說,立刻裝鹽叫人給你背去。”
史進話說得仗義,又說得明白。秦瓊只得陪著笑,道著謝。
王伯當狡黠一笑,接過話頭:“大郎,要不是麻煩事,我何必帶叔寶來找你?我本就看不上那姓侯的,因為老徐的事,和姓侯的差點動了手,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能去找他?”
史進很為難。“你帶叔寶來找我,是看得起我史進。可是,這事不合規矩。要不這樣,我出面帶叔寶去找尚書侯,行不?”
“不行。”王伯當立刻否決,“到他那兒,一準壞事。”
“那咋辦嘛。”史進也是無奈了。
話題僵住了,吳用插言道:“方才大郎說,可以出貨去雁門?”
史進點點頭。
“那我們就往雁門出鹽,行不?”
史進疑惑地看看秦瓊和吳用。“你們到底是出太原還是出雁門?”
秦瓊實在,剛想說“都行”,吳用搶先答道:“雁門!”
“確定?”史進問秦瓊。
秦瓊明白吳用的意思,趕緊點頭道:“確定是雁門。”
“那就好辦了。雁門道兄弟我說了算。來來來,喝酒。”
史進端起酒碗,眾人一飲而盡。
王伯當喝了酒,又道:“大郎,還有一事。”
“咋?”
王伯當以目示意,史進揮揮手,讓手下人回避。吳用也示意花榮時遷等,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秦瓊吳用王伯當和史進。
如此謹慎,史進意識到,王伯當要說的,一定是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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