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楊晨就打車返回了岳清市的鹽盤經濟開發區。
侯旭楠是楊晨此行的一個重點目標,但真正促成他此趟溫江市之行的,卻還是父親楊修元的冤案!自始至終,楊晨都不認為父親楊修元會是那個真正的幕后兇手!
而讓楊晨感到驚喜的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鐘,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來自張冰玉發來的短信。
“重大突破!看到了速與我聯系!”
毫不遲疑,楊晨立刻撥打了張冰玉的電話。
手機只響了一聲,電話就被張冰玉接了起來,“我們偵探社的調查人員,在黃一峰老家的祖宅內找到了一張十幾年前的欠條,簽字的人,就是陳佑銘!”
“欠條?”聽到這話,楊晨一愣,“這與我父親的案子有關聯嗎?”
“當然有!”張冰玉肯定地說道:“這張欠條的金額在當年來說,應當是相當巨大的,以陳佑銘當年的經濟條件,怎么可能欠下黃一峰兩千四百萬的巨款?”
“兩千四百萬?”聽到這個數字,楊晨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當時黃一峰哪來的兩千四百萬借給陳佑銘?你們確定這張欠條就是陳佑銘親筆寫的?”
“已經比對過指紋和筆跡了,絕對錯不了!”張冰玉說道:“看樣子,黃一峰和陳佑銘之間,一定存在著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利益糾葛,而你父親楊修元,則是替陳佑銘背了黑鍋!”
“……那張欠條上,有沒有寫著借款的原因?”楊晨努力平息著心頭的激動。
“原因沒寫,就是很潦草的兩行字,不過該有的東西,上面都有。”張冰玉頓了頓后,接著說道:“我們也查過黃一峰此前的銀行記錄,在那個時候,黃一峰個人的銀行總存款也不過六十多萬的樣子,很顯然不可能借給陳佑銘這一筆兩千四百萬的借款!”
“這……恐怕就是突破點了。”楊晨一只手輕輕叩擊著桌面,片刻之后,問道:“若是采取偷拍的方式,將陳佑銘主動交代犯罪的畫面攝錄下來……是不是我父親就能無罪釋放了?”
“可以。”張冰玉毫不猶豫地說道:“但是你不能隨便動用玄學界的手段對陳佑銘威逼恐嚇或是直接造假,否則一旦被人盯上,不僅你父親的事情會有大變,搞不好連你自己都得栽進去。”
中華玄學促進會名義上是私人性質的協會,但實際上國家政府對中華玄學促進會的掌控力還是相當不弱的,中華玄學促進會就有成立一個特殊的稽查組,專門針對玄學界人士犯罪進行追捕和查處,威懾力其實是相當大的。
楊晨默默的點了點頭,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你想辦法出去弄一套能隱秘拍攝的設備回來,再跟龍輝集團預約一下下午兩點鐘的見面會。”楊晨若有所思地說道:“名義么……就用遠邦制藥的就行了。”
“好。”唐伊諾記下了楊晨交待的這兩件事情,點點頭就出門辦事去了。
而楊晨則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手背枕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不讓用道法,催眠也顯然是會被看出來的……那么,用什么辦法才能逼陳佑銘乖乖就范呢?”
五峰觀楊晨的名氣已經打出去了,中華玄學促進會沒理由關注不到這樣一個百年難遇的天才。
雖然明著的麻煩并沒有出現,可暗地里的調查,估計早就在鋪天蓋地的進行中了。
在這種局面下,張冰玉的提醒是完全有道理的,能不用超然手段,就盡量以尋常的方式來逼的陳佑銘自己不打自招……可這樣做,難度就大了。
楊晨思考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一個穩妥的解決辦法,直到他的目光落到房間內的一幅并不起眼的油畫上……才突然間眼前一亮。
“恐懼……對,就是恐懼!”楊晨深吸了口氣,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只要放大陳佑銘心中的恐懼與不安,哪怕他是鐵打的,也禁不住幾次逼問!”
做了錯事的人,在面對質詢的時候,無論神經多大條,也不論裝的有多鎮定,心里面的心虛與不安,是怎樣都不可能被完全掩蓋起來的!
楊晨要做的,就是在面對陳佑銘的時候,放大他心中的不安,勾起他內心的恐懼!只要神智失守,就不信陳佑銘還能繼續死扛下去!
“陳總,這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與昨天的有些變動,您看看。”九點多鐘剛到公司,陳佑銘的女助理就抱著文件夾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四十多歲年紀的陳佑銘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一頭烏黑的頭發向后梳,打上了發蠟,油光锃亮,一身得體的法國純手工定制款黑色西裝一塵不染,中等的個子,臉上總是透著一股從容與自信。
“哦?”聽到自己的行程安排被臨時改了,陳佑銘就皺了皺眉頭,從女助理手中接過了這份文件夾,逐條逐條地往下看。
當他看到下午兩點鐘有一個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安排時,就明顯露出了不悅之色,“這是什么時候預約的?一個半小時是怎么計算出來的?你不知道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對不起陳總……但這是劉董的意思。”女助理訕訕的說道:“對方是代表遠邦制藥來的,電話直接打到劉董那邊去了……這個時間也是劉董安排下來的……”
“遠邦制藥?”陳佑銘聽得一愣,“京城的那個?”
“是。”女助理連忙點頭。
陳佑銘就納悶地看著這條行程安排,心里面滿是狐疑,遠邦制藥的大名他當然聽說過,可龍輝集團和遠邦制藥從來沒有過什么業務往來啊!突如其來的拜訪,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為什么,陳佑銘心中竟有種莫名的不安感,他想了想問道:“劉董有沒有說過,遠邦制藥此行的來意是什么?總不能讓我兩眼一抹黑就上去跟人談生意吧?”
“劉董交代過,遠邦制藥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考察……”
“考察?”陳佑銘更加奇怪了,“遠邦制藥雖然規模比我們龍輝集團大不少,卻也達不到要來我們集團考察的程度吧?除了考察,就沒別的事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您可以跟劉董親自確認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陳佑銘點點頭,打發走了自己的助理。
坐在座椅上沉吟了半晌,他還是拿起電話給龍輝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劉康明打去了電話。
接到陳佑銘的電話后,劉康明就笑著說道:“有沒有棗子先打上三竿再說嘛,反正今天老陳你也沒別的什么重要事情趕著去做,招待一下又不會死……”
最終陳佑銘還是苦笑著掛掉了電話,溫江老板的許多做法在外人看來都是有些無厘頭的。
但誰都不可否認,溫江商人對機會的嗅覺之靈敏,是許多人拍馬都趕不上的!哪怕只有一點點機會,他們也不會選擇放棄,有一種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個性在其中。
劉康明其實也沒去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但在他看來,人家也犯不著冒充個身份來找自己談生意吧?既然人都來了,那不招待一下,也總是說不過去的。
龍輝集團的總部大樓蓋得很有氣勢,應當是最近幾年才新建起來的建筑。
楊晨和唐伊諾一前一后走進了龍輝集團的大門,并在前臺接待員小姐的帶領下,出現在了龍輝集團總部大樓第十二層的一間會客室內。
陳佑銘接到前臺通知的時候就已經提前來到了這里,而當他隔著玻璃看見楊晨和唐伊諾朝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就不滿地咕噥了一句,“搞什么啊……就派兩個年輕人過來?”
不過,等楊晨和唐伊諾陸續進門后,陳佑銘臉上就露出了微笑之色,迎上去說道:“二位好,我是龍輝集團的首席執行官陳佑銘……”
“我知道你,用不著介紹了。”楊晨淡淡地打斷了陳佑銘的自我介紹,回頭對唐伊諾說道:“把門關上,在門口等著,我跟陳總還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談。”
“是,楊總。”唐伊諾首次對楊晨用上了楊總的稱呼。
一道普通人根本無法察覺的能量結界從四周升起,將整個會客室包圍了起來。
楊晨也沒有多說半句廢話,自顧自落座之后,就朝陳佑銘說道:“我叫楊晨,是恒陽集團董事長楊修元的兒子。”
“你……”難怪楊晨剛進來的時候,自己會感覺有幾分眼熟!陳佑銘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點點頭,唏噓道:“恒陽集團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對于你父親的遭遇,我也深表同情……你現在是在遠邦制藥工作?”
“陳佑銘,咱們也別繞彎子了行不?我時間可寶貴的很呢。”楊晨沒心思跟陳佑銘扯這些彎彎繞繞的鬼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父親是因為當年黃一峰遇害的案子,被警方帶走的,對于黃一峰被人謀殺一案,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都是十幾年前的陳年往事了。”陳佑銘的臉色微微有些陰沉了下來,對楊晨說道:“你不會是冒用遠邦制藥的名義,故意跑來問我這些事情的吧?”
“你猜對了。”楊晨很痛快的承認了下來。
“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陳佑銘不快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整天有多忙?你父親入獄的事情,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關系?限你三分鐘內離開我們龍輝集團,否則……”
“否則怎樣?叫保安上來把我轟出去嗎?”楊晨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抹弧線,玩味地打量著陳佑銘,突然問道:“你好像很心虛啊?”
“我有什么好心虛的?我再強調一遍……”
“從黃一峰老家的祖宅里頭,我們搜出了一張當年你親手寫給黃一峰的欠條。”楊晨緊盯著陳佑銘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或許該跟我解釋一下,你和黃一峰之間,這筆高達兩千四百萬的債務糾紛,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什么?!”楊晨的這句話,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陳佑銘的耳畔轟然炸響!他原本還算鎮定從容的表情,也在這一刻出現了強烈的波動,心神失守!
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楊晨突然從身后取出了一幅油畫,當著陳佑銘的面,將其展開。
上面所畫的,赫然就是當年被殺害的黃一峰的畫像!這時,楊晨雷霆般的聲音,也在陳佑銘的腦海中轟然炸響,“陳佑銘,你看清楚,黃一峰究竟是被誰殺死的?!”
“是你!!!”畫中的黃一峰,這一刻竟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露出猙獰的表情,嘶聲尖叫!
“不……不是我殺的!!”如此異象,將陳佑銘嚇得臉色慘白,連退了好幾步!口中反復吼道:“你找錯人了!走!你快走!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
“陳佑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整件事情我都已經派人調查的一清二楚了!黃一峰就是被你雇人謀殺的,是你,是你冒用我父親的名義,精心策劃了這起謀殺案!!”
“是你!!是你!!是你!!!”楊晨手中的油畫,也在拼命的掙扎、咆哮,像是一只索命的厲鬼,隨時都要撲出去將陳佑銘撕成碎片一般!而這個聲音,除了陳佑銘與楊晨能夠聽到之外,被楊晨扣在衣領上,偽裝成紐扣模樣的針孔攝像機,是錄不下來的!
陳佑銘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自己已經被徹底扒光了似的,一切秘密都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楊晨的視線之中!
感覺到陳佑銘已經搖搖欲墜,卻還死咬著牙關不肯就范。
楊晨干脆又往前猛的跨出一步,厲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黃一峰之間的那筆兩千四百萬債務是怎么來的嗎?陳佑銘啊陳佑銘,虧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那種事情是你能干的嗎?!”
這最后一句話,成了壓死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楊晨此言一出,陳佑銘的臉色瞬間慘白起來,他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會客室內的一張座椅上……
把頭埋進了雙腿之間,痛哭流涕道:“躲不開的!躲不開的!!十幾年了!我就知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是,黃一峰是我派人殺掉的!可誰讓他抓住我的小辮子死活不肯放手?是他自己太貪,是他自己自找的!!”
聽見這句話后,楊晨明顯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他望著陳佑銘,問道:“你是打算自己去金州市自首,還是打算讓我報警把你抓回去?”
“我……”跌坐在椅子上的陳佑銘,此刻心中百味雜陳,卻是跟丟了魂兒似的,講不出話來了,隱隱感覺自己好像是被楊晨唬住了?
片刻之后,陳佑銘從那莫名驚恐的狀態之中掙扎了出來。
他忽然站起來哈哈大笑道:“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氣,也佩服你的膽量!但可惜啊!這里是龍輝集團,是我的地盤!自首?你想得美!!”
說罷,陳佑銘就伸手抄起了桌上的一部電話,冷笑著望著楊晨,等電話接通之后,便說道:“十二樓會客室有人鬧事,我懷疑是商業間諜,快叫幾個人上來,先抓起來再說!”
楊晨見到陳佑銘的這種舉動,則顯得很無奈,他問道:“你覺得自己還有救?”
“只要你們兩個走不出去這幢大樓,誰會知道這件事呢?!”陳佑銘猙獰地笑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肯定還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所以才想起來要過來詐我……否則警察早就來了!”
“你很聰明……但也很蠢。”楊晨嘆道:“既然知道這里是你的地盤,我會毫無準備的過來?”
抬起手,看了看表上的時間,楊晨朝陳佑銘露出了一副燦爛的笑容,“算算時間,一大波警察、記者,估計都已經趕到樓下了……不信你去陽臺上看看!”
陳佑銘心中一顫,同時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陳總,不好了,外面突然來了十幾輛警車,還有特警的車子……記者,對,還有扛著攝像機的記者也在后面跟著!兄弟們都攔不住了……”
話沒說完,電話就被人粗暴的把線扯掉了。
一名暴龍般身材魁碩的青年男子穿著特警制服,兇悍的目光落到那位保安隊長的身上……
“雙手抱頭蹲下,我懷疑你通風報信!”
咔咔兩下,這倒霉的保安隊長就被銬起來了……
與此同時,龍輝集團大門外的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車上,張小曼正津津有味地舔著一只甜筒,咂著嘴巴對張冰玉問道:“姐,咱這么幫他,虧不虧啊……”
“見仁見智吧。”張冰玉淡淡的說了一句,扶好太陽鏡,就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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