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太監對搜查的活計并不生手,畢竟后宮里的私事不少,他看今陣仗,知道今必須把活兒干好了,不然往后想再混個前程,基本沒可能。
一行人先朝蘭頤宮去,還未趕到,正面碰到了高德忠。
高德忠見幾人行色匆匆便問了話,得知是云貴妃那邊的差事,高德忠想了想,把手上事交給旁的小太監,抬眉道“此事重大,萬不可耽誤了前方審問,咱家與你等同去,走罷。”
那太監訝異,極快應是。
蘭頤宮有段時間沒住人,因后宮沒填新人住所寬松著呢,這里便一直空置著。
灑掃的宮女太監見到高德忠,規規矩矩地在前邊領路。
高德忠左右環顧,問道“許采女搬走后,這里的東西可有變過”
一小太監畢恭畢敬地回答“回高公公,許采女僅帶走了隨衣飾,其他用具皆在,奴才們每除了灑掃,亦不曾動過。”
高德忠點頭,原本領頭的太監十分有眼色地揚手叫底下的人開始搜。
一陣翻亂,毫無所得。
高德忠老眉皺起“還有何處”
“還有冷宮。”那人應道。
“走吧,莫耽誤了時辰。”
來到冷宮,況同樣不順利,別說橫梁,幾人連那破窗戶都恨不得拆個遍,什么可疑之物都沒有,只落得滿臉灰。
高德忠臉色十分難看,他知道云貴妃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更明白皇上對此事的看重。
“出來前云貴妃如何說的”他唬臉問。
那太監緊張回答“說是將許采女居住之所細細搜查便是挖地三尺,也不可錯過一個可疑之物。”
“那還愣著作甚”高德忠臉一沉,喝道“既然這般,那就把地給挖上三尺”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干。”那人抹把臉上冷汗,慌忙去辦。
“等等。”孰料高德忠把人叫住“你叫何名字”
“奴才孫以誠。”
坤和宮中。
皇后因急咳出血又請了一次太醫,云綰容看著扶桑手中染血的帕子,臉色微沉“皇后為何還會咯血,可是你等沒仔細開藥馮御醫呢本宮見之前他來為皇后診脈,為何會換人”
婓太醫被云貴妃的氣勢嚇著,山羊胡子顫顫抖抖的“回娘娘的話,馮御醫昨磕破了頭,傷勢頗重。皇上體恤,讓他回府休養。”
云綰容看著婓太醫的面容想了想“本宮記得你,婓太醫最善藥理,你且說說皇后的況如何”
婓太醫悄松口氣,正色道“其實比之往,皇后的病已有好轉,不過因肺腑受損,咯血的毛病無法立即止住,但往后次數會越來越少,直至消失。”
皇后聽聞太醫的話,原本黯淡的眼神逐漸重新萌發光亮。
她內心長笑,左手狠狠捏拳。天不亡她,她定要讓這群溝渠里的老鼠好看
云綰容得到答案放心不少,皇后不肯離開回去歇息,眾人便繼續等著。
許久,檀青進來稟告,派去搜查的人回來了。
云綰容一眼看到領在前面的高德忠,后跟著一人。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貴妃娘娘,給各主子請安。”
“無需多禮,起來罷。”皇后對高德忠的出現頗感愕然,轉目看見云貴妃,突然又覺得并不意外了。
“回娘娘,孫以誠照娘娘的吩咐,在冷宮找到這樣東西。”高德忠示意捧著東西的孫以誠上前。
孫以誠恭敬上前一步,掀開烏木托盤上的綢布,露出塊淡紅的石頭。
見到的人無不變了臉色,這樣的石頭她們才見過不久,就是曾在紅薔住處中被搜出來的紅信石。
得云貴妃解釋,她們才知道眼前玩意可以制成要人命的砒霜。
云綰容上前執起石頭,細細觀察。
高德忠稟道“這塊石頭,就藏在榻之下約摸兩尺的地里,若非奴才等人搜的仔細,恐怕錯過了。”
紅信石粘著泥土,微微濕潤,埋了兩尺深,可見那人多怕被人發現。
皇后臉色甚白,呵斥道“許采女,你可知罪”
許汀蘭掀起眼皮看紅信石一眼,不認罪“妾不知,妾從未見過這塊石頭。再說了,宮中搜出信石的不止妾一人,紅薔為何不用治罪”
紅薔唇色白煞,雙腿一曲跪在地上“妾”
連冤枉都喊不出口,畢竟她真有私藏信石之事,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揭發了。
云綰容瞥眼瑟瑟發抖的紅薔,目光放回許汀蘭上,好脾氣道“本宮不是說了,等處置完坤和宮之事,其他的一個都少不了,你們等等,總會輪到的。”
這話讓下邊的人后背驀地生汗。
“這不是妾的東西。”許汀蘭嘶啞著聲“冷宮管理疏松,未必不是有人悄悄放去陷害妾的。”
紅薔這下不止唇無血色,整張臉都死白死白的了。
明明與她無關的,卻好像有只無形的手纏上來扯她下水,只要高位之人有半點想弄垮她的心思,借此發力便能輕而易舉地達成目的。
她以前與云貴妃有過節,現在怕極了。
云綰容嘖地笑笑,擊掌傳人“本宮不冤枉你,當然也不能冤枉別人。來人,傳鐘氏。”
恐怕在場的沒幾個記得后宮中曇花一現般短暫的鐘氏了,然而淑妃記得很清楚。
同樣的家族叛國,淑妃因告發有功保住了命和妃位,當初還是鐘才人的鐘氏直接被貶為庶民,罰至冷宮。
若非今傳來作證,恐怕她這輩子都沒機會出冷宮一趟。
鐘氏的出現讓很多人沉默了,原本與云貴妃同樣年紀的少女,碧玉年華,如今看起來似已三十,黯淡的發色,淺淺的眼角紋,肌膚早非當初如玉的嫩,上衣物雖然收拾的干凈,但無當初的光鮮亮麗。
“罪民鐘氏,叩見皇后娘娘,叩見各主子。”唯一不變的,僅有這把嗓音。
皇后也是看了許久才認出鐘氏,她抬手讓起,看向云貴妃。
云綰容頷首,問道“鐘氏你如實說來,你在冷宮之中,可有發現許采女行為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