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墨謹言的眸色在桑尋喊出離婚時便暗到沒邊,里面似乎有場風暴
花語顧不得臉上狼狽的指痕,目光中的急切透著貪婪的**
她天天都在盼著,盼著桑尋和墨謹言能離婚
桑尋瞇著眼,看向花語的眼神愈的直接,忽而一個涼幽笑上來:“做夢!耗死你!等我耗到墨謹言死了,你嫁給鬼去吧!”
桑尋都覺得自己惡毒
花語氣得唇抖!看著桑尋的樣已經咬牙切齒
“桑尋!你居然出爾反爾!”
桑尋笑道:“對!那又如何!”說完便要抬步離開
墨謹言拉住桑尋,用命令的口吻道:“桑尋,你還沒有道歉!”
“道歉這種事情老師沒有教過我,我不會,你是我的丈夫,代替我。”
她是決不會和花語道歉的,絕不
墨謹言此時的態度讓她升起莫名的憎恨
桑尋甩開墨謹言的手,徑直往電梯走去!不停的告訴自己,背要挺得直一些
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
等電梯門一關上,桑尋腿突然間就軟了下去,扶著電梯墻,身體里涌出無數的冷汗,這個診斷報告幾乎要抽空她所有的力氣。8oobooknt[]
方才和花語一場仿佛戰斗的撕扯結束,桑尋卻沒有勝利的快感。
血肉被未知的恐懼啃咬,靈魂不堪重負,即將崩塌。
手指壓在扶攔上,用盡力氣也無法將恐懼完全趕走。
花語扶著墨謹言坐回輪椅,肆意的撒嬌:“謹言!你看看她!她真是不識抬舉!”
墨謹言淡笑著,像是在哄花語:“你別跟她計較,她是個病人。”
“你聽見的,她說離婚!”
墨謹言波瀾不起,語氣溫和:“你跟一個瘋瘋癲癲的人計較什么?”
“謹言!”花語松開墨謹言,跺腳嗔道:“是她要離的!你沒聽見?”
墨謹言溫柔的答非所問:“今天花語受委屈了,不如晚上我們就在這邊吃飯?”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
“嗯。”
花語看出來離婚不那么容易,能兩個人一起吃飯也是好的。
本想在桑尋面前炫耀一下她在墨謹言這里的特殊待遇。
哪知道桑尋壓根沒有下樓,墨忠打電話讓她吃飯的時候,她說沒有胃口,不去了。
墨謹言的輪椅停在南面的魚缸墻邊,看得入迷,海魚組隊翻滾,色彩斑斕,一群小魚被吞噬,弱肉強食
墨忠放下電話,走向墨謹言,在他身邊恭敬的回復:“大少爺,大少奶奶說不吃飯了,沒有胃口。”
花語就站在旁邊,鼻腔里出來的聲音滿是不屑:“哼。”
墨謹言似乎并不在意,淡淡道:“想要餓死,誰也攔不住,隨她。”
這話說得絕情沒有溫度,卻讓花語心情愉悅,今天所有受的氣,總算找到了些許安慰。
桑尋在三樓睡覺,沒有辦法接受現實,就把自己關進夢里。
外公來找她了,不停的朝她伸手,“桑桑,桑桑,外公這兒來……”
外公面容慈祥和藹,太久沒有見著了,想要抱抱他。
他還是跟走得時候一樣,那么瘦。
“外公,我想您。”
“我也想你了,桑桑,以后有寶寶了,帶給外公看看。”
桑尋沒有哭,不停的給外公微笑,不停的說好好好,以后有寶寶了,就帶去給您看。
夢后醒來的桑尋,眼角潮濕,心中溫情久驅不散,是酸澀且不甘的痛苦。
感受到身邊有黑影壓迫,桑尋緩緩打開眼簾。
幽柔的燈光下,是男人瘦得分明卻依然精致的輪廓,他的眼里似湖如海,深邃廣垠。
桑尋看不清,也不想看。
有些委屈莫名升起。
他大概還想讓她去道歉吧?
她不過是個配冥婚的女人,花語才是他墨謹言深愛過的,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怕拖累花語,他算是做到了一個男人應有的胸襟。
不像古代帝王,非要那些女人哭天搶地殉葬才覺得自己牛叉。
桑尋翻了個身,背對著這個男人。
“桑尋。”
墨謹言喊她,聲音略輕,但房間闊謐,桑尋聽得見。
她沒有應他。
“你說你二十一歲就明白了別人不明白的道理,你難道真的明白?”
桑尋不聽還好,一聽就眼角酸痛。
她明白有什么用,終究是要死的人。
她明白有什么用,明白要愛自己,可是看見自己的丈夫幫其他女人的時候,她還是小氣的跟他人跟自己置氣。
無法做到真正的云淡風輕。
桑尋顫顫的吐著氣,墨謹言聽出了她呼吸時帶著細弱的水聲,有一股泉水大概是要從她眼角的水道中涌出來了。
“這個世界,很多事情哪怕對薄公堂也沒有對錯之分,但利弊無處不在。
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有天你一個人了,身邊沒有人可以幫你,你走在大街上,家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且可以做到讓你死得合情合理。
一時的宣泄,只會將你推向更加兇惡的深淵。”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上次在衛生間的憤慨和恨鐵不成鋼。
他方才緩如溪流的語調,有淡淡的無可奈何。
桑尋的眼淚,在他一聲嘆息后泉涌而至。
原來,他讓她道歉,是為了她好。
她總會一個人,會無依無靠。
到了那一天,她若橫尸街頭,無人收尸,該是有多凄慘。
原本是討厭他的,討厭他沒有像一個真正保護自己妻的丈夫一樣保護她。
其實他的保護如此深遠。
桑尋的心上莫名扎來一根小針,刺疼。
“謹言。”桑尋回身過來,腦袋放在男人坐在床邊的腿上,抱住他的腰:“謹言,其實我想好好跟你過日的。其實我想……”
頭上男人的手指一瞬僵住。
“謹言,為什么我沒有這樣的命……”如果她能活得久一些,如果她能懷上她的孩,她這輩,什么也不想,就帶著他的孩,好好過。
房間闊謐溫馨,他聲線溫柔:“凡事盡力而為,沒什么命不命的,以后,不要再生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了。”
桑尋心里壓了不止一塊石頭,然而墨謹言到來后,她放下一塊。
心上的負重輕了很多,她是不懂利弊,還是不分對錯,這些無從考證。
但是她明白自己再不能給墨謹言增添負擔。
他若真是不管她,守著花語就好,何必來給一個反正會死的女人說這些。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眼肚,指尖的水漬還沾染著女人的體溫。
“你早點睡。”
桑尋睡不著,卻也不想影響墨謹言,于是點頭,“你也早點睡。”
桑尋入睡后,又做了夢,夢見墨謹言離開了她,他把她丟下,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荒蕪的天際,不知道何去何從。
悲從中來,桑尋在夢中哭醒,轉身抱住身邊枯瘦的男人。
她會拼盡全力,可是老天爺會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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