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翌日一早
桑尋洗漱起床,挑好要換的衣服掛在衣帽間里。8oobooknt[]
“桑尋,自己把手臂上的藥換掉!”
桑尋聽見了,心情不好,聽見什么都想嘀咕幾下。
本想今天會去醫院,可以讓醫生幫著換。
看這個樣,墨謹言不打算把昨天的事情當成玩笑了。
“哦,知道了。”桑尋從衣帽間走出來,走近休息室里,去拿醫藥箱。
墨謹言給大門上了反鎖,然后走近衣帽間,以監督桑尋換藥的姿態,在歐式的單椅上坐下,懶懶的靠著。
桑尋解開睡衣扣,脫出左手手臂出來,里面是真絲的吊帶。
沒有過分害羞,就是想著等會會把傷口拉流血,注意力被帶走。
“醫生說,用鑷夾住消毒棉球清洗,不能太重。”
“錯了!誰讓你直接撕的!”
“桑尋!你給我認真點!”
“清洗干凈!你想化膿是不是?”
桑尋第一次自我操作,誓沒有自暴自棄的亂來,但是墨謹言真是苛刻
喝叱的聲音也愈來愈大
可也沒有見他來幫一下忙
想著昨天被他訓話的內容,自己該受這樣的懲罰,所以忍氣吞聲的照著他說的做。
墨謹言滿眼鄙視:“桑尋!你腦里一定全是過了期的豆花!怎么會這么笨?”
他居然開始人身攻擊了!這個家伙
是不是她一直不回嘴,他就一直無止境的攻擊下去!水眸瞪起來就盯他!“我下次就好了啊!”
墨謹言扯了嘴角:“還想有下次?”
桑尋掉進了語言陷阱,被他抓了把柄,底氣都弱了。
“我的意思是明天……”
墨謹言抿著嘴,眼中的嚴厲真比后爹還要嚴厲
桑尋照醫囑給傷口上了藥,又將去疤痕的營養膠覆好,最后把紗布上貼好膠布,扣上去。
認真仔細,可以用一絲不茍來形容。
“桑尋。”墨謹言喊了一聲,不重。
桑尋抬手臂還是會疼,所以她打算去衣帽間把睡衣脫了,直接換上外出的衣服。
站起來應了墨謹言:“嗯?”
“如果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受傷了,總要自己處理這些事情,是不是?”
他說得平淡。
淡到她以為他是在聊一件極普通的事情。
可是桑尋半邊手臂在外面,剛剛收拾好藥箱,聽見墨謹言說出這一段的時候,心壁上突然被敲了一下。
悶悶的,有一點疼。
有一點……
她放下準備放進柜格里的藥箱,定定的看著他。
昨天他說,你自己都不愛自己,指望誰來在意你?
她是誰也指望不上的,現今還能靠一靠他。
可是他會走,會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那時候,她身邊不會再有墨謹言的傭人可以使喚,沒有墨家的醫療隊可以支配。
她可能孤獨如深秋樹上最后一片。
他從昨天開始強迫她要愛惜自己。
今天他教她要學會照顧自己……
盼了那么久去死的人,她一天比一天想要他活著。
桑尋眸里有水霧蒸騰,她站在原處,雪白的肩上骨骼可辨。
她拉著衣服披上肩膀,走到墨謹言的跟前,在他身邊蹲下來,望著他深凹的眼中那點星光:“真的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治你的病嗎?”
嫁給他半年之久,從未關心過他的病。
就算親眼看見他吐血,她也只是覺得可惜,希望他可以活得久一些。
卻從未想過,他的病是否是可以治的。
墨家這么有錢,什么方法找不到?
她迫切的,想要他多陪她些日。
起碼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人關心她,關心她一個人的時候,是否有能力照顧自己。
她眼中那泓水,清澈明亮,有著淡柔的溫暖。
“一直在找,沒有配型成功的肝臟,更何況,我要的肝也許要整個移植,誰會愿意?”
桑尋的心,寸寸漸涼。
如果是整個,她沒有那么偉大,肝臟有自我生長修復功能……
“也許一半就可以了呢?”
他看到她眼中的希冀,閃著淚光的希冀。
“桑尋,人要自私點,多想想自己。”
“我其實……很自私。”如果不是自私,我怎么會盼著你死。
桑尋低下頭:“如果我懷不上孩,怎么辦?”
“如果我死了,你懷不上,是天命不可違。”
“你信命?”
“……”他但笑不語。
后來桑尋才明白,他為什么不回答她的問題。
他從不信命!因為命運一直在他手中從未逃脫,包括她的……
他明明強大到堅不可摧!她卻癡傻的以為自己才是他的救贖……
桑尋去衣帽間換衣服,今天,她選了條件白色連衣裙,綠色中長的風衣正好抱住膝蓋上方的裙。
大鞋柜里有高跟鞋,當初嫁進來,只是按大少奶奶的尺碼擺滿了衣服鞋,但是她都沒有穿過。
配黑色的鞋中規中矩,不會出錯。
可是那雙玫紅小尖頭細高跟實在灼眼。
桑尋拎了下來,蹬上腳,小腿拉得纖秀修長。
她鮮少化妝,今天卻擦了粉,還抹了霓虹粉的口紅。
因為左臂受傷,綰不可能,所以便梳直了披著。
墨謹言就在一旁看著桑尋打扮。
第一次打扮,像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今天為什么弄得這么妖嬈?”男人靠在梳妝臺邊,伸手拿起女人的口紅打開,轉出色膏來,偏頭溢笑睨著女人的唇,口紅的顏色讓她鮮活得像個妖精。
墨家的管家每兩個月會登記一次女主人用的化妝品,桑尋不化妝,管家便會挑流行色送過來。
桑尋的唇,是青春騷動的顏色。
“好看么?”桑尋對著鏡抿了一下唇,轉頭過來朝著墨謹言咧嘴時,水眸已經明媚。
“墨謹言應該不會娶不好看的女人當太太吧?”他自信自得。
桑尋被逗笑,想讓嘴角的笑容久一點。
如果今天去檢查出來沒有癌癥,她會提出離婚,凈身出戶,以此保全自己。
她嫁進來這么久,墨家給女主人準備的高級時裝她沒有穿過,還沒有打扮給墨謹言看過,也許是最后一次吧?
如果夫妻緣盡,她會記得他這兩天為她著想的感動。
也希望他能記住她也有過鮮亮的樣。
“你真有眼光。”她朝著他,笑彎了眼,她眼里的水光映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是璀璨如星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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