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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收起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安心沉穩地在前面帶路。
佳鼎樓一樓是大堂,此時已經座無虛席。原本還在高談闊論的眾人此時鴉雀無聲,全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徐若瑾一行人。
直到掌柜的把人帶上二樓,一樓擦漸漸有了窸窸窣窣的耳語交談之聲。
“今日運氣真好,竟會在此看到瑜郡主。此生沒有遺憾了。”
“瑜郡主的氣質和美貌果然非常人能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贊美之聲不絕于耳。
“豈止是郡主,你們沒看到府上的丫鬟也一個比一個漂亮么?”
又招來一片附和之聲。
徐若瑾此時已經走到三樓,自然不知一樓的人在議論什么。
“郡主,您看這兒如何?”掌柜的說著推開一扇門,滿臉堆笑道:“下面便是佳鼎樓的正門,繁榮大街一覽無余。而且這里是三樓,尋常沒有人上來,郡主完全可以放心。”
徐若瑾走進屋內,看了看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
“門外有伙計看著,隨時聽您的吩咐”掌柜的說著一拍手,立刻有兩個身強體壯的伙計分別站在門兩邊。
徐若瑾看著這兩個好像打手一樣的伙計,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她也沒打算拒絕掌柜的好意。
“多謝掌柜。”徐若瑾應下。
掌柜的笑容更深,“都是小人該做的,郡主這么說可就折煞小人了。”
掌柜吩咐伙計好生伺候著,就下了樓。
若是沒有意外,這三樓也就只有徐若瑾這一間客人。
方媽媽和銀花已經將雅間收拾好。
“這掌柜的人還不錯,帶我們到這兒來,”徐若瑾探頭看了一眼窗外,嘴角一勾,“正合我意。”
徐若瑾在偌大的雅間內轉了一圈,隨意找了個軟塌就坐了下來。
悠悠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在屋里跑來跑去,看什么都新鮮。
黃芪緊緊跟在悠悠身后,“小主子您慢點兒,別摔了。”
悠悠一點也不害怕,只要是她能碰到的地方都要伸出小手去摸一摸。
黃芪雖然無奈但又怕悠悠磕著碰著,就要先一步把東西拿下來放在悠悠的懷里。
悠悠伸開雙臂,熱切地看著黃芪,“給我那個,我要玩那個!”
黃芪“認命”地把架子上的裝飾品取下來,還要擔心悠悠會傷到自己,寸步不離地在旁邊看著。
悠悠玩起來什么煩惱都沒有,連九連環都拋在了一邊。
黃芪本想將九連環收起來,徐若瑾的聲音傳來,“給我吧。”
黃芪愣了一下,忙將九連環交給徐若瑾。
看著手里的九連環,徐若瑾眼中蒙上一層陰影。
飯菜送上,徐若瑾讓人客氣地送掌柜的出去。
“郡主,您要先吃點兒么?”銀花詢問徐若瑾的意思。
徐若瑾搖搖頭,“春草,把我那個布包拿來。”
春草忙從單獨裝好的木盒子里拿出一個布包,“郡主。”
徐若瑾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一層一層地打開布子。她的動作就像是在看一樣易碎的寶貝。
春草好奇地看著布包,不知里面究竟是何物。
布包被完全打開,正是徐若瑾的那本《本草經》。
“準備紙筆。”徐若瑾又道。
春草納悶,但還是照做。
徐若瑾將醫書翻開,每一頁都十分小心。這么珍貴的手書,徐若瑾總覺得光是用手觸碰都是一種破壞。
當務之急,應當是將這本書謄抄下來,這樣再想看的時候也不用顧忌這么多。
徐若瑾的心里也有小九九。
這本書如此珍貴,誰知道虞尚云哪天突然想起來覺得不值,說不定就把書要回去了,到時連哭都沒地方。
而且誰也不知道這本書什么時候會變成把柄,徐若瑾的臉皮還沒有修煉到足夠厚的程度。若是沐阮在這兒,肯定就收在自己那,連徐若瑾都不給看。
只要一想到沐阮看到這本書的表情,徐若瑾就忍不住想笑。
春草在一旁研墨,注意到徐若瑾的神情變化,“郡主,何事這么開心?”
“說起來,沐阮跟著四爺走了也有幾個月了吧?”徐若瑾不答反問。
春草點頭,但不明白郡主為何會說起這茬。
“你說這人的想法真怪。沐阮在府里的時候,成天不是和我對著干,就是給我找麻煩。”徐若瑾毫不客氣地“夸大其詞”。
“但他這一走幾個月,還讓人怪想念的。”徐若瑾感慨道。
春草頗有同感地點頭,“奴婢也是如此。”
“不過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沐阮知道,不然他肯定又要得意好久。”徐若瑾邊說邊笑。
春草笑著應下來,“郡主放心,奴婢誰都不說。”
徐若瑾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怎么變得和沐阮似的了?小孩一樣。”
春草耐心地給徐若瑾研墨,笑著笑著,一下想到同樣離開府里好幾個月的紅杏來。
春草臉上笑容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擔憂和無奈。
自從紅杏嫁出去之后,春草就沒見過她一面。唯一的一點消息還是從花氏的嘴里聽來的。
“怎么了?愁眉苦臉的。”徐若瑾的余光注意到春草的變化,就放下書認真地問道。
春草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搖搖頭沒打算說。
徐若瑾呼了口氣,坐直身體,定定地看了春草一會兒,才道:“是不是又想紅杏了?”
春草沒想到被徐若瑾猜個正著,詫異地抬頭,很快又低下。
看著春草“欲蓋彌彰”的行為,徐若瑾不由嘆了口氣。
“想了就是想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府里有幾個不想念她的?”徐若瑾道。
春草面色和緩,但愁緒仍未散去。
“最近忙這忙那,也沒顧得上紅杏。”
“若是郡主想看看紅杏,奴婢就跑一趟。”春草期待地看著徐若瑾。
“正好今日有這樣的機會。你去趟姜府,把紅杏接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的命令,要和紅杏敘敘舊。”徐若瑾斟酌了一會兒吩咐春草。
徐若瑾說的這個“有人”,自然是姜必武的正室——盧紫夢。
春草激動不已,點頭如搗蒜,“奴婢這就去!”
姜必武不在京中,徐若瑾用膝蓋想都知道紅杏在姜府過的是什么日子。
但這路是紅杏自己選的,徐若瑾就算救得了她一時,也救不了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