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侯夫人沒有針對梁芳茹的事情與梁夫人說個沒完。
提了幾句,又說出自己的人選,侯夫人便把話題轉向了天氣,轉向了京都中梁夫人認識的那些人。
午間一同用過了飯,侯夫人也覺疲累,說是回院子小寐片刻,其實她根本沒有睡。
拿起早上剛剛接到的信,侯夫人輕撫了幾下額頭的穴位。
當初還覺得侯爺讓她親自來中林縣,是小題大做,隨意找個晚輩來拜見下說說事就罷了,卻沒想到,梁家果真這么棘手。
連自己出馬都沒能輕松的談妥,何況別人了?
梁芳茹的婚事,其實是侯爺的提議,可侯夫人一直拖到現在才擺出來,的確是計謀。
她知道梁霄不會答應走文官一途,因為梁大將軍的死活,如今無人知曉,梁家畢竟還有另外兩子在戍守邊境,依照梁霄的脾氣,這事他是不會做的。
而對徐若瑾的態度,完全是臨來之前,嫣兒特意的囑咐。
只是侯夫人之前并沒有太在意徐若瑾這么個小戶出身的私生女,只是接二連三的事情出現,她突然發現這個女人滑不留手,很難讓她抓到什么痛處。
這才讓侯夫人心中對她多了幾分重視。
而重視起來,侯夫人便想到上一次與嚴景松和嚴夫人見面時,兩個人寒暄虛偽的攀交,自己提到梁霄娶新媳婦兒時,嚴家也算半個媒人,嚴夫人的臉色明顯一沉,立即換了話題。
但也僅僅是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只是這一瞬的不自然,恐怕沒那么簡單。
侯夫人是京都中人,又是國公府與侯府中生活的女人,她的腦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莫非這徐若瑾與嚴家有什么關系?
于是侯夫人派身邊的丫鬟小廝在中林縣打探消息,她才更清楚這一年徐家發生的事,更篤定了心中的念頭。
若沒有半點兒關系,嚴家不會出面做張家的媒人;
嚴家不會派嚴弘文來圓這門親事的場;
嚴家不會在徐若瑾與那個張家小子的親事掰了以后,仍舊賴在此處做媒參禮;
這實在太不符合嚴家人的做派了!
只是侯夫人還不知嚴家送了多么厚重的禮,如若知道,她一定就此斷定徐若瑾就是嚴家的人!
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已經去了京都,徐若瑾不知道,更不會主動去說自己得了嚴家多少添妝……
侯夫人的長指甲輕巧著青瓷茶碗,她不由更佩服起自己的女兒。
怪不得她會說,梁霄做事從不會毫無目的,看來,梁霄應當早就知道嚴家與徐若瑾的關系了。
可嫣兒和侯爺都執意要拉梁家靠攏澶州王一系,這件事該怎么下手呢?
侯夫人陷入思索,徐若瑾則正在“靈閣”之中,擺弄著自己的酒。
因有伙計們早些時日就配好的料,而酒曲也是上一批酒所用備好的,徐若瑾只需把各府夫人們的料方子熬好,兌好,然后用蠟油封存,標記清楚,吩咐伙計們擺放到酒窖當中即可。
盡管程序簡單,她也快速的忙了一整個下午才算完事。
坐在那里歇了歇,禾苗立即端上來一碗溫茶,“四奶奶,下次您就吩咐奴婢動手做,別總親自去做這等累活兒,奴婢就是再笨,卻也知道一板一眼都聽您的吩咐,哪能出什么大錯兒?”
“今兒是趕時間,沒空閑教你,何況,我是想認真的教出一批人來,而不是吩咐他們只動手,不動腦。”
徐若瑾猛灌了一杯茶,禾苗立即續上,“如今想投靠‘靈閣’的伙計也越來越多,之前您吩咐過,人手不夠用,可奴婢與王強見過了一些,覺得還可以的便留下了,但也有好多是來打探消息的,這些留下的,還得請您親自過眼才行。”
“不急,等四爺回來的,他那兇神惡煞的模樣一露,小鬼立即現身了。”
“讓您說的,四爺都成什么了!”
“閻王爺啊!”
徐若瑾的話,讓禾苗忍不住笑,笑過后又覺得這樣不對,連忙勸著道:“哪有您怎么說四爺的,被外人聽見,不妥。”
“當他的面兒我都能說,還怕什么外人!”
徐若瑾分毫不吝,禾苗也拿自己的主子沒辦法。
如今的四奶奶已經不是她印象當中的那位身體柔弱、膽怯如鼠的姑娘,而是潑辣果敢、聰慧可人的梁家主子。
這種變化,禾苗時至今日還沒有完全的適應。
可她卻喜歡如今的四奶奶,非常喜歡。
門外忽然涌起了一陣響動的聲音。
徐若瑾皺了眉,禾苗簇簇的跑了出去,半晌才回來。
“怎么回事?”徐若瑾問,“還有來鬧事的?”
“不是,是醉茗樓的酒師傅。”禾苗一臉的苦笑,“您之前沒開‘靈閣’,他可是中林縣第一的釀酒師傅了,京都人,每天的酒只賣五壇。”
徐若瑾隱約對此人有印象,“這個人,我好像聽三弟提過。”
“這么多年的紅火招牌,也心高氣傲的很,如今有了‘靈閣’,他的生意和地位淡了,自當要來找茬。”
禾苗攤手無奈,“只是他自喝過咱們這里的酒,便一心想要拜見您,每天都會來一次,吵嚷幾句再離開,年紀也大了,又不能對他太兇,只能好聲好氣的勸走,如今已經成了中林縣的笑談了。”
徐若瑾對此沒有什么感覺,只覺得是個很有趣的老頭,“行了,時間久了估計也就心氣消了,只是讓王強囑咐下伙計們,不要對他太苛刻,以免惹出事端,等著看咱們熱鬧的人多得很。”
“奴婢省得了,稍后就去告訴他。”
禾苗應下了話,徐若瑾讓春草拿出了一個盒子。
其中都是她的陪嫁莊子和鋪子的契。
“抽空幫我去看看,我會讓齊二跟著來。”徐若瑾拍拍契約,“那些人我不放心,有敢跟你頂嘴較勁不聽話的,立即拿出契來,該打板子的打板子,該攆走的直接攆走,我如今只求省心,不想為了這些瑣事操心。”
禾苗立即應下。
徐若瑾的腦中又蹦出了侯夫人的影子。
這種人恐怕不是少數,日子就是這樣,總會有人瞧你過得好了不舒坦,伸手掐上幾把才高興。
她還是漏洞越早補越好。
因為這兩戶陪房可是柳姨娘安排的。
想到齊二說過的話,柳姨娘告訴大哥,自己的生母根本不是臨莊的人。
這個消息讓徐若瑾感到危險,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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