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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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從蘇家莊到京城尚書府大約一上午的路程，待到晌午的時候，才趕到，因為張氏不過是個妾，因此車舫到了偏門，站著幾個姨娘等候宋氏，張氏的車舫先停了下來，蘇宜與母親在三個嬤嬤的攙扶下走下車，宋氏這才被扶著也走了下來。
“夫人……”幾個姨娘對著宋氏行禮，有幾個則抬頭打量著那傳說中的“大姨娘”，見其二十多歲的年紀，姿容秀美，氣質文雅，雖然不及夫人絕色尊貴，卻別有風致，旁邊還站著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與小姐差不多的年紀，粉嫩可愛，笑嘻嘻地望著她們，脆生生道：“姨娘們好。”
幾個姨娘聽了這話，對望一眼，微微一笑，她們也聽說過了的，這位是張太傅的傳人，與老爺還有一段情緣，因為張太傅的緣故，一直在莊里頭住，后來鬧到御前，圣上說了個純孝的封號，才敢接回來……
“走吧。（）”宋氏算計沒得逞，心頭不悅，臉色微沉，帶著眾人一路向蘇母的房里走去。
蘇宜因為前世對蘇府極為熟諳，因為也不好奇，只心里盤算，而張氏確實第一次來蘇府，見這府里頭軒嶸峻麗，比當年的太傅府也不呈多讓，一路觀瞻，穿過中堂，幾處抄手游廊，轉了個彎，這才到了蘇母的院子，見幾個丫頭正在垂花門說笑。
見宋氏進來，有的過來迎接，有的進去通傳，宋氏進了門的時候，見一個穿桃紅色馬甲的大丫頭打簾子道：“夫人快請進，老太太已經在等了”說著，抬頭望著張氏，又看了看蘇宜。（）
宋氏抿了抿嘴，回身拉著張氏的手，與其一起進了屋子，見里面花紅柳綠，笑道：“今兒怎么這么熱鬧，都上趕著看純孝的大姨娘不成？”
蘇母旁邊一個婦人笑道：“是哩，大嫂，連我們娘家都聽說了，趕著想看看那位姨娘呢。”
蘇宜微微抬頭，見那婦人二十歲左右年紀，杏眼紅唇，容顏俏麗，她認得，正是二房夫人，兵部員外郎之女李氏，算算日子，今年應該剛剛進門，她性子活潑，又肯服軟，在蘇母面前竟比宋氏更得寵，只是宋氏身份尊貴，又是尚書夫人，怎樣也搶不了那份體面。
“是啊，我也想看大姐姐呢。”坐在蘇母懷里的一個女娃道：“再也想不到，這個姐姐竟是自己的親姐姐呢。（）”
蘇宜聽了這話，心中砰砰亂跳，這個聲音正是她的二妹蘇凌。
“見過老太太。”張氏這才想了起來，忙跪下叩頭，蘇宜也跟在后面跪下。
“過來，我瞧瞧。”蘇母的聲音響起，聽不出什么喜怒。
張氏渾身發抖，有些緊張，被蘇宜暗自推了一把，這才走到蘇母跟前，低頭道：“老太太”，說起來她很早以前是見過蘇母的，只是那個時候，匆匆見過一面，沒說幾句話就送到鄉下了，蘇母那個時候只是震驚地責罰兒子，倒也沒對她說太多。
蘇母拉著張氏的手，帶著玻璃眼鏡仔細看了一會兒，點頭道：“這么年，你倒是還是那樣，不錯，不錯。（）”說著，又俯身對蘇宜招手道：“宜兒？過來……”
蘇宜嘻嘻一笑，裝作十分歡喜地走到蘇母跟前，脆生生道了聲“老太太……”見其五十上下的年紀，白發如銀，慈眉善目，十分可親。
蘇母聽了這稚嫩的童音，面上有驚疑之色，拉著蘇宜的小手，劃了劃，笑道“這孩子，看著就機靈。”
蘇宜的心砰砰直跳，她總覺得這個“機靈”背后大有文章，卻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只是此時不及多想，忙暗中捏了捏張氏的手，又拽了拽她的袖子。
張氏在蘇母面前，十分緊張，竟沒感覺到蘇宜的暗示。
蘇宜不由著急起來，忽聽蘇母道：“我聽修文說了，你倒是跟我說說，當時是個什么情形，圣上怎么說你純孝了的？”說著，微微一笑，望著張氏。
張氏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當時……當時……宜兒她……”忽然住口，整理一下思緒道：“老太太，當時我也不知他們要做什么，只是說能要回父母的骸骨，便去了，后來說是哭諫，便有些懵了，最后圣上知道了這件事，御前問了我幾句，我實話實說了，圣上便說有情可原，所以……”
蘇宜吁了口氣，心道娘在關鍵時刻還行，不怎么掉鏈子，這個話說的滴水不漏，也沒有炫耀自夸，應該能入蘇母的眼。
果然，蘇母微微一笑，道：“倒是個好孩子，”說完了，嘆了口氣道：“這些年，苦了你了，不過你是個明理的，必然知道也是不得已，如今什么都過去了，你好好伺候老爺夫人便是了。”
張氏低低答了聲“是”。
蘇母點了點頭，又低頭對蘇凌道：“來了個跟你差不多的大姐姐，高興不？”
蘇凌笑道：“老太太不曉得啊，我們早就認識的。”
“啊？”蘇母十分驚訝，看了看蘇宜，又望著蘇凌道：“什么時候？”
“在縣衙上啊，那個時候，大姨娘與大姐姐一起跟人打官司，我跟正哥哥正好路過，進去瞧熱鬧，便認識了的。”蘇凌側著頭道。
蘇宜眸光一閃，蘇凌說的全是兩差了的，她們認識明明是在路上被人撞倒了，怎么……
“哦？你還打官司了？”蘇母微微皺起了眉頭，神色卻并不是那么意外，蘇貴當時參與了的，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此時蘇凌說起來，她也不好說提。
張氏眼淚嘩啦掉了下來道：“老太太，我……我……”
“是這樣的，老太太。”蘇宜嘆了口氣，沒法子，逼到這份上，只好出頭了，道：“當時我們想參與字畫鋪子，結果被人告賣仿體，其實那鋪子不是我們的，是別人的，一場誤會罷了。”
蘇母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忽聽宋氏道：“咦，這事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那既然不是你們的，怎么告了大姨娘的頭上？”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