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又詢問了幾個問題，醫生就給她打安眠針了。
時間真的很晚了，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早晨的時候，關博士來看望她了。
這還是繼歐亞之后，第二個來看她的人。
朱家，是不會有親戚過來的。
已經沒有親戚了。
關博士對她一向和善，小時候，就經常逗她玩，她知道，關博士似乎有個女兒，不過，她從沒見過。
“有好好吃藥嗎，楠楠乖寶？”關博士在她小時候，就喜歡這么叫她。
雖然現在眼睛依然被遮著，但朱思楠都可以想象到，關博士一定是挺著啤酒肚，說不定工作服都扣不上。
想著，嘴角都勾起來了。
“嗯。”她點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音還是沙沙啞啞的，不過相比于之前，已經好了很多。
“以后晚上不要偷跑出去，知道嗎，楠楠乖寶，太危險了。”關博士輕聲細語的和她說話，昨天大半夜里，他就已經接到這個消息了。
朱思楠縮了縮頭，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她沒有偷跑出去。
“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訴伯伯。”
“好。”
乖巧的點頭。
關博士今天過來，也不止是為了看看朱思楠，更重要的是，看看二號芯片對于朱思楠有沒有什么副作用，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好。
現在二號芯片到底如何處置，還是個問題，關博士的意思是，等朱牧之好些了，交給他處理。
“伯伯明天再過來看你。”
“嗯。”
關博士摸了摸朱思楠的頭，雙手放到工作服口袋，挺了挺肚子，出門。
門口，站著的正是稍稍偽裝過后的歐亞。
關博士看著歐亞的眼神有些復雜，許久，才說上一句：“別太過了。”
歐亞頓了頓，難得的什么話也不反駁。
房間內，朱思楠側了側頭。
今早的時候，和昨天一樣，聞到了花香，不過這一次，是櫻花。
她的動作保持了幾分鐘，似乎就是在思考一樣。
等歐亞進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這么蠢，頭扭到了么，嘖。”
“在鍛煉。”朱思楠道。
“你就騙小孩，發呆的呆子。”歐亞手里提著的是粥，加了些蔬菜沫，打開的時候，那股香味，就彌漫起來，掩蓋住了櫻花香。
粥是溫溫的，朱思楠自己端著，沒讓歐亞喂。
“……我家的櫻花開了嗎？”她突然問。
朱家門口的院子里，有著一顆櫻花樹，從她出生的時候，就在了。
歐亞瞟了瞟不遠處泡在水里的櫻花枝，應了一聲：“啊。”
“很漂亮吧。”她低頭，吃了口粥。
歐亞冷哼：“也就那樣。”
你看，你又開始想到和他一起躺在櫻花樹下午睡的記憶了。
你嘴上從來不提去看他。
你不說你想見他。
你甚至一點也不去詢問他怎么樣了。
可你。
一直想著他。
聽到他的事會留心，還以為掩飾的多好。
——人類怎么會愛上數據呢？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絕對不公平。
第五天的時候，遮光膜被取下來了，她的眼睛適應的比預想的快。
歐亞在接下來幾天都沒出現，他要去接受升級計劃了。
半夜的時候，關博士就又接到了通知，朱思楠大半夜沒睡覺，跑到走廊里蹲著了。
醫院里也不是每天都有人晚上巡邏的，畢竟，機器人都普及了，且，機器人效率高花費少。
發現的人是監控室的值班人員，他們并不能離開，且他們也不是醫護人員，一不小心，弄傷了病人也不好，只能和關博士報告了，之前，關博士也說過，這個女孩子的狀況要時時向他報備的。
“機器護理呢？”關博士不相信，機器護理這種時候罷工了。
“周圍的機器護理工通通靜止不動了。”機器護理工的反應范圍是周圍二十米，現在的情況是，周圍二十米的機器護理工就像沒看到這個病人穿著病號服在走廊里晃悠一樣。
情況蹊蹺。
朱思楠今天偷跑出來，是碰運氣的。
因為眼睛好了，而且偷聽到，今天沒有醫生值班。
機器護理工本來是守著她的，朱思楠起身的時候，機器護理還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的，然后她也盯著機器護理看了幾眼，機器護理工就不動了。
大概是出問題了吧，明天報修。
接下來穿上鞋子出房間，機器護理工根本就沒管她。
在走廊走了幾米，她就清楚的感覺到，有另外的機器護理工朝著她走過來。
腦袋里也不知道閃過了些什么，她就聽不到后面的動靜了，等她轉身回頭看時，就發現，那個機器護理工站住不動了，就像是……關機休眠了。
她的腿基本能夠自行行走了，除了多走一會還是需要扶著墻，總體來說，恢復的還是相當不錯。
沒有來得及多想，朱思楠就準備去走廊盡頭。
才走了沒兩步，又想起一個問題，這條走廊，有兩頭。
哪一邊？
這個問題閃過心頭的時候，朱思楠就感覺，頭微微陣痛，然后，一些東西就出現在腦海里了。
這一整層，一副地形圖就出現在她腦海里，且每個房間住了什么病人，生了什么病，通通標明。
就好像……醫院的檔案庫，現在就在她腦海里。
轉身，朝右。
拖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很淺，但是節奏分明。
走了約五十米，她停住了腳步。
再往前邊兩米，就是一道門了。
腦海里，很清楚的顯示了這里這是哪里。
加護病房：朱牧之，商人，心臟手術。
一時之間，就連呼吸都放得輕了很多，可明明，里面的人是絕對不會知道，她偷偷過來了的。
站了一會，就覺得腿沒力氣了。
也不講究，朱思楠直接就在門口蹲坐下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現在像個傻瓜一樣。
也許是之前腦海里出現莫名其的東西，朱思楠感覺頭現在又開始疼了。
這種疼痛更像是沒休息好而引起的。
坐了一會，朱思楠撐著手站起來，然后，手微微抬起。
門是上過鎖的，可朱思楠的眼睛在掃過密碼輸入區的時候，密碼就自動顯示了。
慢慢按下一串數字，只要再按一次確認，門就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