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我不會傷害爺爺。”,哪怕知道是假的。
這句話語氣說的平淡,可只有席一知道,里面蘊含的意義有多大。
即使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也入夢了?
只是在夢里還保持著一絲的清醒。
即使知道爺爺是假的,可看到爺爺,聽到爺爺慈祥的呼喚她的聲音,她還是沒辦法對爺爺下手。
在席一心里,雖然不愿意面對當年血淋淋的一切,可她又希望能夠重來,她曾無數次的演練過假如真的重來了一次,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爺爺為她犧牲。
這的確是她的一個心結,如若不是如此,“夢”也不會借機侵入到她的思維里,幻化出這個場景。
這的確是困住她的最佳場景,若她沉迷其中,會一直斬殺永遠斬殺不盡的鬼靈,一直在永遠下去。
躺在肖易**上的那個席一的身體,永遠不會再醒來。
但“夢”算漏了一點,這雖然是她無論何時想起來都會痛的一個心結,但她早已看開了。
明白了爺爺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一切沒有重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好好活著,變得強大,然后找到爺爺,把爺爺救活。
“夢”仍有不甘,卻又不由的嗤笑。
它不能理解席一的做法。
席一也沒必要讓它理解。
夢中夢的場景一點點破碎,12歲席一稚嫩的模樣也恢復如初,踏著支離破碎的記憶,走過來一個男人,一嘆修長的指尖還殘余著亡靈的氣息,臉色慘白,像是剛剛也經歷過一場噩耗。
但他比席一更早出來了。
那張臉,比之前更冷了,卻也更平靜,靜到人看不透他眸底的情緒。
一嘆低頭看看席一的傷,目光上移又落在席一臉上,“沒事吧?”
一語雙關,既是在問她的身體,又是在問某些東西。
席一對上他的雙眸,從那雙眸底她似乎還能捕捉到一點還未來得及褪去的痛苦。
她略微驚愣了下,但下一秒在看去的時候,一嘆眸子已經變成了一片平靜的死水。
她有點失神的搖頭。
“抓到了。”
“嗯。”
一嘆輕輕應了聲,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他從懷里掏出個小瓶,將“夢”收進了瓶子里,夢還唧唧嚷嚷的吵著。
“你也是鬼,干嘛要壞我的好事!”
一嘆只用鼻音哼出了一句話:“看你不順眼。”
好家伙,這句不輕不淡的話,差點沒把“夢”給氣死。
就因為看我不順眼,你把我的窩給抄了,命也差點折騰沒了,我容易嘛我。
“回去看看肖易去。”,估計那貨自己躲在那里快要被嚇死了。
席一在前面走著,一嘆舉步跟上她,走著走著,他抬起手放在了席一的腦袋上,揉了揉,“這次干的不錯。”
席一難得的謙虛,“是它太笨了。”
夢:“……”
我還在這呢,你們當著我的面說我這個真的好嗎?
“它可不笨。”,一嘆輕聲開口,語氣漫不經心,“夢的實力在冥界里雖然不是最強的,但論詭計,它絕對是最狡猾的一個,想要抓住它,絕不是件易事。”
“是嘛?”,席一說的同樣漫不經心,“我倒是覺得挺容易的。”
一嘆笑笑,目光轉向席一,慢慢說道:“那是因為你比它狡猾。”
席一:“……”
這算是在夸她嗎?
席一跟一嘆來到肖易藏身的大樓的時候,肖易已經不見的蹤跡。
只有一個穿著鎧甲的模型站在那兒,他們直接忽略模型四處張望著找肖易,席一揪心的想:夢已經被收了,肖易不會又遇到什么其他危險了吧?早知道就早點回來了。
正自責著,身后傳來悉悉碎碎的聲響,席一動作頓了下,覺得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她目光一厲,轉身拳風先出。
好家伙,身后站著的東西差點沒把她給嚇死,幸好反應快把手給收回來了,不然骨頭都砸碎了。
怎么回事!這模型怎么跑到這來了?難不成還長腿了?
低著頭到下面去找模型的腿,這時候模型說話了!!!席一碉堡了!
“別看了,是我!”
這聲音怎么有點熟悉啊?愣了愣,恍然!
“肖易?!”
席一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一坨……鐵。
一嘆聞聲動作頓了頓,走過來。
席一仔細瞧了兩眼,果然從頭盔的一條縫里看見了肖易的兩只眼睛。
她:“……”
“你在搞什么?”
席一簡直要無語了。
肖易洋洋自得,“我這身行頭怎么樣?那個夢來了絕對認不出我吧?”
席一呵呵了兩聲,“認不出,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眼睛上下瞄了瞄他,隨后感嘆了句:“跑起來也費勁。”
“噯噯,幫我一把,我脫不下來了”
肖易費勁的用兩只鐵爪扒頭盔。
席一嘆出口氣,雙手按住頭盔兩邊,用力往上一拔——“啊——啊——”
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肖易的兩只耳朵都被刮得紅了。
席一淡淡說了句:“這是在做夢,你會疼嗎?”
肖易愣了下,對哦,在做夢!
動了動耳朵,根本不疼誒。
可是感覺很可怕,他的兩只耳朵都要掉下來了。
席一揉揉眉心,懶得再搭理他,走到窗戶那透口氣,窗外依舊是黑色調。
沒有太陽,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烏云密布。
席一這時忽然心想:夢是一個人潛意識里的存在,肖易的夢里是黑色調的,是不是說明他的內心,也像他的夢一樣,布滿烏云?
表面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其實他的內心深處也藏著一份不為人所知的傷痛。
正如這夢的顏色,是黑色的。
正如夢里的他,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
身后響起的腳步聲牽回席一的心思,她回頭看了看一嘆,很是不舍得他這個樣子。
看著看著,眉毛不舍的擰了起來。
“是不是該回去了?”,她先開口問。
一嘆略微愣了,旋即點頭,接著他又是一愣。
席一傾身撲過來,直接撲進他懷里,兩條胳膊摟著他的腰,手在背后上下無規則的摸索著。
“哎呀,好舍不得啊!回去就不能再這樣碰你了。”
一嘆怔愣住了,久久之后,他抬起手,從背后揉了揉席一的頭。
“那就多抱一會吧。”,頓頓,他補充說:“不收錢。”
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