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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嘆的視線不動聲色的落在了肖易身上,肖易如同寒光侵體打了個冷顫,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的這種預感往往都是正確的。
一嘆開口,聲線一如往常的平淡,猶如站在旁觀者的身份在談論一件非常客觀的事情,“有他呢。”
平淡的三個字,肖易感覺自己就像被扔進了冰窟窿里。
“有他這個誘餌在,還愁夢那家伙不主動送上門嗎?”
聽到這話肖易心涼了半截。
席一直接忽略肖易的感受,問一嘆,“你打算怎么利用他這個誘餌?”
肖易:“……”
肖易的內心在吶喊:喂喂!你們兩個人,我還在這呢!你們這樣光明正大的把我丟出去當誘餌真的好嗎?!
不過兩人比肖易想象的淡定的多,繼續談論他們的,比如怎么充分的利用肖易把他扔到個危險的地方,然后把夢引出來。
肖易聽的驚心動魄,小心臟一揪一揪的。
再次在心里面提出了那個疑問:這倆人真的是來幫他的嗎?他怎么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想把他拱手送給想殺他的那家伙的氣息?
結果,肖易真的被當成了誘餌,被丟在了一棟大樓里。
四周氣氛荒涼,陰風陣陣吹來,肖易打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寒顫,怎樣都打不完了。
心里有種強烈想要痛哭嚎叫的想法。
這倆人確定不是進到他夢里玩他的嗎?
他現在待的地方,比前幾次夢到被人追殺的場景還要可怕。
這里會不會有鬼啊?那個想殺他的家伙會不會突然從哪里蹦出來啊?
肖易飽受精神的雙重折磨。
只希望這場夢快點過去,他早點醒過來。
別人做噩夢好歹有個醒的盼頭,他做的這場噩夢,真特么是在玩命。
肖易哭喪著臉從懷里掏出個鮮紅小瓶,用全部的力氣攥在手心里,現在這瓶血就是他的護身符,他唯一的寄托和希望了。
外面。
肖易不知,除了這棟大樓,外面已經讓一嘆跟席一鬧翻天了。
一場殺戮,就這樣悄然展開在夢境里,釋放著平時壓抑在現實生活里的沸騰,和骨子里難以自抑的壞氣。
一街道的鬼靈被一嘆全數斬殺,速度快準狠,他一脫往日的純真無害,下巴在夜色下勾勒出冰冷的線條,眼神明明沒有變化,銀灰色眸子卻好似布上了層冰涼,冷的攝人心魄。
他空手赤拳,修長暫白的手指緊握成拳,手背上的血管突突的跳起,背在身后,搭配著他那身青色道袍,竟有幾分清風道骨的架勢。
然而他的手段卻沒那么仁慈,幻影幻化的快到讓人捕捉不到的身影,抬起來的冰冷雙手,暫白指尖透著涔涔殺氣,一招斃命。
有多少鬼靈葬身在這只赤手下。
這是席一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看一嘆動手,顛覆了她對他的所有認知,冷血、狠辣、殺伐果斷,之前她所有用于形容冥界厲鬼的詞語,此刻放在一嘆身上都完美的合適。
夜色下的那抹孤影,透著冰涼,已經全然在他身上捕捉不到任何有關之前那個帥氣大男孩的樣子。
原來,這就是真正的一嘆。
處在戰斗當中,生活在冥界里的那個一嘆。
一嘆已經將半個城市攪得雞飛狗跳,幽靈士兵更是死傷無數,席一這邊也沒閑著,難得她舍得拿出冥刀來用。
與一嘆相鄰的街道已經被她折騰的死氣沉沉,沉浸著一片黑色的碎魂氣息。
她拍拍手,看著自己的成果。
不錯,這下夢被他們折騰的夠嗆了吧?
這下再能沉得住氣,繼續躲在某個角落里,那他可就真能夠沉得住氣的。
席一跟一嘆已經打到了人家家門上來,等于在人家家門口撒了泡尿,作為這家的主人,這時候再不出現,當真是認慫,面子徹底的丟了。
然而不論是席一還是一嘆,都是了解冥界鬼的,冥界鬼丟什么都不會丟了面子,說白了就是要強。
在冥界等級最重要,所以不論什么危險,涉及到地位方面的事情,他們寧愿會選擇不擇手段的硬碰硬,也絕不會繼續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不出來。
饒是夢已離開冥界多年,這種長時間養成的習慣也不會改變。
席一轉動了下冥刀,正打算趕往另一條街道,隨便折騰兩下,就趕去找肖易。
別說,把肖易一人留在那兒,她還真有點不放心,盡管肖易手里還有半瓶血護身。
誰知道夢會不會出什么損招呢?
正當席一打算邁步去的時候,剛邁出兩步,眼前景物忽然模糊一下,再定睛看去,四周已然變得黑漆漆一片。
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古怪的街道,更沒有那群幽靈。
有的就只是看不清四方的黑色。
徹底的黑色調。
席一心里有種猜測蠢蠢欲動:夢出現了。
一嘆那邊也遭遇了同樣的情況,對夢的打擊已經夠大了,他決定去跟席一會合,哪知沒走了幾步,四周也變成一片黑暗了。
一嘆沉靜的站在遠處,目光打量向四周,依舊黑漆漆一片,這樣的狀態保持了三分鐘左右,黑色當中突然暈染出了亮光。
朦朦朧朧,期初看不清楚,后來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后輪廓清楚的勾勒出來,是一副新的場景。
他處在新的場景里。
席一與一嘆的遭遇一樣,期初身處在一片黑暗中,因為四周都黑漆漆的看不清,她不敢貿然行動,于是靜靜站在原地。
但眼睛從來都不失警惕的盯著四周。
終于,四周亮起朦朧星點,然后慢慢勾勒出了一副新的畫面。
新的畫面并沒有讓席一多么高興,也并不是多么的陌生。
相反,很熟悉,對她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到了骨子里。
幽長的街道,安靜立在兩旁的荒廢房屋,簌簌吹著的冷風,沒有一點月光的黑空。
依舊是黑色調的。
即使期初有幾抹星光亮點閃過,但此刻,是完完全全的黑色的。
黑色籠罩著這片場景。
四周無人,唯有席一一人,可席一的心還是揪起來了,腦海里被她深藏許久,都不敢拿出來,哪怕回憶一點的那片記憶,與眼前畫面慢慢重合。
就像記憶的拼湊,眼前的場景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