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平靜的水面,席一表情凝重。烏龜精可能對岸邊他們想做的事情已經有所察覺,所以,她血的這點誘惑,根本引不出它。
要如何做,才能使得它上當呢?
貪念永遠是最無法控制的東西,她天生能激起“人”心底隱藏的貪念,只要利用這一點,讓烏龜精對她的貪念呈放到最大,就算它本意不想出來,也控制不住自己貪念的欲、望。
而勾起它貪念的引子,就是她的血。
席一攥了攥掌心的傷口,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被撕裂的更大了,琥珀眸子帶著幽光的盯著滲出血珠來的自己的手指,愣了片刻,又把手移向河水那。
血液順著掌心滴落,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下,渲染在河水里,被夜色籠罩住的暗色河流侵蝕在黑暗中。
風靜靜的吹,吹過每個人的臉頰,仿佛一場兇險的任務,每個人都配合的相當默契,只等著對手的出現。
時間隨著涼風在寂靜中悄然流逝。
席一嘴唇微微發白,舉在半空中的手發僵,但還不至于到那種失血過多會昏迷的狀態。
只是這么長時間了,烏龜精竟然還能忍著不出現。
她嘴角挑出一抹譏笑,哼,我看你還能忍得了多久,就算你忍得了,你身上的怨氣也忍不了,現在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笑容還沒有褪下,水面突然泛起了一陣漣漪,波光從一點蕩出來,越蕩越大。
藏在百米外的冥將岸邊的一絲一動,全收入那雙沉淀著血色的紅眸里,她以為自己躲過了他的視線,其實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心里早就明了了她所有的心思和想法。
將自己為引子,引出烏龜精。
阻止不了,他就只能配合,不讓她發生一丁點的意外。
當看到河面泛起詭異的粼粼的水波的時候,冷夜宸驀地攥起手指,想要傾身而出,可身子剛動了下,又忍住了。
他現在出去,不僅會壞了整個計劃,還會將她的所有心血全都付諸東流。
他不能因為自己,讓她的犧牲白白浪費。
冷夜宸心擔心的揪了起來,但還是忍住想要奔出去把她摟進懷里保護的想法。
身體自然的擺出了隨時準備出動的姿勢,眼睛如鷹般深邃銳利的盯在水面上,將絲微的波動全都收入眸中。
嬌瘦的身影佇立在岸邊,暗深色的河流在她面前流動,風中潛藏著不安分的危險氣息。
水面波光不斷擴大到了她腳邊,就像藏在水里的某個生物,黑爪逐漸伸向了她。
席一的神色異常的淡然,眸中渲染著對河底那東西的不屑,還有一抹藏不住的冷冽光芒,冷冷的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那樣子,似乎只等著河底那東西出現。
一旁的王木林密集的捻著咒語,他好歹算是修煉之人,空氣中逐漸彌漫出濃郁的陰氣,河水不安分的涌動,他豈分辨不出這是烏龜精出現的預兆。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滴落下來,念了一個小時的咒語,此時他渴的口干舌燥,可是卻又不得不忍著火辣辣的喉嚨,繼續念咒語。
嘴里念著咒語,心里祈求著上蒼,千萬不要出現什么差錯,千萬不要他把命給搭進去。
他王木林這一生,除了黃道那件事,就只做了這么一件偉大的事,把命給丟上不值得。
黑暗的河面探出一個腦袋,很難讓人察覺到,發黑的眼珠左右觀察著岸上情況。
它的角度看不見王木林和冥,只能看見站在岸邊的席一,在黑夜和燈光的對比下顯得如此的瘦弱,輕而易舉就能被拖下水,吞入腹中。
烏龜精張了張嘴,“紅手”蜷縮在它的大嘴里,發亮的眼珠盯著席一,緩緩的朝她靠近過去。
站在岸邊的女孩似乎渾然未覺,掌心的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的落在水里,渲染著流向正在朝她游來的烏龜精的嘴里。
那香甜的味道牽動著它的全身,體內的陰氣竟然因為她的血而變得異常亢奮和貪戀。
她的血陰氣太重了,正是它所需要的。
它敢保證,只要吞下了它,三個月后的升仙,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貪欲渲染了它整雙眼睛,蒙蔽了它所有的心,想要得到她、吞掉她的想法占據了它心的全部,蠢蠢欲動著,又按捺著,悄悄朝她游去。
烏龜精靠近了岸邊,“紅手”從嘴里伸了出去,隱藏著夜色下的水中,緩緩朝她伸過去。
席一正盯著另一片水域,似乎對它的靠近渾然未覺。
冥好像也未察覺到,只是目光緊緊又深邃的盯著站在岸邊的席一,一眨不眨。
“嗖——”的一聲,“紅手”像飛鏢一樣從水里射出,拴住了席一的腳踝,不待她反應過來,“撲通”一聲直接把她拉下水。
與此同時,冥像脫弦的箭一般朝護城河飛過來。
對一切最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木林驚得愣了愣,眨巴了兩下眼,沒搞懂現在是什么情況,這時冥的聲音傳來:“繼續!”
話剛落,只聽“噗通”一聲,他也跳入了水中。
王木林有些沒反應過來。
“師傅,繼續嗎?”,小道童問。
王木林晃悠了下腦袋回過神來,有些懵懂不解的看了看手里的桃木劍,說:“繼續。”
然后閉上眼睛,繼續嘴里念念有詞的說起來。
水下。
“紅手”拉著席一迅速往水底沉,恨不得立刻把她拖進自己的巢穴里。
處在到危險當中的席一不同于上一次,她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反倒嘴角勾起抹笑,仿佛烏龜精掉進了她的陷阱里。
她彎起身體,抓住自己的腿,攀爬著攥住烏龜精的“紅手”。
烏龜精像感覺到什么,回頭看看席一,只見剛剛還在它束縛下嚇得驚叫的女孩,此刻冷靜的彎著身子,眼神冰冷幽深,正盯在它身上,似乎把它當獵物一般的鎖定了。
那雙眼睛,很有穿透力和殺傷力,感覺有一萬把劍從眼睛里射出,刀刀剮掉它身上的肉。
烏龜精就算再麻木,此刻也能感覺出異常。它松開席一的腳腕,想放棄這個獵物。然而這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