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能人異士不知幾何,果真不能小覷任何一熱門。我佛道兼修,道家兩門法訣皆可證道元神,又有無上護道之術加持,元神長生之機比一般道門九派弟子要高上不少。只是劍訣精通殺伐,其余手段就要欠缺了一些。連一個人間醫士眼光的都要比我高明。”
丁奉為成元神,得長生。入了通天道,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通天道的真傳法術,不僅可以證道長生,而且又有通天劍訣這等無上劍訣護持道業。‘劍心通明法’也毫不遜色,尋常人得其一就有證道之機,丁得其二,相互印證,成就還要在尋常人之上。但除開劍訣之外,他就欠缺了一些比較常規的手段。
然而對于煉丹一道,丁奉也早已看穿。九極老道身為道門絕頂之輩,煉丹之術,苦界無人能及,但還不是要轉世重修?連帶著對一個道門九派的金丹真人也要畢恭畢敬,雖身具無上煉丹之術,但還是無法證道長生,甚至還要被人覬覦。丁奉都懷疑現他修成了‘通天劍訣’,三百年后九極老道根本沒有這個膽子來殺他。
張擇坐在凳子上,不眠不休了幾天幾夜,即便是他也有些頹然:“周家老太爺已無藥可救,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回天乏術。以我之能頂多為他續命三月,不過那背后下毒之人已經等不下去了。”
丁奉輕咦之聲,法訣張擇面容有些憔悴,先前只是以為精力消耗,現在卻發覺了異常:“張神醫你也中毒了?”
張擇默然,顯出頹態:“這養蠱之術我在一本奇書中見過,不僅可以控人心智,更能以人精血為食,壯大自身。養蠱數百,只留其一,這最后一只,便是毒性最強的蠱王。這異術有傷天和,本不應該存于世,養蠱之人必要自身養蠱,心血相連方能隨心操控。”
丁奉暗嘆養蠱之術兇厲,竟然要以自身養蠱。一想到這種惡心的蟲豸要爬滿全身,丁奉就不寒而栗:“神醫,這蠱術有沒有破解之道,若是把背后之人殺死是否能破?”
張擇搖搖頭,嘆道:“很難,蠱蟲與其心血相連,其主一旦身亡,蠱蟲事后瘋狂。這手段只能同歸于盡,除非那人自愿將蠱蟲剔出,不然……”
這養蠱之術的詭異還在丁奉想象之上,現今冰魄道的禁封法術未除,丁奉一身劍術無法發揮。他更是沒有控魂的法術,不然就可直接除了那人的本我意識,別人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蠱蟲本身也無智慧,只聽其主號令。
丁奉眼識一開,往張擇身上瞧去,果真瞧見不少蟲豸攀附在血漿中,狀如橢圓,頭上長著一對觸須,細小的口器吸取著鮮血,再從尾端排泄出黑色的膿血:“神醫不用擔心,若只是這點,我還是有把握將其剔除的,只是怕驚擾了那背后之人。”
丁奉將一個玉瓶從懷里掏出來,倒出一枚丹丸,放入清水之中,逐漸化開:“神醫,這碗藥湯飲用一點,再用它洗涮一下雙手。這段時日就別靠近周家老太爺了,這蠱蟲飛不了那么遠,還有平日里飲食也要注意些。”
張擇也沒猶豫,當即按照丁奉吩咐所做,然后吐出一團黑液。這團黑液傾倒在地上,不斷蠕動,掙扎了一兩下,竟然還飛了起來,不過沒飛多遠,就跌落空中,化為一具具蟲尸。丁奉一把火將其燒了個干凈。
“這南蠻蠱術連宗門里有鮮有記載,不然知道了由頭也好辦許多,現又是敵暗我明,被動之極。”丁奉有佛門法力護身,倒是不怕蠱蟲,但是周家別院里大大小小百來號人。丁奉若有行動,這背后使蠱之人發瘋,周家百號人皆要喪于蠱毒之下。不管直接間接,丁奉結下的因果可就大了。
回到自家院落里,丁奉頭疼地拍了拍腦袋:“真是件麻煩事,究竟要怎么引出這個養蠱人呢?這人以身飼蠱,窮兇極惡,心思都扭曲了,他無非是要周家大亂,那么他下一個目標應該……”
隔天,張擇以尋思藥方為由待在自家房間里。丁奉自然也沒有出面,他隱著身子,悄悄來到周家三小姐的院子里,正巧一個丫鬟從她房里走出,丁奉悄無聲息地繞到背后,從窗里鉆進,看到周家小姐晃著雙腿正好要沐浴更衣。
丁奉一看時機不巧,一個晃身來到屏風后頭,輕咳了一聲。不過周家小姐并沒有丁奉想象中慌亂:“誰?誰在哪里?”
“小姐!輕點聲!是神醫派我來的。”
忽然門外傳來聲音:“小姐,你在和誰說話呢?”
丁奉心中一緊,他躲在屏風后頭,任誰看見了都要以為他居心不良,特別還是在周家小姐沐浴的時候。
“沒事,我自言自語呢。”
丁奉這才松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小姐,神醫跟我說了,老太爺并非染病,而是中毒。而且中毒極深,一定要找到那背后下毒的人才有辦法解救。他說,現在周家信得過的人也只有你了,所以才讓我來詢問誰有可能陷害老太爺。”
周家小姐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忽然說道:“難道你是**·賊?”
丁奉這才想起來,周家小姐思維跳脫的很,普通說法或許很難讓她明白:“不是!是有人要害你爺爺,而且還用毒!這毒還不是一般的毒!是無數只蟲子鉆進皮膚里,喝你的血,拆你的骨,吸你的髓。你再不說,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爺爺。”
周家小姐這才驚叫了一聲,不過她又趕緊捂住嘴,壓低著聲音說道:“那……那…怎該如何是好。”
“你那兩個大伯有可能要害你爺爺么?”
周家小姐理了理紛亂的發絲,他自小聰慧,卻又沒有心機,深受周家長輩喜愛。周家豪門,要說沒有許多齷蹉,丁奉也是不信。丁奉想了想,換個方法問道:“你家里有沒有來過什么奇怪的客人,或者是府里哪個行跡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