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章:舍身取義,生死與共合兩更
六八章:舍身取義,生死與共合兩更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天光映煙霞。
登云峰,伴隨著長空一陣風卷,千百狂客隨之顯現。
眾人落定在廣場上后,便欲回返各自所屬之峰。
他們并沒有忘記孟婆所囑,只是事之緩急,并無著重罷了。
眼看著千百狂客便要動身離去,夢三千的一記喝聲,突地傳開:
“慢著!”
聞言,眾人皆是一頓,若有些茫然失措地望著夢三千。
夢三千舉首看了看天幕。
那里,乃是此次他們渡引出風瀾學院的出口。
看著看著,夢三千的眉頭愈發凝皺,直至最后,其臉色已然變得難看至極。
“都別收拾了,立刻啟程,前往中土皇城!”
夢三千這話,來得急切無比。
言說之際,其目光已凝定在了板角青牛所化身莽漢身上。
“夢老頭...你...”
板角青牛微微皺眉,覷眼看著夢三千。
可還不待板角青牛言相以盡,其神情忽變得凝重無比。
遲定片刻,板角青牛身影一展,人已朝著長空飛去。
“呼呼...”
“轟...”
霎時間,滄海云波動。
繼而見得,一尊龐大無比的牛影落顯天際。
“哞哞...”
板角青牛仰天嘶吼,聲震千峰萬屏。
見狀,千百狂客無不錯愕。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有迷蒙失措。
“都還愣著干嘛?還不快上!”
夢三千急迫地大喝了一聲,人已化作一抹流光飛向板角青牛。
“恩?”
“怎么回事?”
“發生什么了?”
驚詫之余,武忘等人紛紛破空而起。
他們很是莫名,不知夢三千與板角青牛為何突有這般舉措?
不消多時,整個狂客的人馬便已紛落在了板角青牛的牛背上。
還不待武忘等人有所言出,板角青牛已破風而去。
“哞哞...”
“咻...”
其速之快,奔雷不及,只一個展身,便已別遠登云。
此時,夢三千佇在牛背上,耳畔有疾風浮掠,武忘等人圍將在其周身左右。
武忘道:“夢老,到底發生了什么?我知道接下來我們要趕往中土皇城,但似乎也用不著這般著急吧?”
夢三千緊皺著眉頭,目光不時朝著后空望去。
他的神情中,隱隱有不安晃動。
見狀,無憶微微沉眉,道:“夢老,我們可是被人盯上了?”
這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怔。
夢三千瞄了瞄無憶,雖未言表,可他那凝沉的神色已然說明了一切。
論審時度勢,武忘不及無憶。
若不然,無憶也不會成為這一任狂客學院的院長。
沉寂半響,武忘道:“難道孟婆前輩她”
武忘話至此處,戛然而止,只余滿面的悲切,在風中蕩漾。
夢三千頓了頓,喃喃道:“好在我們登云峰距離中土皇城并不遠。”
值此之際,登云峰的天頂中,突起一陣時光錯亂。
緊接著,花絕的身影憑空顯現。
他持拿著那把桃花折扇,神色略顯陰沉。
“恩?”
花絕微微皺眉,目光向遠。
那個方向,正是千百狂客去往中土皇城的方向。
“逃得倒是挺快。”
花絕瞇了瞇眼,眸色里閃過一抹蔑然。
“不過你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說著,花絕嘴角輕揚,人已化作一道風煙消失不見。
中土皇城,云天呈碧,霞彩縹緲。
此時,長空深處,突起一道空間漣漪。
緊隨著,自那虛無中有影渡現而出。
來影兩數,一者作一襲白衣的老嫗,一者作一白發落蒼的男子。
兩人剛一現身,迎面的天幕突有一影閃現。
這人,相貌剛毅,身軀凜凜,正是阿彪。
阿彪先是看了看那瞇合著雙眼的孟婆,轉而將目光落定在天翊身上。
天翊道:“阿彪,她是你麾下的人。”
阿彪笑了笑,道:“可她同樣也是你麾下的人。”
天翊道:“這一次多虧你了。”
阿彪道:“這似乎不像是你該說的話。”
天翊道:“那我該說什么?”
阿彪頓了頓,沒再言應。
遲定稍許,天翊隨手一揮,孟婆那傷重昏厥的身影頓朝著阿彪飛去。
阿彪輕一點手,孟婆便已立定在其身側。
天翊示意了阿彪一眼,便欲離去。
見狀,阿彪連道:“白大師,你是要回中土皇城,還是要趕往別處?”
“別處?”
聽得阿彪這饒有深意的話語,天翊突地一頓,道:“你覺得呢?”
阿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天翊微微笑了笑,道:“你應該知道。”
阿彪道:“這么說,我是猜對了。”
天翊回之一笑,道:“你不是猜,你的心里,其實比誰都清楚。”
阿彪道:“那白大師可知我所想?”
天翊頓了頓,道:“難道阿彪你又想出去吹吹風了?”
聞言,阿彪笑了。
他點了點頭,道:“可我若是出去吹吹風,她怎么辦?”
說著,阿彪轉目看了看身旁的孟婆。
天翊道:“我會幫她療傷。”
阿彪道:“既是如此,那便煩勞白大師了。”
話語方歇,阿彪人已消失不見,只余一道悵然嘆聲,蕩漾在空:
“紅塵飄搖入冷空,天風瑟瑟動星河。”
聽得這話,天翊微微笑了笑。
展身之下,其人已消失無蹤,連帶著孟婆的身影也一并消失不復。
與此同時,武忘等千百狂客在板角青牛的攜帶下,正風馳電掣般地趕往中土皇城。
時至黃昏,眾人飛臨過一片草野之地。
放眼而視,但見荒草斜暉,水上煙微,蒼波露涼,白鷺驚飛。
此地,距離中土皇城已然不遠,以板角青牛的速度,盞茶功夫便可抵達。
“呼呼...”
“咻!咻!”
破空聲震,身過留影,板角青牛施全力而為,急馳在虛無縹緲中。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停頓了下來。
見狀,武忘等人皆是一詫。
他們能感覺到,伴隨著板角青牛的這一停頓,周遭的氣氛突變得抑郁起來。
沉寂之余,夢三千輕聲一嘆:“還是沒來得及嗎?”
言落,板角青牛已掩了其本體,繼而化作莽漢模樣來。
他飛身到夢三千的跟前,道:“夢老頭,此地距離中土皇城已然不遠。”
夢三千點了點頭,道:“可對我與你來說,這不遠的距離,已隔著一處天涯。”
聞言,板角青牛笑了。
他笑地有些釋懷,但那釋懷之中,隱隱卻又飽含了些苦澀與無奈。
這時,夢三千看向無憶道:“無憶,帶著狂客的人走吧!”
聽得這話,無憶倏地皺眉。
以他的心智,又豈會不明夢三千的言意?
無憶沒有回應什么,只靜默著。
遲定片刻,他的眼中閃過一決意,接著便欲帶著千百狂客撤離而去。
見狀,武忘突地開口道:“小白臉,你這什么意思?”
無憶一頓,道:“死胖子,你可知什么是大義?”
武忘笑了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大義,可我卻知道,夢老跟青牛前輩似乎要學孟婆老前輩那樣,舍身取義。”
無憶道:“你既是知道這些,那還不隨我們一道而去。”
武忘搖了搖頭,道:“我要留下來。”
還不待無憶開口,周遭的附和聲紛紛響起。
南宮盈盈道:“武忘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
南宮文勝道:“爹爹跟娘親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絕塵道:“我也留下來。”
冰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舍身取義,我只知道,生死與共。”
阿布道:“老師,你不走,我也不走。”
霎時間,千百狂客皆做凜然。
之前他們尚還有些莫名失措,可隨著這一路走來,眾人都有所了悟。
他們的身后,有強敵在追殺,且那強敵的強,讓夢三千與板角青牛都作忌憚不已。
聽得眾人之言,無憶輕聲一嘆。
他是個理性的人,即便慌亂,他也不會情急。
沉寂半響,無憶看了看夢三千,道:“夢老,你也聽見了,不是我不聽從于你,實在是眾人之聲難駁。”
夢三千淡淡笑了笑,道:“都別說了,眼下就算是你們想走,恐也來之不及了。”
話語方歇,后空的天幕上,突有一道流光閃至。
光影落定,一男子現身以出。
他襲著一身藍色錦袍,那一對冰藍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
男子的手中持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間束一根金色飄帶,腿上著一雙黑色靴子,靴后嵌著一塊不大不小的佩玉,正是魔極四君之一的花絕。
伴隨著花絕的現身,靜謐祥和的氛圍中,無端泛起一股肅殺悲涼。
這一刻,殺氣凝不流,風悲日彩寒,浮埃起四遠,寰宇靜波瀾。
見得花絕,眾人的臉色倏地一沉。
他們都見過花絕,也都知曉后者既能追殺到此,那么便也意味著孟婆的斷后以失敗告終。
此時,夢三千與板角青牛飛定在前。
兩人都很明白,花絕的強,不是一般的強,他的強大似乎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
他既是敢一人追殺而來,必定是有恃無恐。
驚愕之余,千百狂客無不凜然以望。
他們直愣愣地看著花絕,眼中的戰意澎湃而起。
見狀,花絕輕蔑一笑,他微搖了搖手中折扇,戲謔道:“一群螻蟻,再怎么斗志激昂,也還是螻蟻。”
聞言,千百狂客無不咬牙切齒。
他們惡狠狠地盯著花絕,似乎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以泄辱蔑之恨。
對此,花絕無所動容,輕搖了搖頭,道:“怎么,你們莫不是認為我說的不對嗎?”
話至此處,花絕頓了頓,繼而輕聲一嘆,再道:“我忘了,我不該與你們這些螻蟻多言的,那樣做,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言罷,花絕突一揮手。
繼而見得,那被其持拿在手的折扇倏地開合起來。
扇開,整個天地,兀起變幻。
“轟隆隆!”
只見得原本詳睦的天空,突被凌厲幽寒所籠蓋。
一道道凜冽元力,橫貫四野八荒。
緊隨著,一輪巨大無比的扇影高拂玄穹,接著以沖降之勢,朝著千百狂客落襲了而來。
扇影衍落,風云色變,若如天泄洪滔,浩蕩聲勢,莫有能阻。
這一刻,花絕人已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入目之下,只可見莽莽元力,洶涌而動。
“轟轟...”
夢三千與板角青牛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眉眼之中,包含驚駭。
遲定片刻,兩人互看了看,皆可見彼此眼中的決然。
他們都很清楚,以自己的力量,在這落天扇影下,只顯微不足道,可兩人還是毅然地選擇了出手。
與此同時,無憶等千百狂客也一道而動。
“咻!咻!咻!”
“轟隆隆...”
一時間,千百身影破空而起,攜帶而動的元力,直凝作一道沖天長虹,朝著那落蓋而來的扇影迎去。
“噗嗤!”
“噗嗤!”
一些實力稍弱的狂客,身影還未抵至,便已紛紛口吐鮮血。
那扇影中所蘊含的威壓,著實太過強大,他們根本無所抵抗。
這一刻,鮮血拋灑滿空,染紅了垂天云翼,也染紅了那一個個狂客的衣襟。
“啊!啊!啊!”
“殺!”
“生為狂客,死為狂魂!”
“生為狂客,死為狂魂!”
即便那威壓讓人窒息,即便那扇影中的力量讓人驚容。
可千百狂客,無所畏懼。
他們強忍著體內元力的翻江倒海,義無反顧地迎沖而上。
沖飛途中,好些狂客終是難抵那巨大威壓,紛紛墜落。
盡管他們已失去了意識,變得昏沉不醒,可他們卻緊緊攥著兵刃,神情中的堅毅與抗爭,更是毫無褪色。
此時,夢三千與板角青牛沖飛在最前方。
兩人雖然都有著渡劫境的實力,但此刻依舊倍感難受。
他們尚且如此,隨后的武忘等人可想而知。
這看似短短的一瞬間,突變得有些久遠起來。
夢三千一臉無奈,神情中滿多悲愴。
沖飛之余,他突地反手一記落掌壓下。
掌落,武忘等人只覺一股迫力突然加持在身。
下一刻,他們沖飛的身影,紛紛朝著下空落墜而去。
“夢老!”
“不!”
“老師!!”
眾人滿臉焦切地凝望著夢三千,驚呼吶喊之聲,響徹空宇。
還不待眾人的聲定,夢三千與板角青牛的身影已沒入在那落蓋而來的扇影中。
見狀,千百狂客無不怔住,他們癡愣愣看著長空,個個都若失魂落魄。
好些時候,眾人方才從出神中稍緩過來。
無憶皺了皺眉,轉眼看了看身旁的武忘等人。
此刻的武忘,滿面激憤,他狠狠咬著牙,咯咯聲刺耳不已。
南宮盈盈與冰晴,各有垂淚。
烈陽等人也作悲色繞面。
“不對!”
值此之際,無憶突地開口道。
聞言,眾人皆是一詫,連連看向無憶。
無憶眉宇緊皺,沉聲道:“為何沒有音爆之聲?還有那扇影怎么突然消失不在了?還有那來敵呢?”
聽得無憶這話,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一時間,千百狂客的臉上皆掛滿了疑色。
還不待眾人言相什么,當空之上,突有兩道身影落降下來。
這兩人,不作他人,正是夢三千與板角青牛。
此時的夢三千與板角青牛,也作疑惑無比。
兩人想之不通,為何在他們沖入那落蓋而來的扇影中時,周遭的一切竟在瞬間消失不復。
“夢老?”
“牛前輩?”
千百狂客怔怔地看著兩人,神情中的詫愕來地絲毫不加掩飾。
與此同時,一灰暗迷蒙之地中。
“恩?這里是?”
花絕緊皺著眉頭,顧盼而視,只可見迷迷茫茫,給人以朦朧。
話語方落,當空突有一男子顯現出來。
男子威武而立,無形中自有一股萬夫莫敵之勢,他的腳下好似踩著枯骨崢嶸,就如天地間的王者一般。
見狀,花絕的臉色倏變得難看至極。
他皺了皺眉,凝望著男子道:“你是誰?你的身上,為何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
男子蔑然地看了看花絕,嘆道:“煙波幾重,流云幾重?蹙眉凝眸間,恩怨情仇蹁躚,赤染蒼穹如血。”
聞言,花絕輕掀了掀,似笑非笑道:“煙波隱散,流云暗渡,最終操控恩怨情仇的,只有為強為尊者。”
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所說的,可是強者為尊?”
花絕點了點頭,道:“沒錯,強者不僅能操控恩怨情仇,還能掌控他人生死。”
說著,他探出手來,牢牢拿捏著那一把折扇,好似他便是那掌控者一般。
見得花絕這般姿態,男子淡漠地笑了笑。
下一刻,他隨手一揮,手中突顯出一根筆物來。
男子微微抬手,道:“此筆名為衍天筆,筆順天地而出。筆落生風雨,點頓成乾坤。不知此刻這持筆的人,是否算是強者?”
聽得“衍天筆”三字,花絕整個人突地怔住。
他兩目圓睜地看著男子,神情中的駭然與失措,來地洶涌無比。
“你是...衍王...”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呼吁有條件的兄弟們,上縱橫給三狼點勇氣與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