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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章:獨挑畫門,一招七式合兩更
銀漢迢迢,星云渺渺。
山之巔,畫道子舉目遠眺。
天幕有一輪皎月,徐徐穿梭于薄霧微云中。
此時,畫道子站在風中,一動也不動。
他在等,等行者所說之人的到來。
不知何時,片云漸起厚重,隱了月華,斂了瀟逸。
本作微熏的風,突變得狂肆起來。
“呼呼...”
狂風浮掠,畫道子的一身長袍獵獵而作。
風停,畫門所在之地,頓顯晚涼幽徑。
這一刻,山染華黛,樹影扶疏,飛花漫漫。
寒光零亂中,有一人影憑空以現。
來人衣著樸素,靜懸于空,他身軀凜凜,只一人,便若有萬夫莫當之勇。
畫道子看了看來人,眉宇凝皺地更為深沉。
以他實力,竟是絲毫察覺不到來人的氣息。
沉寂片刻,畫道子道:“你來了。”
阿彪淡漠地瞅了畫道子一眼,道:“想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來意了。”
畫道子回應了聲:“知道。”
說著,他稍頓了頓,再道:“這位修友,動手之前,我還有一事不明。”
阿彪道:“你說。”
畫道子道:“我想知道,吳玄到底何處招惹了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
阿彪愣了愣,淡冷一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吳玄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就行了。”
畫道子皺了皺眉,道:“修友,我畫門一向不問世事,隱居在深山之中,可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問世事?”
“隱居深山?”
“化干戈為玉帛?”
阿彪輕蔑笑了笑,搖著頭道:“不可能。”
畫道子一臉地陰沉似水,道:“如此說來,此事已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阿彪道:“沒有。”
畫道子道:“這位修友,你縱有些實力,可我畫門也不會任人宰割!”
言罷,畫道子隨手一揮。
“咻!”
繼而見得,一抹流光直沖云霄。
“砰!”
只聽得一聲轟響,那一抹流光頓在天頂炸裂開來。
無數晶瑩光點,交相浮掠,繼而在天幕勾勒出一幅磅礴大氣的山水景象。
伴隨著這一異象的衍出,原作靜謐的山門,突起道道破空聲響。
“咻!咻!咻!”
不多時,一道又一道身影紛紛落定在畫道子左右。
“門主,發生了什么事?”
“江山圖一現,那便說明我畫門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莫非有大敵來犯?”
議論聲,陣陣而起,不絕于耳。
不消片刻,天幕之上,便被無數修士所占據。
阿彪被合圍在人群中,顯得單薄不已。
這些修士的實力,參差不齊,弱的只有凝丹,強的則作虛實。
兩名虛實境修士分列在畫道子左右,他們沒有開口,只一臉凝重地望著阿彪。
阿彪默不作聲,他似是在等,在等畫道子的布置。
好些時候,四合而來的修士漸斂了議論。
他們的目光,紛紛鎖定在了阿彪身上。
承接到萬千寒目的凝視,阿彪無所動容,整個人顯得自若如常。
他淡淡笑了笑,看向畫道子道:“我道畫門有多不可一世,過來一瞧,原來這般不堪入眼!”
聞言,畫門的修士倏作滔怒。
“大膽!”
“我畫門豈是爾等屑小可以污蔑?”
“你找死不成?”
眾多修士激怒而言,橫眉冷眼地瞪著阿彪。
畫門雖是一方隱勢,但門中強者卻不比如四方閣這樣的大勢力少。
阿彪這般輕蔑之言,何曾有絲毫將畫門放在眼中的意思?
阿彪笑了笑,笑地很隨意,隨意宛若風輕云淡一般。
他道:“畫道子,讓你畫門中的那位合體境修士現身吧!他與你聯手,或許勉強夠我出手一次。”
聽得阿彪這話,圍將在四方的修士,無不勃然而怒。
“好個狂妄之徒!”
“輕我畫門者,當誅!”
“辱我畫門者,當殺!”
一個個修士,激憤叱喝,隱隱若有些要出手之勢。
阿彪不以為然,看也不曾看那些口伐之輩。
這時,畫門所在的山峰內,突有一聲惋嘆傳蕩開來。
緊隨著,畫道子的身前有一老者憑空顯現。
這老者,須發皆白,身子略有些佝僂。
伴隨著老者的出現,畫門之人頓作沉寂。
老者有著合體境實力,距離渡劫境也只一步之遙,他名為蕭遠。
此時,蕭遠頓了頓,他先是看了看阿彪,繼而看向畫道子道:“門主,這一戰可是已沒有回旋的余地?”
畫道子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激發江山圖。”
蕭遠頓了頓,道:“看來今夜,我畫門有一場生死存亡之戰了!”
說著,蕭遠轉身望向阿彪,道:“不知我畫門何處得罪了閣下?”
阿彪道:“畫門沒有得罪我,不過卻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
蕭遠眉宇一沉,道:“誰?”
阿彪道:“你沒資格知道他的名諱。”
蕭遠頓住,以他實力跟身份,何曾受到這般輕蔑?
他沒再回應什么,只靜靜等待著,等待著一場生死之戰的到來。
遲定片刻,畫道子道:“這位修友,我畫門之人,已盡數在此了,動手吧!”
阿彪淡淡一笑,掩手一揮,其身前頓有兩道金光浮現。
金輝燦爛下,有兩件器物顯現以出。
這兩件器物,一柄大斧,一根長筆。
阿彪看了看畫道子,道:“別說我欺負你畫門,選吧!”
畫道子一愣,若有不明阿彪之意。
阿彪道:“此斧,名為衍天斧,此筆,名為衍天筆。今日我以一器獨挑整個畫門,且我只出一招。”
阿彪這話,說地不緊不慢,且給人以一種隨性之感。
可這話落到畫道子等畫門之人的耳中,無疑成了莫大的挑釁與輕蔑。
畫道子切了切齒,對于行者,他可以無所不忍,因為行者于他有恩。
在他的心里,行者是他的老師,即便行者要取他性命,他也不會有所反抗。
可阿彪不一樣,畫道子不認識他,所以才會這般強硬。
此時,圍將在四方的畫門修士,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他們惡狠狠地瞪著阿彪,周身上下,皆有凜冽森寒的氣息波蕩開來。
遲定片刻,畫道子道:“閣下真是好生狂妄,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以一器一招獨挑我整個畫門!”
說著,畫道子隨手一招,一根翠色長筆頓入手中。
“殺!”
畫道子舉筆一揮,厲喝道。
話語方歇,無數畫門修士已飛沖以出。
“殺!”
“殺!”
山野的寂靜瞬被打破,繼而見得一道道洪濤霧流攜著浩蕩聲威,朝著阿彪洶涌襲去。
“轟隆隆....”
這一刻,夜月長空中,清輝晨霜斂散,刀光劍影飛渡,人相吵嚷,力盡兇猛。
值此之際,畫道子與蕭遠也沖殺出來。
畫道子的實力,較之蕭遠還要強上不少,他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渡劫境修士。
“轟轟...”
翡翠長筆,順空而來,掩一方山河咆哮,起一陣時空動蕩。
此時,無數攻擊四合而動,繼而直直朝著阿彪襲來。
阿彪停懸在半空,整個人顯得平淡不已。
“你既是不選,我便我自己選吧!”
阿彪自顧道了一句,輕一探手,那一柄金光熠熠的大斧頓斂無形。
“你們既是畫門之人,理應都擅筆器才是。”
此言一出,阿彪動了,衍天筆倏地朝著身前一點。
這一筆點下,乾坤即成。
霎時間,那沖殺而來的眾多畫門修士,只覺星月移空,天地變幻。
現身之際,眾人發現,自己竟是身處在一處灰暗迷蒙的世界。
此時,阿彪手持衍天筆,軒昂而立。
見此一幕,畫道子與蕭遠皆作大駭。
他們滿面不敢置信,雖自持實力強大,但卻在不知不覺間陷入到了阿彪的虛實之境中。
阿彪冷霜著臉,盯著畫道子等人道:“我衍天筆下的一招,一共有七式!”
言語聲尚且裊繞,阿彪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緊隨著,迷蒙的天際,突有一道金光閃爍的巨大筆影顯現。
蕭遠兩眉一皺,厲喝道:“都還愣著干嘛?還不一起出手破了他的虛實幻境?”
“咻!”
“轟!”
還不待畫門之人動手,懸空的爍金筆影已然落下,席卷而動的乃是令人眼花繚亂的凌厲筆鋒。
橫筆如千里陣云,隱若實形;
點筆似高峰墜石,磕如山崩;
撇筆猶陸斷犀象,飄似弄影;
折筆如百鈞弩發,郁拔縱橫;
豎筆似萬古枯藤,清秀銳透;
捺筆若崩浪雷奔,畜怒拂郁;
鉤筆作勁弩筋節,先逸后奇。
七式筆鋒,雄邁奔逸而下,直直擊落到畫門眾人的跟前。
見狀之下,畫道子等人哪里敢作遲疑?
浩蕩的元力澎湃而出,那自畫道子的長筆中頓起碧翠蔥蘢,瞬間便將蒼宇覆蓋。
然則讓人駭然的是,無論是畫道子的筆力,還是畫門中人的攻擊,在這七式筆鋒下,竟是頃刻間盡數瓦解崩散。
七道金芒閃掠而動——“咻!咻!咻...”
震耳欲聾的炸裂聲響徹寰宇——“砰!砰!砰...”
無數身影迎空拋飛,鮮血飛灑,直揚起好大一片血霧。
下一剎,筆影渙散,阿彪的身影懸空而出,他淡漠地看著畫道子等人,睥睨之態,莫不外是。
不多時,迷蒙飄散,阿彪的身影也隨著迷蒙的消失漸趨虛幻。
畫門所在之地,星月依舊。
畫道子等畫門中人從昏沉中醒轉,他們踉蹌倒地,滿目駭然。
不遠處,阿彪一手持著衍天筆,一手提著一壇烈酒。
阿彪舉壇而飲,嘆道:“伏身靜描細致處,提詩落印妙毫顛。若問繪畫何如此?藝有專功自成仙。”
言罷,阿彪點筆而動。
“咻!”
一抹金芒自衍天筆中瞬發而出,繼而直直朝著畫門的山門飛去。
“轟!”
“砰!”
金芒落定,畫門所在的山川,頓起劇烈轟鳴。
繼而見得,原本雄偉壯闊的山脈,竟是逢中而開。
見狀,畫道子愣住了,蕭遠也愣住了,諸多畫門修士也作瞠目結舌。
他們驚駭地望著那被阿彪一記點筆劈開的山川,久久道不出一個字來。
“這...”
畫道子一臉驚駭,任他如何猜料,也未想到會是如今這結局。
蕭遠頓了頓,道:“門主,今夜我畫門,怕是要亡了!”
說著,他悵然一嘆。
適才在阿彪的虛實之域中,整個畫門的修士,全都身受重傷。
蕭遠很清楚,這個看上去憨實的男子,其勢力已到了無可揣度的地步。
畫道子陰沉著一張臉,他比蕭遠還要清楚,阿彪的一招七式,本可將所有畫門修士全數誅殺。
這一刻,整個畫門所在之地,出奇的安靜。
無數修士,強忍著劇痛,憎恨地瞪著阿彪。
對此,阿彪不以為然,只自顧地喝著酒。
好些時候,阿彪轉開身去,狀作欲離。
他稍頓了頓,道:“畫門之人,從此不可踏足中土皇城半步!若不然,下次我來,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劈山了!”
言罷,阿彪人已消失長空,只留下一輪孤月,靜懸當空。
見得阿彪離去,畫門的修士,皆是一愣,那隱繞在心頭的壓抑,似也隨著阿彪的消失而遣散。
蕭遠凝皺著眉頭,對著畫道子問道:“門主,這...”
畫道子擺了擺手,道:“蕭老,通知下去,即日起,所有畫門之人不可進入中土皇城半步,若有違抗者,殺!”
蕭遠點了點頭,道:“門主,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畫門何時招惹了這般強大的存在。”
畫道子道:“是吳玄。”
“吳玄?”
蕭遠一愣,想起了不久前,吳玄似是帶著一眾門徒弟子去往中土皇城交流作畫之道。
思定片刻,蕭遠道:“門主,你可能看出他的實力?”
畫道子搖了搖頭,道:“我看不透他。”
蕭遠道:“以門主渡劫境的實力,竟也看不透他,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畫道子道:“他的實力,恐已超出了你我的認知。我畫門的修士,實力高低不等,但在他的一招七式筆鋒下,所受的傷勢,竟做一樣。”
蕭遠眉頭一沉,似是有些不明畫道子的言意。
畫道子道:“我說的所受傷勢一樣,指的是各自身體所能承受的程度。”
經由畫道子這般一說,蕭遠倏地一驚,心底深處,不由更為駭然。
這時,畫道子道:“吳玄啊吳玄,你到底為我畫門招惹了什么存在?”
說著,畫道子艱難地站起身來,滿腦子都浮掠著阿彪適才那一招七式的筆鋒。
遲定片刻,畫道子道:“蕭老,立馬派人通知吳玄回山!”
蕭遠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生恨,吳玄為人倨傲,畫門中人皆有所知。
只這一次,吳玄的清高與傲然,卻為畫門招來如此大麻煩。
值此之際,中土之地以東的山野中,吳玄一行人正急速朝著畫門趕回。
吳玄說過,行者若是放他離去,他還會回到中土之地,且是帶著畫門的打抱不平回來。
在吳玄看來,行者雖有著虛實鏡實力,但畫門之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強者,更何況,還有蕭遠與畫道子這等超越虛實境的修士。
“我吳玄說過的話,從不更改,等我回了畫門,將此事稟于門主,定要讓你還我一個公道!”
奔行之余,吳玄暗暗揣思著。
殊不知,畫門等待他的,是驚駭。
翌日,天朗氣清。
中土皇城,一切如常。
早間,虎子打點好后,便來到了元府。
天翊如往日一般,開始教習虎子作畫。
千鈺伴在天翊身旁,專心的凝望著。
她不懂畫,也不喜畫,但她依舊聚精會神地看著。
千葉待在千鈺身邊,不知為何,她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
不多時,元府外,傳來了冶煉之聲,且還夾雜著行者的帚掃聲。
“阿彪,你身體好些了嗎?要不今天你休息下吧?”
鐵牛渾厚的嗓音緩緩傳開。
阿彪道:“鐵牛大哥,我沒事,只是稍有些傷風感寒罷了。”
“阿彪,你可別瞞著大哥!”
阿彪笑道:“鐵牛大哥,我阿彪是那種死撐著活受罪的人嗎?我要是真有事,哪里還用得著你開口?”
說著,阿彪頓了頓,再道:“鐵牛大哥,昨日你說過,花酒管夠,我身體不適,沒趕上,可能算在今天晚上?”
鐵牛連連搖頭,道:“這可不行,阿珍說了,以后得嚴格控制你的酒量,咱們這行,也就年輕力壯時能揮霍幾年,等再過幾載,我們就把不動手中的大錘了!”
說著,鐵牛輕聲一嘆。
可任憑他如此惋嘆,時間也不會予以同情。
時間是公正的,也是殘酷的。
阿彪頓了頓,出奇地沒有去接言什么。
鐵牛只顧著掄錘,并沒有看見阿彪神情中的那一抹悵惘,打趣道:“阿彪,等以后賺多了錢,替你討個漂亮媳婦兒,怎么樣?”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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