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章:凄聲厲絕,我要你死合兩更
五三章:凄聲厲絕,我要你死合兩更
風雨收塵,血光浮幕,云作輕陰,風抖細寒。
幻茵的身軀緩緩落下,隱聽得,悲鳴凄吟渡空闊。
這一刻,伽羅怔住,滿臉不敢置信,連帶著持手的斷天長刀也作凝滯。
伽羅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想不通的是,幻茵究是如何憑空顯現的?又是以何手段抵擋住他對天翊那致命一刀的?
“茵兒妹妹...”
千鈺愣愣相望,眉眼之中,駭詫喧喧。
遲定片刻,千鈺便欲起身朝著幻茵飛去。
還不待其動身,一道撕心裂肺的喝聲已蕩天而起。
“啊啊啊啊!!”
這聲,始于天翊之口,聲之凄切,絕寰蒼宇。
此刻的天翊,人已自迷蒙昏沉中醒轉,他仰天長嘯,聲盡凄厲。
“茵兒..”
天翊顫巍巍地喚了句,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風過,長發凌亂,衣飄如絮。
天翊靜愣在半空,飛霜掠面,凜寒卷身。
下一刻,天翊的眼中有淚水泛涌出來。
那淚,無聲無息,赤紅如血。
正于此時,那處于呆神狀態下的伽羅突地回轉過來。
他冷覷了天翊一眼,接著身隨風動,長刀擺搖。
“咻!”
凜冽刀鋒,若浪席卷,幽冷魔元,洶涌磅礴。
“轟隆隆!”
眨眼不到,伽羅便已殺至天翊身前。
“天翊!我看這一次還有誰能來救你?”
舉手斷天,勁勢蠻霸,劈斬而落。
“轟!”
狂猛的魔元,經由斷天長刀施展,瞬衍出一道浩蕩刀河。
“砰!”
刀落,幽芒四射,轟鳴聲震耳發聵。
霎時間,整個天地都好似動蕩了起來,搖晃顛簸,疊疊不休。
受此刀襲,天翊的身影瞬間便淹沒在了刀芒之中。
“轟轟...”
激涌的刀力,翻天覆地,激涌紊射。
晃一看,整個時空都好似交織在刀光中。
“呼哧...呼哧...”
伽羅大口喘著氣,神情中疲乏遍布,想來適才那一刀,已是窮盡其力。
因為有化魔池的把持,伽羅的力量正在急速恢復,卻難以在短時間內讓其恢復如初。
此時,下空的地面上,千鈺已將幻茵攬在懷中,武忘平躺在一旁,氣息平穩有序,想來應無大礙。
反觀幻茵,其氣息已微弱地如同游絲一般,好似隨時都有氣絕的跡象。
千鈺尚未從幻茵為天翊擋刀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半空中的天翊便已落陷到無邊刀芒的攪覆中。
“不忘...”
千鈺失神般地喃了句,心中卷掠著萬般無奈。
她低了低眼,看了看懷中只余一息尚存的幻茵。
“茵兒妹妹...”
這一刻,盼顧無言,唯有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千鈺輕搖著頭,寸寸腸斷,盈盈淚絕。
她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一切,可是那一幕幕,便又那般真實地落映在她眼中。
半空中,伽羅已平復下來。
他沒有去理顧千鈺三人,寒眸一對,牢牢凝定在震蕩的刀海內。
在伽羅想來,自爆后的天翊,斷然不可能承下他適才的那一記劈刀。
“天翊,任你才華橫溢,資質曠古,今日之后,也當從風瀾大陸上除名了...”
稍以探查,伽羅輕聲以言。
在那澎動的刀海中,伽羅并沒有感知到天翊的半分氣息。
那里,只有凜冽的刀芒,交相割裂,光影之下,時空都已錯亂。
刀光卷浮了好些時候,方才開始消歇。
值此之際,伽羅的目光突起凝爍。
他直愣愣地看著那渙散的刀芒,心下不由自主地的驟緊了起來。
虛幻的刀芒,愈發變得薄弱,漸斂而逝,伽羅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看著看著,伽羅的眉頭兀地緊皺。
緊隨著,伽羅的臉色突變得駭詫至極。
“這...這...”
“他...怎么..可能還活著?”
伽羅瞠目結舌,整個人宛若泥塑木雕一般。
繼而見得,其視線凝定之處,有一人影懸空而立。
這人影,全身上下皆被血色籠罩,好似襲著一套浸血的戰袍,特別是他那一雙腥紅的血瞳,直讓人毛骨悚然。
伽羅辨別不出人影的相貌具細,但只稍稍一想,人影的身份便也不言而喻。
“天..翊...你..怎么..還活著?”
伽羅猛晃著頭,滿臉不敢置信。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爆后的天翊竟能幸免在他的刀下。
天翊沒有回應伽羅什么,周身血氣,繚騰地更為洶涌,詫一看,就好似熊熊而起的血焰。
下一刻,天翊倏一揮手。
“呼呼...”
順勢之下,一根泛著血色的長棍在怒焰中騰現。
“我!”
語出,血色長棍也已點出。
“要!”
再言,棍身之上,卷怒掠恨。
“你!”
三語,冷冽刺骨,滔滔憤席。
“死!”
言定,字字刻血,句句攝魂。
“轟轟...”
卷涌在血色長棍上的殺力,也于此時磅動起來。
伽羅駭然地望著天翊,噤若寒蟬的他,竟是落得一語不發。
就在伽羅愣神之際,天翊動了。
“咻!”
“咻!”
人與棍合,化一道血虹,橫貫蒼宇。
只片息不到,血影赤棍便已點定在了伽羅身前。
無邊血霧,瞬間便將伽羅籠罩,浩蕩棍力,鋪天蓋地落下。
“砰!砰!砰!”
狂暴的炸裂聲,連綿不絕,經久不息。
“咻!咻!咻!”
紊射的棍芒,直在長空之上,織影出一片血網。
“啊!啊啊!”
伽羅的哀嚎聲凄慘而起,慟于天地。
寥寥片息,那痛苦的嘶吼消隱不存,連帶著伽羅的身軀也一并湮滅不復。
受此棍襲,伽羅甚至都未來得及道出心中疑慮。
他想不通的是,幻茵是何以來的力量抵御住他那必殺一刀的。
他更想不通的是,明明已自爆的天翊,又是如何凝聚出那等威霸的棍力的。
這之種種,沉疑在伽羅心頭。
可他并未有機會言說出口,已身便已覆滅在了那血色棍芒中。
這一刻,天幕中,唯余下一道又一道血色棍影,交相浮掠。
不多時,本作暗沉的天地,突有涼風吹襲。
風過,血影渙散。
一輪皓月,孤懸天頂。
散漫的月光,縷縷飄灑,繼而將整個時空籠罩。
月下,一道披頭散發的身影緩緩落降。
他來到了千鈺的跟前,接著俯下身去,將幻茵攔抱了過來。
“茵兒...”
天翊溫柔地喚了句,整個人若陷夢憶之中。
夢,相隨。
憶,舊景。
伴隨著天翊的開口,其眼中的淚水也隨之趟出。
那淚,并不作晶瑩剔透。
那淚,是紅色的,如鮮血一般,觸目驚心的紅!
千鈺繾著淚,唇齒微啟,偏又一語都沒有道出口來,只余痛徹的抽泣在風中悲吟。
幻茵躺在天翊的懷里,整個人很安詳,安詳地好似她只是睡著了一樣。
有那么一瞬,幻茵緩緩睜開眼來。
她牢牢凝視著天翊,眼目中的柔情,似永遠也不愿從天翊的身上偏離。
“天..哥..”
幻茵微弱地叫了聲,淚水就似決堤的江河一般,不停地流,往臉頰流,也往心里流。
“嗯!”
天翊點了點頭,承下了幻茵的呼喚。
幻茵微微笑了笑,笑得很開心。
打從她離家出走,尾隨天翊的腳步,一路北上而來,她便從未笑得這般燦爛。
這一刻,幻茵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往昔的一幕又一幕。
從天翊初到天幻學院...煙塔武會...七宿丹會...風瀾天才戰...徒涉東方...漫步雨林
太多的回憶,太多的不舍,在這一刻盡相襲涌,鋪滿了幻茵的整個記憶。
想著想著,幻茵的神情突變得不安起來。
她很害怕,她害怕將與那些美好的回憶作道別。
可她也很清楚,她握不住時光,更握不住回憶。
她極力地想要去回避那害怕,可她發現,她做不到。
此時,幻茵看向天翊的眸眼,努力地撐開了一個弧度。
她想要記住他,哪怕死后,也要銘記在心!
“天..哥...我要走..了...走之前...你能..不能..給我...說一聲...再見!”
幻茵記得,她這一路走來,并不奢求太多。
她要的,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能聽到天翊當面與她道說一句——“再見”。
此時,幻茵好若有悟。
分開,或許是另一種明白。
只是她不明的是,愁吟已動,碧落黃泉,何處可尋?
聞言,天翊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順頰的血淚,更洶更涌。
他張了張的口,可到嘴的兩字,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茵兒...”
天翊緊緊抱著幻茵,不停地搖頭擺腦。
千鈺在一旁,哭得更為傷心。
見天翊久久無應,幻茵的神色漸趨低暗,那本努力撐開的雙眼,也開始緩緩瞇合。
“天...哥..我..好累..我想回....”
話語還未道盡,幻茵的兩眼已徹底瞇合在了一起。
隱隱可聞,風中綣著縷縷悲音,交匯之下,凝出最后的期聲:“...家...”
“茵兒妹妹...”
千鈺愣住,目光呆滯,直直凝對著天翊懷中的幻茵。
天翊沒有作聲,血淚止不住地趟流著。
沉寂之余,天翊突成仰天之姿。
“啊!啊啊!!”
長嘯凄絕,聲動云天,穿過彌散的月輝,動徹寰宇。
這一刻,整個通天塔內,突起震蕩。
悲嘯之聲,繞耳不休,攝人心神。
天翊抱著幻茵,不停地搖著頭,口中有喃音不斷:“茵兒...茵兒...”
看著天翊這般痛態,千鈺滿面悲染,輕聲喚了句:“不忘...”
對于千鈺之言,天翊似若未聞,依舊沉浸在無可挽悲之中。
好些時候,天翊泣聲一嘆。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倩影,道:“茵兒,你放心,我會帶你回家...”
說著,天翊看向千鈺,道:“鈺兒,帶著茵兒與武忘離開這里。”
聞言,千鈺怔了怔,她似有話要說,可最后偏又落得欲言又止。
下一刻,千鈺點了點頭。
她能感覺到,此刻的天翊,定是痛徹心扉。
見千鈺頷首以承,天翊不舍地將幻茵交由到了千鈺懷里,接著緩緩站起身來。
在對武忘稍以探查后,天翊起步朝著化魔池走去。
千鈺看著天翊漸遠而去的背影,眸色之中,悲色沉雜。
遲定片刻,千鈺帶著武忘與幻茵飛身離開。
天翊沒有回頭,他似乎走得很決絕,決絕之下,他來到了化魔池旁。
他很清楚,適才伽羅雖已身裂在了他的棍下,可其人,終究沒有隕落。
就如伽羅所說,有化魔池在,天翊殺不了他。
此時,天翊站在化魔池邊,持手披風長棍,血色滴轉,再無以往般五彩絢爛。
他沒有急著動手,只靜靜佇立著。
與此同時,天翊的腎臟內,北玄四人相佇在一迷幻的山水中。
南朱的氣息隱隱有些波動,伽羅的疑惑,或許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東青與西白左右在北玄身旁,兩人的神色顯得有些低沉。
西白道:“北玄大哥,都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難道還要旁觀不成嗎?”
東青道:“北玄大哥,適才圣主險些隕落,他若死去,你所擔憂,又有何用?”
南朱愣了愣,神情似有追悔,道:“北玄大哥,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北玄神色如常,沒有理顧東青與西白的言語,道:“南朱,你沒有做錯。”
南朱苦澀笑了笑,沒再作應。
之前天翊自爆不死,全因他四人而為,而后幻茵為天翊擋刀之舉,則是南朱從中施為。
幻茵身為南宮之人,體內衍動著火屬性元力。
她的火屬性元力很是特別,隱隱之下,竟與南朱有著幾分契合。
若不然,南朱也不可能那般輕易把持其身,更不可能通過幻茵之身,抵御住伽羅的刀勢。
南朱本可以借助幻茵之身,擊退伽羅的刀勢。
可那樣以來,她的存在也勢必暴露。
無奈之下,南朱只能擇中而為。
只是讓南朱沒想到的是,她的擇中,讓幻茵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沉寂之余,北玄開口道:“此事,切不可向圣主提及。”
聞言,東青與西白皆是一愣,只稍稍思量,兩人便明白了北玄所指何事。
南朱頓了頓,道:“北玄大哥,待得圣主魂識歸來,我會向他道出事情原委。”
北玄一愣,道:“南朱,你...”
南朱道:“北玄大哥,我既是做錯了事,自當承擔做錯事的后果。”
北玄道:“可是你沒有做錯。”
南朱笑了笑,道:“我錯了。”
北玄道:“你錯在何處?”
南朱道:“我錯在不該顧及太多,即便讓上屆的魔人探查到又如何?我錯在不該這般茍且喘息,我等五行天將,何時這般憋屈無為過?”
聽得南朱一席話,北玄無言以對。
北玄苦澀笑了笑,轉而朝著身前的一方明秀山水望去,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此時,天翊靜佇在化魔池旁。
他的思緒,紛繁浮掠,蕩映著往昔。
就這般,天翊陷入到了追憶之中,從當初進入天幻學院...煙塔武會...七宿丹會...風瀾天才戰...徒涉東方...漫步雨林
一幕又一幕的畫卷,在天翊的記憶中被打開。
可讓天翊悔恨的是,在那畫卷之中,他似乎只看到了自己忙碌的身影,對于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好似少了許多關懷。
“茵兒...”
他輕聲喚了句,喚了句永遠也沒人相應的話語。
正在這時,平靜的化魔池突起動蕩。
煞霧涌動中,一道紫芒破水而起。
“咻!”
眨眼間,池面之上,伽羅的身影便已凝顯了出來。
伽羅笑望著天翊,還不待其開口言說些什么,天翊已從追憶中怒醒。
“咻!”
“轟轟...”
血色長棍,攜卷著滔天之怒,直以飛虹貫取伽羅而去。
無數凌銳的血色棍力脫飛而動,繼而形成一道血色風暴。
“伽羅!我要你死!!”
凄喝之聲,盛無邊憤恨,蕩無窮絕厲。
見狀,伽羅眉宇一沉,手上動作卻是毫不遲緩。”
擺手斷天長刀,倏一抖動,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殺向天翊。
“咻!”
伽羅的速度很快,只片息不到,其人已襲至天翊跟前。
“天翊,我說過,你殺不死我的,這樣下去,你只會為此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言落,刀出!
凌銳刀芒,卷攜著玄寒煞霧,直直斬向天翊。
“轟!”
刀芒傾覆而落,眼看著便要將天翊湮滅其中。
正在這時,異變突起,只見得,天翊的身前,憑空突起一血簾。
血簾溢動,詭奇無比,其內似有五元之力相生不息。
與此同時,伽羅的長刀已沒刺在那血簾之中。
“砰!”
一聲巨響,震耳發聵,時空碎裂,卻唯獨沒有破開那一簾血幕。
見狀,伽羅的臉色已然陰沉至極。
還不待其有何舉措,適才還作遠涌的血色風暴,此時已奔襲而至。
“咻!咻!咻...”
四合的元力,浩勢驚霄漢,飛響落人間。
剎那間,血色激揚,半灑云天里,仰觀勢轉雄,壯哉造化功。
伽羅退身未遠,便見左右有血彩簾幕當空落下,繼而將其退路阻斷。
“轟...轟...”
一時間,血光霞彩,幻動蒼穹。
伽羅身處其中,甚至都未來得及施展刀力,便湮沒在了翻滾的棍芒中。
與此同時,幻幕之中,天翊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他靜靜凝望著伽羅被元力風暴吞噬之地,神有憤涌,心有怒卷。
“砰!”
只聽得轟鳴浩蕩,只見得血彩滴轉。
“咻!”
下一剎,自那激涌的元力洶濤中,一道光影脫飛以出。
“哈哈!”
陰鷙的笑聲,笑得瘋狂無比。
繼而見得,一渾身鮮血的身影落映當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適才陷入血色風暴中的伽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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