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四五章:盤龍有殿,化魔有池合兩更
正文四五章:盤龍有殿,化魔有池合兩更
夜涼,雨歇,風依。
懸月,玉階,縹熒。
天翊靜靜佇立在殿宇前,一身征袍,獵獵當空。
青魔的尸身已化作煙靄散去,四周寂靜無比。
遲定片刻,天翊舉步入得殿內。
走進大殿,正中有一朱漆方臺,上面安放著金漆雕龍寶座。
寶座背后,雕龍圍屏,兩側有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每根大柱上都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
仰望殿,中央藻井上有一條巨大的雕龍蟠龍,從龍口里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大圓珠,周圍環繞著六顆珠。
這一金鑾寶殿,梁材間盡作彩畫絢麗,鮮艷悅目,紅黃兩色的金龍紋圖案,躍然眼底。
有雙龍戲珠,有單龍飛舞,有行龍、坐龍、飛龍、降龍,多姿多彩。
每一精雕龍紋的周圍,還襯著流云火焰。
天翊頓下腳步,入目皆龍影,心間不由衍生出莊嚴肅穆來。
稍事停歇,天翊繞側道而去。
過曲折游廊,行亭臺樓閣,只見池館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藤蘿翠竹,綴其間。
見此一幕,天翊眉宇倏沉,疑量之際,隔廊之外,突起異變。
“咻!”
只見煞霧凝柱,直沖霄漢,懸空孤月,頃刻便被遮掩。
一時間,陰風陣陣,幽邪崇崇。
“恩?”
天翊兀一皺眉,人已破空而起。
他能感覺到,那煞霧之中充斥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氣息,不作他人之有,正是伽羅。
“咻!”
寥寥片息,天翊人已落定在一曠闊之地上。
舉首而視,只見一長池搖閃冷光,擺弄煞霧,波滟無際。
天翊一臉凝重,目光牢牢鎖定著那沖天煞柱。
“轟隆隆...”
此時,煞霧之中起陣陣怒雷咆哮,卷席激涌下,一男子身影漸趨明晰。
不消多時,便見一紫衣妖瞳的男子落映在目。
男子不是他人,正是伽羅。
此刻,伽羅噙一抹冷笑,挺身而立在兇煞霧柱之巔。
他居高臨下,意氣風發,望向天翊的眼中,不止有戲謔輕蔑,還有意蘊深藏。
天翊覷眼望著伽羅,眸生凜冽玄寒,殺意澎湃而起。
雖明知伽羅可死而復生,但真當這一刻到來時,天翊還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憤怨。
對此,伽羅似不以為然,淡漠一笑,道:“天翊哥,我們又見面了。”
天翊緊皺著眉頭,轉而看了看身前那一方煞氣騰騰的長池。
稍一思量,天翊便已明悟了過來,道:“伽羅,你的重生之法,想來便是依托得這一方池宇吧?”
伽羅也不隱瞞,了頭,淡淡道:“它叫化魔池。”
“化魔池?”
天翊一愣,持手的披風長棍,一掃一頓,直指伽羅,道:“你應該知道,青魔阻攔不了我太長時間。”
伽羅笑了笑,道:“有化魔池在,我不需要那么長的時間,他能阻你一二,已道足矣。”
天翊道:“這化魔池一開始應該并不在通天塔內吧?”
伽羅頷首,道:“你猜的不錯,為了將化魔池轉移到通天塔內,我耗費了不少心力,奈何盤龍殿故,也只能落置在此。”
“盤龍殿?”
天翊微微皺眉,道:“可是前廳那殿宇?”
伽羅道:“沒錯,怎么?哥莫不是連盤龍殿都不記得了嗎?”
聞言,天翊的眉頭更趨深沉。
他不知道伽羅所言何意,就如他不知道為何北玄等人會稱呼他會圣主,貂所幻化的女子會稱呼他為王一樣。
這些,天翊都不記得,只隱隱能感受到一股晦澀的熟悉。
那熟悉,不可言狀,無法捉摸,模棱不已。
見得天翊似陷沉思,伽羅陰冷笑了笑,道:“天翊哥,你可需要我醒一二?”
天翊怔了怔,回過神來,道:“我本就清醒,哪里需要你來悟?”
他的體內,有北玄等人的真靈存在,天翊若是想知道這些,哪里還需伽羅告知?
伽羅笑道:“如此來,我的好意,哥連心領的意思都沒有了。”
天翊長棍一抖,五彩光芒頓染棍身,道:“伽羅,你我之間,何來好意盛情?我們之間唯一紐系的,只有生死!”
著,天翊頓了頓,再道:“我若生,置換于你的,便是死!!”
聽得天翊這聲嚴厲色之言,伽羅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哥可是急于要殺我?看來我在哥心里,已然成為憤恨的一具化身。”
天翊道:“伽羅,我既知曉你重生之法,今日定要絕你性命于此!”
伽羅依若平常,道:“想殺我的人很多,可他們大多都死在了我手下,剩下的那些,全都被鎮封在了暗無天日之地。”
伽羅稍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哥應該知道我所之人指的是誰。”
聞言,天翊本欲為攻的身影突地一滯,道:“你的是狂客!”
伽羅了頭,道:“沒錯,哥可想知道當今風瀾之上還鎮壓著多少狂客?”
著,伽羅佯以感慨,嘆道:“天南地北,問乾坤何處,可容狂客?”
聽得伽羅這般一,天翊的臉色已然凝沉至極。
伽羅這話,他曾在無字戰碑中的荒碑上見過。
那里,是冷軒被鎮封之地。
而今,冷軒已化作無字戰碑的碑靈,永世不出。
讓天翊不明白的是,伽羅為何在此時言加于狂客,給天翊的感覺,伽羅好似在拖延著什么。
沉寂之余,伽羅道:“天翊,你不憐顧風瀾大陸的蒼生萬物,我可以理解,只是不知,你是否也能視那萬千狂客之命如無物?”
天翊皺了皺眉,道:“你什么意思?”
伽羅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將你的狂火令交予我,我可以讓那萬千狂客釋然于苦海。”
天翊道:“這么,在你的手里,已取得了余下四枚狂客令?”
伽羅笑了笑,反手一揮,身前頓有四道令物顯現,道:“這幾枚狂客令,是我在登云峰下的五獄之地中所得。”
天翊道:“你想要狂火令,恐怕不是為了我狂客著想吧?”
伽羅頓了頓,道:“我倒是忘了,你身旁還有先狂之人存在,既是如此,你應該也知道狂府之事了。”
天翊道:“你想要我手中的狂火令,無非是想要進入狂府之中,那里,可是有你覬覦之物?”
伽羅淡淡一笑,沒有回應天翊什么。
天翊皺眉,沉聲道:“伽羅,你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在此之前,伽羅曾,他之真正目的,是為踏天而上,入通天之地,享永世不滅。
當時天翊對此,尚還有幾分相信,可事到如今,天翊卻又有些迷蒙起來。
伽羅所做之事,從始至終都透著一股詭側,讓人難以明辨。
聽得天翊這般相詢,伽羅笑道:“哥不是通智達慧嗎?難道連我一凡俗之人的念想,都看之不出?”
天翊道:“我看之不出又如何?我非圣人,不需面面俱到。遑論即便是圣人,也不可能通天曉地,無所不明!”
“圣人?”
伽羅漠然一笑,輕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平人為芻狗。在我眼里,圣人,與我輩魔修,別無所異!”
著,伽羅輕聲一嘆,再道:“天翊,言談了這么久,我都口干舌燥了,你對我的殺意可曾斂散?”
言罷,伽羅倏地揮手,斷天長刀赫然顯現。
天翊見狀,冷道:“我要殺你之心,從未退怯,我要滅你之念,從未斂熄!”
伽羅道:“如此甚好,且讓我看看,今日你是否能兌現所諾?”
天翊道:“我過,我能殺你一次,也能殺你第二次,直至殺得你無法重生為止!”
伽羅面無怒色,平淡道:“這么,你是想要摧毀化魔池?”
天翊道:“先斬你,再毀化魔池!”
言落,天翊人已臨空而起。
見狀,伽羅淡漠一笑,長刀擺動,顫空閃搖。
“轟!”
不多時,長池之上,突起雷鳴電閃。
兩道身影,迎空而對。
伽羅道:“天翊,你可知道我為何與你言這么長時間?”
天翊道:“我不想知道一個死人所想!”
伽羅陰冷一笑,道:“你很聰明,你應該看出了我在拖延,而我,也確如你所猜料,因為,我在等,等一行人的到來!”
語落,身展,刀動。
“咻!咻!”
斷天長刀迎空劈落,若河刀芒,來勢迅猛,魔元激蕩,顛覆蒼宇。
見狀,天翊眉頭緊皺,長棍上挑,棍隨身動,猛扎而出。
棍出,虛實盡銳,若一匹練橫空貫射,進不可擋,速不能及。
眨眼間,一刀一棍已是撞擊在一起。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刀勢凌銳不減,棍勢卻已怯了勁猛。
天翊一口鮮血噴出,人已倒卷出去。
雖然他有布道之力的把持,也不是伽羅的對手,后者經由化魔池重生,實力已重歸巔峰,天翊不及。
伽羅冷地一笑,道:“我這刀,既是名為斷天,自然要行斷天之事!”
言落,伽羅再次動了,斷天長刀,刀刀幽凜,交織的刀光鋪天蓋地朝著天翊襲去。
“轟隆隆!”
這一刻,刀威如獄,猛烈之勢,直讓牛斗生寒。
見此一幕,天翊的眉頭已是橫豎成鎖,手中長棍扎、撻、圈了幾多,翻翻覆覆,棍影叢生。
“砰!砰!砰!”
若河的刀光一劈接著一劈衍來,每每一記刀落,都有數道棍影碎裂。
“噗...”
天翊在伽羅的刀下,毫無還手之力,身卷鮮血,倒飛不斷。
就在天翊倒飛之際,伽羅已持刀再次劈來。
“咻!”
“轟!”
凜冽刀芒,茫茫無邊,足將天翊籠罩其中。
天翊見狀,兩臂一振,長棍顫,棍身若游龍走筆,爛漫出一片五彩,飄落出一襲血雨。
“砰!”
只聽得一聲驚天巨響,動徹幽霄。
刀落,身飛,血雨如線。
“我很想看看,你如何才能殺得我無法重生?”
伽羅泛冷一笑,長刀已再次倏斬出去。
這時,伽羅的身影已然消失當空,現身之際,凌厲的刀鋒衍如風雷,以天地為幕,劃出一片陰陽明暗。
刀出,刀光若河,刀鋒被魔元繚繞,翻卷激涌。
天翊見狀,強忍著己身傷勢,長棍一挑,迎擊而上。
棍出,棍影重重,勢若洪濤,無聲無息,幻彩染成。
須臾之間,天翊便與伽羅交擊在了一起,只聽得一道驚天巨響透徹天地——“砰!”
劇烈的震蕩中,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天幕之上,唯余道道元力縹緲浮動。
不多時,自那震蕩之中,有一身影倒飛以出。
只見天翊身卷殘云而退,口中鮮血決汩長空。
此時的天幕,凈蠻煙瘴雨,朔風繞邊血,有刀光橫驅萬里,經久不散。
這一刻,馝馞的薄霧,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綻駐。
稍定片許,伽羅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他自若如常,視線微展,瞅了瞅奄息的天翊。
緊隨著,伽羅身軀一展,竟是攜著斷天長刀再次朝著天翊殺取而去。
受得伽羅連番刀襲,天翊已若有些迷沉。
眼見得刀芒衍來,天翊昏沉為定,持手披風,在血光的照耀下,煥出熠熠五彩。
見狀,伽羅的臉色稍起陰郁,道:“天翊,你我實力,相判云泥。以莛撞鐘,何以發音?”
天翊頓了頓,正欲什么,卻不料到嘴的話語卻被一口激涌的鮮血沖刷一空——
這一刻,天翊的身子搖晃不定,重咳連連,做一副搖搖欲墜模樣。
眨眼間,伽羅的刀勢便已降臨。
“砰!”
刀落,棍舉。
受此一刀,天翊的身影再作飛卷,口中噴吐的鮮血更做淋漓刺目。
就在天翊倒地之余,伽羅卻沒有繼續動手,他淡漠地瞅著天翊,眉眼之中,輕蔑浮掠。
正在這時,自那屏廊之后,突起道道破空之聲。
“咻!咻!咻!”
“老大!”
“不忘!”
“天翊!”
不消多時,武忘等人的身影已落降在了天翊跟前。
千鈺與幻茵兩女,各持一側,一臉關切擔憂地將天翊攙扶住。
見得來人,天翊愣住。
他強忍著體內傷勢,凝重道:“你們怎么來了?”
眾人似沒有聽見天翊所言,只自顧地盤詢個不休。
幻茵道:“不忘,你沒事吧?”
著,她低眼看了看天翊的衣襟,只見天翊的長袍之上,早已被鮮血侵染無遺。
武忘道:“老大,你怎么樣?”
無憶道:“老大,我們誅滅那些魔化之修后,便入通天塔尋你來了。”
絕塵道:“天翊,你可要緊?”
冰晴道:“”
聽得眾人關切之言,天翊的神色更顯凝沉。
他頓了頓,接著起身朝著伽羅望去。
適才伽羅有言,他之所以與天翊言談甚久,為的便是等待一行人的到來。
眼下武忘等人的到來,恰應了伽羅之語,其中蘊意,不言而喻。
天翊知道,伽羅應該早就探知了武忘等人的到來。
一念及此,天翊的心中便有不安強盛涌動。
他知道伽羅此人,城府深闊,心機凝重,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伽羅既是放任武忘等人到此,定有其盤算。
正是那未知的盤算,讓天翊心生不安。
此時,伴隨著天翊的起身以望,武忘等人的視線也紛紛朝著伽羅凝定而去。
眾人的眼目之中,有憤怒激卷,有恨怨滔涌。
他們知道,伽羅很強。
但他們無所畏懼,若不然,他們也不會義無反顧地進入通天塔。
相較于眾人的凜然不懼,天翊的神色就顯得難看了不少。
他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武忘等人摻和到他與伽羅的爭斗之中。
天翊與伽羅已交手多次,后者的實力,根本不是武忘等人所能相及。
他若不是有布道之力源源不斷的加持,加之那神乎其神的快速恢復之能,恐早已隕落在伽羅的斷天刀下。
天翊很清楚,對付伽羅,光有凜然之勇還遠遠不夠,那樣做的后果,只會平添傷亡。
可眼下,武忘等人來了,帶著凜然來了。
天翊知道,接下來的這一戰,將是艱難的一戰,更是不安的一戰!
此時,在承接到武忘等人拋射而來的那呲目欲裂的眼神后,伽羅悠悠一笑。
在他眼里,武忘等人卑微而又渺。
若是換做以往,這樣的修士,他根本不會予以理會。
可今日,他在下一盤棋,而武忘等人對應在這棋局之中,不可或缺。
沉寂之余,伽羅暗暗道:“看來我對他的刺激還是不夠,就是不知,當他親眼目睹紅顏與兄弟隕落后,是否還會如現在這般沉得住氣?”
念想于此,伽羅突然笑了笑。
他這笑,笑得陰鷙寒涼。
兩百多萬字了,回首來路,陰晴不定。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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