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四章: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合兩更
“我們到了!”
西門劍馨淡淡說道,舉首以望,涼風蕭瑟,草木黃落。
天翊輕點了點頭,同眾人稍以示意后,便攜帶著一抹從容朝著夕色下的平野走去。
武忘等人停頓稍許,繼而緊隨天翊而去。
倒是無憶,遲遲未見動身,他靜靜佇立著,連帶著不遠處的西門劍馨也作緘默而佇。
兩人就這樣站著,話也不說,語也不講,任憑風拂長發,吹皺萬千情愫。
沉寂了好些時候,天翊等人的身影已漸遠在了平野之上。
這時,西門劍馨開口道:“你打算一直不言不語嗎?”
無憶一臉漠色,道:“你不與我一樣,也未開口?”
西門劍馨冷地瞥了眼無憶,道:“我西門劍馨看上的男人,何時變得這般畏首畏尾了?”
言罷,西門劍馨收回目光來,接著也不顧無憶那滿面的驚愕,徑直離去。
風過,卷起殘葉飄零,平野很野,野得有些蕭瑟。
無憶滯愣原地,一臉的漠色頓起壯闊波瀾,他直直凝望著西門劍馨的背影。
悵然之下,若有一份戀情踟躕在舊時風雨中,飄濺紅塵,滾滾映落,如花似海,在流光中菲∨,..薄了思念。
這一刻,暮霞如煙,浮云千幻,西門劍馨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在無憶的眼幕中變得模糊不堪。
遲定半響,無憶深一呼吸,悲惋悵嘆后,方才朝著天翊等人追去。
此刻,時已黃昏,暮煙傾斜,日轉山腰,霞光從薄霧輕云中映落。
綠野風煙,平泉草木,遙岑遠日,千里清秋。
值此之際,曠野森涼,滿目蕭索,野光浮,天宇迥,物華幽。
天翊一行人并未以飛代步,這幾日下來,大青體內的元力消耗頗大,自也需要時間緩沖恢復。
眾人逕取向北,影落于平林厚野之中。
走著走著,天色漸變昏沉,朔風趨緊,草木搖落。
不知何時,舉目而視,只可見,陰云四合,黑霧漫天。
有那么一瞬,天地間突起磅礴風雨,猛烈怒雷于烏云罩合中穿梭“轟隆隆!”
霎時間,疾風厲雨兩交加,怒雷憤電齊鳴嚎,天地渾似崩塌,直讓人心膽生寒。
天翊等人穿雨破風而行,身影未作絲毫停頓,風雨再大,也無法阻擋他們前行的腳步。
此刻,眾人踏行在一片忘川城內的平野上,風雨滂沱,怒雷猛烈,只聞見:
山川震動,高穹渾似天崩,長野顛狂,左右猶似地陷。
悲悲鬼哭,袞袞神號,定睛不見半分影,滿耳惟聞千草颯。
風雨來了,來得唐突而又猛烈。
禁元傘下,天翊等人駐足不前,只可見傘檐四周,落雨成線,晶瑩成珠。
這一刻,風雨依舊滂沱,雷鳴電閃下,一名男子佇于雨中,巋然不動。
男子站在雨中,全身濕透,斜雨刀身,給人以幽寒冷利,其肩頭之上,扛著一柄長刀。
長刀之上,幽色縈繞,給人以森幽鬼魅,不寒而栗。
突地,一記電閃霹靂劃過蒼穹“咔嚓!”
男子閉著眼,一動不動,狀做等待!
待得天翊等人到來,男子緩緩睜開眼,眸以凌厲,色以不迫。
見得這一男子后,閆帥眉頭緊皺,他從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至極的氣息,且愈發強烈。
武忘等人眸生寒星地凝視著男子,他們感知不到男子的實力,但自后者身上散發而出的煞氣,卻如風雨卷席。
曉夢面色不改,任憑漫天風雨,似也無法洗滌她臉上的寒霜。
她心已死,昔日好景,都做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也無人道說。
天翊自若如常,他早已知道,該來的,始終都會來。
此刻,男子一臉淡漠地打量著天翊等人,那一雙冰寂的眼眸,直看得人心神慌亂。
于此之際,辰南子突然傳音于天翊,道:“小子!你可還記得催命此人?”
天翊回應了一聲,催命執掌北冥閣冥部,一身實力,強大無比。
辰南子道:“小子,此人也來自于北冥閣冥部,名為奪魂,其實力雖不如催命,卻也相差無幾!”
一言出,天翊的神情稍有了些波瀾起伏。
當日與催命一戰,他直接陷入昏沉,而后曉夢莫名開啟了星辰盤,將他們送入了劍域之中,方才規避了許多事情。
這名為奪魄的男子,實力既與催命相當,自然引得天翊重視。
沉寂了好半響后,奪魄淡漠一笑,道:“不忘,我在這里專程等你,等了你很久,今日終于等到了你!”
天翊回之一笑,道:“你本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但卻專程在此等我,可見決心不小。但不巧的是,你等來了我,同時也等來了一場狂風暴雨。”
奪魄覷了覷眼,他與天翊素未謀面,但給他的感覺,天翊卻好似對他了如指掌一般。
一想到這些,奪魄斂了些輕蔑,持手長刀,微微抖動,橫斜之下,雷鳴電閃也于此時更加猛烈。
奪魄頓了頓,道:“不忘,你可知道我是誰?”
天翊道:“鬼頭長刀判死生,天涯咫尺催命魂!”
奪魄一愣,道:“你這話說的似乎并不是我。”
天翊笑了笑,他說的的確不是奪魄。
鬼頭長刀乃是催命之物,這話自然也是說的催命。
可天翊既然都能道出催命,奪魄的身份還不呼之欲出?
見天翊不再作應,奪魄又道:“不忘,那你可知我之來意?”
天翊道:“北冥之人的來意,向來都作一致,難道閣下不是嗎?”
奪魄冷冷笑了笑,道:“你錯了,我來找你,是以我個人名義而來,無關北冥。”
天翊道:“如此說來,你是為了一己之私而來了?”
聞言,奪魄的臉色頓變得陰沉起來,道:“不忘,你若識時務,那便將東西交出來,如若不然”
話至此處,奪魄突抖了抖手中長刀,凜冽刀鋒,冰冷凌銳。
見狀,天翊淡然一笑,身正氣昂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讓我識時務,那你可知,何為時,何為務?”
奪魄皺了皺眉,作一副沉思狀。
他不知道天翊口中的“天”是否是有所特指,因為北冥閣的閣主就叫天玄子。
他更不知道天翊為何要將時務分化以言,自然也道不出何為“時”,何為“務”。
這一刻,奪魄凝視著天翊,斜風錯亂了他的發,落雨撩濕了他的身,他卻巋然不動。
奪魄道:“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不忘你還太年輕,這話聽著,總給人一種輕狂的感覺!”
天翊處之彌泰,道:“我的年少,我的輕狂,又何需你來妄論?”
奪魄輕掀了掀嘴角,緊了緊手中長刀,那本銀光爍寒的刀身,倏起變幻,三兩時息,已演化成一凜冽的刀鋒。
天翊昂了昂首,披風長棍迎撩而出,棍芒披風歷雨,光掩太虛。
正與此時,天翊身前突有兩道光影一閃而至,正是閆帥與曉夢。
閆帥道:“不忘,此人太強,遠非你所能對付,還是讓我來吧!”
曉夢道:“我說過,我會守護你!”
武忘等人也于此時沖上前來,他們個個都作凜然,凜然之中帶著不屈。
早前在中土之地時,各方追殺不斷,入得西門之地后,追殺之人的影蹤突地消失不見。
但伴隨著奪魄的現身,是否說明那暗中涌動的激流,已然再次迸發起了來?
聞言,天翊神色如常,他一動不動,連帶著噙于嘴角的微笑都做雍容。
下一刻,天翊提步,緩緩踏入到泥濘落雨中,步以從容,神以自若。
見狀之下,眾人皆做癡愣,閆帥更是連連喝道:“不忘,現在可不是逞能之時!”
天翊沒有應聲,他那絲毫未作停留的腳步,已是給出了最好的回答。
曉夢清冷一哼,她張了張嘴,到口的呵斥卻始終未能言道出來。
緊隨著,曉夢的手中突有一琴瑟顯現出來,她妙手掩動,落指成音。
霎時間,千里絲雨,煙柳青青,別樣清雅,暖風襲面。
就在這時,天翊持手的披風長棍倏地指天而動,只見一道五彩棍芒直入蒼穹,驚得天顫地動。
五彩元力,磅礴浩蕩,吹散了歲月的風煙,蕩碎了延綿的翠微。
曉夢落指一頓,琴音渙散。
她的神色,驚愕而失措,且還帶著一絲憤懣。
閆帥等人皆做莫名之態,他們都想不通,天翊為何強行阻止曉夢的幫助?
曉夢冷哼一聲,氣郁道:“不忘,你既然自持不凡,那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抵得過一合體境修士!”
“合體境?”
武忘等人一愣,凝視著奪魄的眼神中,突起波動,
聽得曉夢這話,奪魄自得一笑,饒有意味地打量了曉夢片刻。
對此,天翊無動于衷,他身不見轉,傲然而立在滂沱風雨中,只言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若滅我我滅天!”
一言出,披風長棍迎空舞撩,斜風帶雨,光搖寰宇,勢動乾坤。
早在他邁步而前的那一刻,他便心意已決,今日這一戰,非他莫屬。
史大彪提壇以飲,嘆言道:“蒼茫大地,一棍盡挽破,何處繁華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壇掩寂寞,縱使他人空笑我!”
說著,他無奈地笑了笑,入口的佳釀,也變得豪烈起來。
奪魄瞅了瞅天翊,神色中的輕蔑雖有收斂,卻依舊清晰可見,以他合體境實力,道以傲視風瀾也不為過,但天翊面對他時,卻不曾有半分敬畏。
奪魄輕掀了掀嘴角,戲謔說道:“不忘,現在我對你的輕狂,倒是愈發感興趣了。來吧,讓我看看,你是如何命不由我的?”
天翊眉頭一皺,手中披風,倏地直點而出。
影動,棍動,人影留痕,棍氣凌風。
這一刻,五彩元力,蓄勢無窮,倏出一片風雷,直取奪魄而去。
奪魄見狀,嘴角掀起一抹輕蔑的微笑,橫斜在手的長刀,霎地就是一記橫撩劈出。
刀出,刀勢雄渾,劈砍之下,斷雨成線,撩風成片,水元漫天,蕭颯滿蒼。
一時間,棍對刀,刀棍觸火星,聲馳驚天宇,光亂動蒼茫,轟鳴震九霄。
這一刻,風雨不歇,刀棍之光,不減不衰,兩人攜著殺伐之氣,從荒草泥濘戰到風雨云霄。
狂猛的元力,震顫在天地間,幽朔騰動,鬼神啜泣。
光影揮夜電,汗雨落泥濘,覆蓋平野的幽暗,仿若不是自然而來,而是在兩人的對戰中衍生而出。
半空,風急雨切。
奪魄舉刀成劈,一記落砍而下“奪魄!”
刀落,驚起風雨回撩,自那長刀中迸射而出的水元之力,映照漫天,刀勢開闔,絕霸蠻橫,若有斷天之勢。
天翊見狀,眉宇一橫,披風長棍提撩而上“披風之棍定乾坤!”
棍出,落襲而來的風雨頓作回擊,五彩元力直作騰卷之勢,日月列星,風雨水火,雷霆霹靂,仿如都在這一棍之中。
眨眼間,長刀對下棍,劈砍對迎撩,兩兩交擊,頓起發聵轟鳴“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炸裂聲中,但見一人影沖霄倒飛出去。
天翊敗了,敗得并不冤枉,他與奪魄的實力懸殊,著實太大。
見此一幕,武忘等人無不心膽懸憂,他們欲飛身而起,無形中卻被一股力量牢牢禁錮住,起身不得。
閆帥的身影已從禁元傘內消失不見,曉夢獨立在前方,淡冷道:“你們就算過去,也做于事無補。有些敵手,還遠不是你們可以應對的!”
武忘咬牙切齒道:“縱使不敵,勢也不弱,生是人杰,死為鬼雄!你放我出去,我要與老大同生共死!”
他緊攥著烈焰狂刀,眼中哪里絲毫膽怯之意,那視死如歸的模樣,頗有幾分凜然。
聞言,千鈺等人紛紛點頭附和,這一路走來,他們與天翊早已建立了匪淺的情誼,這一份情誼,已然超越了生死。
無憶頓了頓,理性告訴他,此刻他們若是沖出去,非但不能幫助天翊什么,反倒會徒添不必要的傷亡。
雖是如此,他依舊祭出了佛皇棍,那躍躍欲離之態,已詮釋了一切,理性誠可貴,但兄弟情義不可拋,即便明知是死!
絕塵凝沉著面,繚手的金元之力,刺目凌厲,仿若要將時空都給切割開來一般。
自從與天翊等人相聚以后,他也知曉了許多往事,相較于他的蟄伏待出,天翊等人可謂是一路趟著血雨腥風來到西門之地。
以往他不在,自不可有所行動,可眼下他們兄弟既已團聚,自當生死與共!
若藍直視著奪魄,粉拳緊攥,她之神色沉郁不已,后者的實力很強,以她之力,斷然不可敵。
她雖不敵,但她的乾坤鐲中還有裨惡潛藏,若藍相信,若裨惡出手,雖無法斬殺奪魄,但要讓其知難而退卻也不做難事。
當然,若藍并未第一時間有所動作,她也有著自己的衡量,衡量著在這個時候暴露己身是否恰當與值得?
見得眾人這般模樣,曉夢不以為然。
她不是一個喜歡解釋的人,所以她選擇了緘默,但禁錮眾人的力量卻更添強盛。
史大彪怔了怔,他先是看了看武忘等人,繼而視定在天翊身上,道:“諸位都稍安勿躁吧!不忘兄弟的命,普天之下,還沒人取得了!”
說到這里,他轉眼看向奪魄,喝道:“閣下說不忘年少輕狂,那你可知道,這蒼茫天地,誰主沉浮?”
他這話來得多少有些唐突,以至于眾人都作驚愕失措。
奪魄眉宇一沉,兩目直直凝視著史大彪。
當日催命找上天翊,結果卻落得重傷而歸的下場,若不是天玄子出手,只怕已命喪黃泉。
此番他前來,確是懷著私心,因為他想將北冥布道圖占為己有。
奪魄思慮了好些時候,也不見開口。
適才他已試探過天翊實力,后者能承下他的一刀之力,已然不可思議。
但奪魄同時也發現,以天翊的實力,絕然不可能致使催命重傷,如此說來,那便只剩他人所為了。
早在來此之前,奪魄便有所猜忌,天翊一行人中,定有藏龍臥虎之輩。
史大彪此時開口,無疑讓奪魄揣測出了些什么。
眾人之中,除天翊以外,也只有史大彪給了奪魄看之不透的感覺。
此時,武忘等人在聽得史大彪這話后,竟全部按耐住了己身的擔憂關切。
他們早已見識過史大彪的強大,后者的高深莫測,可不只是掛于嘴邊那么簡單。
天幕之上,天翊承了奪魄的那一劈刀后,身卷而退,他的臉色慘白一片,體內元力也作紊亂。
平定之余,天翊凝視著奪魄,暗道:“我的實力,終究還是不夠強大啊!”
辰南子聞言,傳音道:“小子,你就知足吧!你才什么境界?奪魄又什么境界?你若能修煉到合體境,偌大風瀾,誰人可敵?”
天翊也不作應,只苦澀笑了笑,于他而言,合體境似乎還太過遙遠了一些。
沉寂了好些時候,奪魄突然看向天翊,道:“不忘,我們后會有期!”
言罷,奪魄的身影憑空消散,連帶著四合的陰云也斂了蹤跡。
他就這樣離開了,離開得超乎意料,便又在情理之中
本書縱橫,已愈一百六十多萬字,雙倍月票期間,希望看書的朋友們能上縱橫(zongheng)給點支持!
有你們的支持,三狼才有堅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們的搖旗吶喊!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