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九章:離開劍域,玄冥誠意合兩更
老者滯愣,好半響后,心神方才回轉。
他凝目而視,但見身前那虛空通道雖作敞亮,可卻給人以路曲迷蒙之覺。
遲疑片刻,老者起身而去,須臾之間,人已臨至通道的入口。
他沒有絲毫停頓,腳影亂星光,倏地便是邁入通道之中。
然而讓老者驚愕的是,隨著他邁步以入,其身子竟沒有落定通道,反是如同穿過一簾幽夢,依舊停懸當空。
老者一臉駭然地轉過身來,只見虛空通道依舊,那圓切般的入口就如鏡面一般光滑,且熠熠生輝。
此時,萬里云沙漲,星野冰霰澀,浮埃起四遠,風悲月彩寒。
老者面露不甘,身展如風,眨眼間,唯見一道流光飛射到虛空通道的入口中“咻!”
依如之前般無二,老者的身影仍懸落在半空,哪里入得通道半分?
老者愣住,蒼容繚悲,老態橫生,腦海中回響著史大彪的離去之言“你的道與路,真的在你腳下嗎?”
這一刻,星云寥廓,超然物外,但于老者而言,便又落得那般鏡花水月。
他原本以為打開了易門,便能踏出劍域這一牢籠之地,殊不知,到頭來一切成空,空得就如身前那虛空通道⌒,..一般。
與此同時,天翊等人沿虛空通道而去。
一路上,綺霞繞道,幻彩織網,太白蒼蒼,星辰森列。
曉夢蹙著眉頭,看向天翊道:“不忘,你是如何打開易門的?”
聞言,眾人停頓了下來,紛紛凝視著天翊,易門難開,即便是曉夢與閆帥聯手施為也不得破。
但天翊卻輕而易舉將其打開,這如何不讓眾人疑惑?
天翊愣了愣,神色中浮掠著迷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那般輕易就將易門打開。
對于天翊而言,當他置身在易門跟前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好似變得空蒙起來。
那一刻,他無思無為,巋然不動,但卻有種感而遂通天下之覺。
緊隨之后,易門周圍,四象衍出,八卦相輔,天翊只心念一動,易門便作開啟,只道玄妙異常。
見天翊遲遲不作回應,曉夢一怔,轉而朝著史大彪看去,她知道,在場若是有人知曉內中之情,唯史大彪一人爾。
承接到曉夢的眼意,史大彪微微笑了笑,道:“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
言罷,史大彪也不顧眾人那一臉的茫然,暢而為飲,接著提懸著酒壇朝著虛空通道的深處走去。
天翊看了看眾人,訕訕道:“我若說,我稀里糊涂就將易門打開了,你們信嗎?”
曉夢鄙夷地瞪了天翊一眼,冷哼一聲后,移步而去。
閆帥斂了斂神色中的驚疑,笑道:“不忘,我相信你!”
說著,他也挪步而動,其言意已明,但這話落到天翊的耳中,總有一種別扭的感覺。
武忘憨憨一笑,道:“老大,我也相信你!稀里糊涂都能開啟易門,厲害!”
語落之際,武忘已對著天翊豎起了大拇指。
天翊搖頭苦嘆了片刻,轉身即離。
武忘等人頓了頓,面色略顯得有些尷尬,他們不是不相信天翊,只是天翊的回答實在是太過虛無飄渺了一些。
這之后,眾人沒再探討易門之事,只靜默地前行著。
這一條虛空通道很長,煙云身輕,朦朧飄渺,眾人過迢迢銀漢,終是抵達了其盡頭。
盡頭處,有一光簾垂幕,眾人都很清楚,在那簾幕之后,應是別有一番天地。
此時,天翊一行人停駐在光幕前,誰也不知道,穿過這一光幕后,他們又將置身何處?
天翊處之彌泰,神情玄定,道:“大彪兄,你可知這條虛空通道將會通往哪里?”
史大彪笑了笑,道:“世事變幻,乾坤無極,實讓大彪難以揣測!”
天翊道:“世事再怎么變幻,也逃不脫陰陽衍行,乾坤再如何無極,不一樣被大彪兄的酒壇囊括?”
史大彪一怔,接著拋了拋手中酒壇,大笑道:“哈哈!大彪的酒壇中,仰可觀天文,俯可察地理,近以取諸身,遠以取諸物,是為內定陰陽。”
話語方歇,史大彪倏地揚起手中酒壇,暢飲,豪飲,樂此不疲。
只聽得“咕咕”聲連綿不休,吟唱著唱翻云覆雨的酒濤。
不消多時,滿滿一壇佳釀便被史大彪一飲而空,他微微瞇著眼,似在回味著什么。
見史大彪與天翊又做晦澀難懂的對話,曉夢鄙夷地瞅了瞅兩人,冷道:“出口就在面前,與其在這里胡亂揣思,何不眼見為實呢?”
說著,她微一展身,身影頓沒入那光簾中,消隱不見。
天翊無奈笑了笑,曉夢總給人以冷面霜眉,那種玄寒,寂封天地。
稍頓片刻后,天翊等人紛紛穿過那一道光簾
夜黑天高,清風斜影,鵲橋城以西的蒼林厚土中,天翊等人憑空顯現。
眾人四顧而視,得知己身置地后,無不驚愕失措。
月前,他們曾在此地遭遇九幽之人的截殺,好在史大彪的那一手斗轉星移,將他們渡引到了劍域之中。
殊不知,歷經一番曲折離奇后,他們竟又回到了原地。
此時,天以昏沉,朔風凜冽,草木搖落,伴隨著天翊等人現身,靜謐頓被打破。
舉目可見,陰云四合,黑霧漫天,白晝如夜。
天翊顧盼片刻,淡淡道:“沒想到剛從劍域出來,便趕上了這欲來的風雨!”
史大彪道:“你不是說過,該來的始終會來,不該來的,興許也會到來!”
天翊微微一笑,也不回應什么,只同眾人示意一眼后,便連連朝著西徑飛去。
此次他們誤入劍域,一來一回,已是耽擱了不少的行程。
天翊極為迫切地想要快點趕到西門之地,武忘等人不知他的實力已突破到了五元出竅之境,但天翊自己又豈會不知?
他曾說過,等他五元出竅后,便是他重臨登云之時,眼下,他達到了既定的目標,不過在此之前,他要接上絕塵。
見天翊展空速去,武忘等人哪里還做遲鈍?連連朝著天翊緊追而去,史大彪則是被小笨攜帶以飛。
不多時,半空之上,便只剩下閆帥與曉夢尚未動身。
閆帥與曉夢互視一眼,皆可見彼此眼中凝沉,他們察覺到了一股晦重的戾氣,彌漫在天地間。
同時,兩人體內的封禁之力,也突然變得堅不可摧起來,他們的實力,再次被壓制到了虛實境。
曉夢道:“你感覺到了?”
閆帥點了點頭,道:“就在向西的途中!”
曉夢頓了頓,也不再多言什么,倩影掩作一抹流光,橫貫長空而去。
閆帥遲疑片刻,輕聲嘆了嘆,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感覺到了一種疲乏,他知道,那是因為他的肩上挑負著重擔。
就這般,天翊等人取道向西。
不知何時,天地間突起磅礴風雨,猛烈怒雷于烏云罩合中穿梭。
霎時間,疾風厲雨兩交加,怒雷憤電齊鳴嚎,天地渾似崩塌,直讓人心膽生寒。
天翊等人穿雨破風而行,身影未作絲毫停頓,風雨再大,似也無法阻擋他們前行的腳步。
此刻,眾人飛行在一片平野上空,天幕深處,風雨滂沱,怒雷猛烈,只聞見:
山川震動,高穹渾似天崩,長野顛狂,左右猶似地陷。
悲悲鬼哭,袞袞神號,定睛不見半分影,滿耳惟聞千草颯。
風雨來了,來得唐突而又猛烈。
值此之際,天翊等人落降到了平野上,史大彪撐開了禁元傘,只可見傘檐四周,落雨成線,晶瑩成珠。
不多時,一道道破空聲四合而來,繼而見得,數十道黑影懸空而立在風雨中。
見得來人后,武忘等人倏地變貌失色起來,他們的失色,不是因為畏懼,而是因為驚詫。
隱隱可以聞見,眾人口中的微詫之言:“小軒?”
天翊自若如常,視線直直落到當先三人的身上,三人中,他熟悉的有兩人,正是玄冥谷的玄冥雙剎!
此刻,玄剎與冥剎分立在一男子左右,男子全身都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難以窺見其真貌。
見得天翊等人后,玄剎輕掀了掀嘴角,似笑非笑道:“大哥哥,別來無恙啊!我們又見面了!”
天翊淡然道:“一般小孩,哪能只影從容在雨木之域?不過當時你編的故事,倒是感人至深。”
玄剎陰冷一笑,說道:“大哥哥說的沒錯,為了能蒙騙你們,小軒可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呢!甚至都不惜對自己人下了殺手!”
當初天翊等人行徑在雨木之域中,偶遇玄剎,后者安排了一出好戲給天翊等人看。
那一出好戲中,玄剎改名換姓成了小軒,當時小軒與其父母正被迷失者追殺,為了換取小軒活命,其父其母雙雙隕落。
武忘等人從迷失者的爪牙之下救出了小軒,一路上對其照顧有加,殊不知小軒竟是玄冥谷的人。
其實早在進入雨木之域核心之地的那一刻,眾人便已意識到了小軒有問題,只不過那時,小軒已經悄然離去。
見得玄剎那一副陰冷模樣,武忘等人的驚詫頓作隱怒轉換,那種被欺瞞的感覺讓他們心生憤然。
玄剎若無其事地笑著,卻也不再言說什么。
冥剎頓了頓,對著身旁的男子道:“大人,這人便是不忘了!我們要的東西便是在他身上!”
說著,他與男子指了指天翊。
男子輕點了點頭,看向天翊道:“不忘,我們在此地可是苦等了你們很長一段時間,想來你應該不忍心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早在一月之前,他們便已抵至此地,那時的天地,只剩下戰后的余息,卻不得見天翊等人的蹤影。
好在男子等玄冥谷眾,及時追趕上了水星魂,在后者的告知下,他們知曉了天翊等人曾與九幽之眾激戰,而后卻憑空消失。
男子本打算帶著一干隨從回返玄冥谷,但再三思量后,終是決定在此靜候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一等,還真的等來了正主。
聞言,天翊笑了笑,淡淡道:“你們本就是空手而來,空手而歸又有何出奇?”
男子輕咦一聲,道:“哦?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交出我們想要的東西了?”
聽得出來,男子的語氣并沒有凌人之勢,甚至之前的話語還帶著點商量的口吻。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為男子是一心慈手軟之輩。
之前他在探查中便已得知,九幽教的人,為了截取五行封天印,曾在此地布置九幽絕陣。
九幽絕陣的威能,即便以男子的實力,也做忌憚不已。
但天翊等人卻是能將其破掉,且如今安然無恙,只稍稍一想,便可看出不少端倪。
聞聽男子之言,天翊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五行封天印本就是一戾器,若是再落到冷戾之人的手中,只怕兇戾助長,危禍蒼生!
見天翊一副決絕之態,男子又道:“不忘,五行封天印于我玄冥谷而言極為重要,難道真的不肯割舍嗎?”
天翊搖了搖頭,道:“五行封天印對你們重要,對我也極為重要!”
男子一愣,自那黑色斗篷之中,頓有煞勢席卷而出,看得出來,他有些動怒了。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男子稍稍平復后,竟是和氣以言道:“不忘小友,不知五行封天印對你而言,重要在何處?你且與我言道言道,我或許能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天翊道:“你所謂的折中的辦法,想來是要與我置換五行封天印吧?”
男子道點了點頭,笑道:“不忘小友果然聰明!”
天翊沉思片刻,說道:“其實你想要置換五行封天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擔心你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
見天翊似有松口之意,男子連道:“不忘小友,我玄冥谷雖不如四方閣那般家大業大,卻也有些底蘊,你且說說,你想要什么?”
天翊道:“我想要一件可以抵御得了五彩丹劫的器物,不知玄冥谷可能拿得出手?”
言出,男子突地一愣,若是掀開他著身的斗篷,定能看見他那一臉的陰沉。
五彩丹劫,他從未見過,但卻有所耳聞,此劫只在極品丹藥出世時才會降臨,威能之大,直讓神鬼以懼。
玄冥谷在風瀾大陸,的確算得上一方豪強,谷內靈寶器物眾多,但能抵御五彩丹劫的器物,卻是一件也沒有。
男子思慮了好長時間,似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道:“不忘,能抵御五彩丹劫的器物,我玄冥谷沒有!你看這樣如何,我用一件神器與你置換五行封天印,你覺可好?”
話語剛一落地,男子身旁的玄冥雙剎已然驚愕失措。
他兩人在玄冥谷內身居高位,知道玄冥谷中的神器并不做多,但男子竟舍得以一件神器為代價來置換五行封天印,足可見其決心。
當然,更讓兩人疑惑的是,五行封天印到底有何出奇之處?
此刻,武忘等人也做驚詫狀,他們對五行封天印知曉不多,甚至都很少見天翊施展此印。
男子愿以一件神器來交換,可見五行封印的不凡。
聞言,天翊笑了笑,道:“我說過,我只要可以抵御五彩丹劫的器物,玄冥谷既是拿不出手,我也沒辦法!”
話語方歇,天翊對著男子擺了擺手,好一副無奈模樣。
見狀之下,男子的心神頓被滔怒占據,他能放下身段與天翊好言相說,已然是給足了顏面。
非但如此,他甚至還愿意拿出一件神器來置換五行封天印,這之種種,足以昭示他的誠意。
可天翊卻絲毫不領情,那怕是面對神器的誘惑,他也無動于衷。
男子看了出來,天翊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打算要與他做交易。
這一刻,風雨依舊滂沱,電閃雷鳴不斷,昏沉中,天翊一行人與玄冥谷眾當空對持。
男懸立在雨中,本作防護周身的斗篷突地滑落,雨水瞬間濕透了他的身子。
只見得,男子的臉上,盡被密密麻麻的疤痕占據著,配以一雙血色的眼眸,只稍稍一看,便讓人觸目驚心,不寒而栗。
男子的血目牢牢凝視著天翊,掩手一揮,手中頓有一柄血色刀鋒橫斜而出,一時間,電閃霹靂,斜雨刀身,男子給人以幽寒冷利。
他輕一挑動,刀鋒直指天翊,道:“不忘,你當真不愿與我置換五行封天印?”
天翊神色如常,道:“不換!現在即便你能拿出抵御五彩丹劫的器物來,我也不換!”
聞言,男子心中的憤怒只若驚濤拍岸,厲喝道:“好!既是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不換的資本!”
語出,身展,刀動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