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五章:店主殿主,酒癲瘋癲合兩更
說著,武神隨手對著武忘一拋,一卷信軸頓落于后者手中。,
信軸內留言不多,寥寥幾語:“武忘哥哥,我去西門之地了,武神會帶著你找到我!”
聲落之余,停懸在武忘手中的信軸頓做一縷幽煙渙散不復。
武忘怔了怔,眸定在武神身上,似是希望后者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御風從始至終都凝視著武神,眉宇見沉,也不知在思量什么,此時聽得信軸中南宮盈盈的留言,御風心中更添疑慮。
天翊自若如常,看向的武神的眼神總好似帶著點意味難明的韻味。
武忘道:“武神大哥,盈盈真去西門之地了?”
武神點了點頭,道:“恩人說了,只有等你們抵達西門之地后,我才能將她具體的落腳之地說出來!”
武忘一愣,正欲開口,天翊卻率先問道:“武神兄,你一口一個恩人,不知盈盈何恩于你?”
武神頓了頓,狀若追憶,接著將南宮盈盈把他從山賊手中救出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他說的繪聲繪色,眾人聞聽之下,只若感同身受,特別是武神被救后,南宮盈盈又讓其充當山賊之事,更讓人信服。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南宮盈盈這樣的鬼精靈,方才會有這么一出。
此時,御風凝沉的眉頭,稍有舒緩,看向武神道:“武神兄弟,在下可否與你單獨言談幾句?”
武神頓了頓,道:“閣下可是南宮閣的人?”
御風點了點頭。
武神道:“既是如此,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有共同的話語!”
說到這里,武神憤懣地瞪了御風一眼,轉而看向武忘道:“恩人還說了,若是你們與南宮閣的人同行,我也就沒有必要與你們同去西門之地了。”
話語方歇,武神已做轉身欲離之態。
見狀,武忘連忙出聲喝止道:“武神大哥且慢!御風前輩只是碰巧與我們相遇在凡云城而已!”
武神躊躇片刻,半信半疑道:“真是如此?”
武忘點了點頭,看向御風,其眼神泛爍不休,好似在示意御風什么。
見此一幕,御風無奈一笑,道:“他說的沒錯,我只是碰巧遇到他們而已,不時便會離開!”
話至此處,御風突然看向天翊,道:“不忘,我想與你單獨言談幾句,你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天翊淡然笑了笑,接著與御風一道出了如來客棧。
武神若有若無地瞄了眼御風的背影,繼而開始流水般地回答武忘等人的疑惑。
此時,天翊與御風佇立在一處房梁之巔,兩人的眼中,有寒月一輪,有芳草滿園,有清輝散漫。
沉寂半響,御風突然開口道:“不忘,閣主說你很聰明,那你可知我找你所為何事?”
天翊凝視著遠方,只見有高山環繞在凡云城的四周,而在高山之上,有寒月停懸。
天翊道:“前輩,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我想你在離去之前,應該會囑托我一些事情吧?”
聞言,御風的臉色倏地起伏,贊賞之意絲毫不加掩飾,道:“我今天算是明白了,閣主為何會對你那般看重。”
天翊笑了笑,他沒有追問什么,御風也沒有具體言說所囑之事,兩人只淡然地眺望著遠方。
那里,薄霧輕煙,月色清華,疏影橫斜。
也不知過了多久,御風開口道:“不忘,我要走了,替我與大彪前輩道別!”
天翊道:“御風前輩,你真打算不回如來客棧了?”
御風點了點頭,一臉無奈道:“那丫頭應該不想再看到我。”
天翊道:“前輩是打算回南宮閣復命,還是前往西門之地?”
御風笑道:“你覺得呢?”
天翊道:“我想在西門之地,我們還會再見。”
御風笑出聲來:“哈哈!你叫不忘,可別忘了今日我的囑托!”
說著,御風對著天翊微微躬了躬身,還不待天翊開口,御風的身影已隨風消逝。
御風離去后,天翊傳音辰南子道:“辰老,你是如何知曉武神就是盈盈的?”
辰南子道:“小子,你可知武神著身的那一襲黑袍是何物?”
天翊道:“辰老,你明知我不知道,還這般問我,想來是故意尋我開心不是?”
辰南子淡笑道:“武神身上的那一襲黑袍名為鳳翔衣,乃是離老兒最為得意之作,別人或許感知不到其氣息,但如何瞞得了我?”
天翊明悟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陷入疑惑,道:“辰老,你口中的別人,包不包括御風前輩?”
辰南子一愣,心有疑生,道:“對啊!御風又是如何知曉武神就是盈盈的?”
兩人并未就此事展開過多的聯想,只道御風分辨出武神的身份,許是有著其他方法。
而事實上,御風之所以能甄別出武神的真實身份,乃是因為曾有一老者對他的指引。
老者說過:“欲尋盈盈,先找不忘。隨行其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御風很聰明,早在武神出言逼迫他離開的時候,他便心有所疑。
對于御風而言,當時的局面他已沒有退路可言,因為他即便不開口主動請離,武忘等人恐也不會繼續讓他同行其道。
稍一應對老者所留的指引之語,御風頓時明悟了過來。
要么是那神秘老者所言有誤,若不然,結果便做顯而易見。
因為當時的如來客棧,只有武神一個陌生人,“他”若不是盈盈,誰又是呢?
待得天翊折返如來客棧時,眾人依舊與武神言談個不休,武神似乎特別健談,有一出沒一出的胡侃個天上地下。
天翊沒有打攪眾人,就若一個旁聽之人一樣,靜靜地落座在角落處的木桌前。
不知何時,天翊所在的那一木桌前,已多出了一道人影,他與天翊一樣,也做旁聽之人,且聽得津津有味。
這男子不做別人,正是如來客棧的老板。
男子道:“不忘小哥,你們打算何時啟程?”
天翊道:“明日一早!”
男子道:“此去西門之地,路遙途遠,窮山惡水,數不勝數,小哥可有心里準備?”
天翊道:“西風凜冽,雁叫長空。霜蒙晨月,馬蹄聲碎。雄關漫道,義真如鐵。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男子笑了笑,道:“不忘小哥,你若應我一事,我可管你平坦抵達西門之地,你意下如何?”
天翊道:“天下間還有這等好事?”
男子道:“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一件苦差事,因為此地距離南宮之地的大荒蕪域相隔著千山萬水。”
天翊道:“千山總有窮,萬水總有惡,這與我去西門之地的窮山惡水又有何區別?”
男子道:“區別很大,我意是好,但他意卻是壞。”
天翊道:“‘店’主,你的好意不忘心領了,他日若有閑心,我或許會一登‘店’門。”
男子不再多言什么,只悠然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的身影憑空消失,好似從未現身過一般。
也是在這時,閆帥來到了不忘的身旁,他眉頭緊皺,沉聲道:“不忘,沒事吧?”
天翊笑了笑,示意并無他事,心神卻凝重不已。
感知到天翊的折返后,武忘等人紛紛聚攏過來,閑談三兩后,眾人各自回房休憩。
此時,天翊負手而立于窗前,眼幕下,寒香滿院,扶疏清影,皎皎玉樹,月下冰魂。
辰南子傳音道:“小子,你為何不答應他?以他的能耐,絕對可保你們平安抵達西門之地。”
天翊道:“辰老,大荒蕪域,蕭條而又凄涼,那里可不是一個飲酒賞月的好去處!”
辰南子道:“但這未嘗不做一緩兵之策!”
天翊笑了笑,道:“辰老,以你身份,難道也對他不了解嗎?”
辰南子稍頓片刻,道:“荒殿很神秘,荒殿的殿主也很神秘,我當初游歷風瀾時,他便已歸隱,關于他的傳言也很少。”
天翊道:“想來那些歷經傳言的人,都已經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了吧?”
辰南子不置可否,也沒有再多言的意思,只留天翊一人憑欄遠望。
不知為何,天翊此時突然想起了秦萬里,后者作別離去后,也不知去了何處?
天翊在想,這如來客棧的“店主”或許知道答案,只可惜他忘了去打探。
思量了好長時間后,天翊長長嘆息了一聲,他打消了再去尋找“店主”的念頭。
翌日,天翊等人作別了如來客棧,繼續啟程西去,他們沒有再見到如來客棧的“店主”,伴隨著他們的離去,如來客棧已人去樓空。
離開凡云城時,天空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
在大青的攜帶下,眾人叢云而行,但見疏雨洗盡煙波,風起白鷗零亂,破嵐光影深碧。
三日后,一行人停降到了鵲橋城。
鵲橋城,蝶飛煙草,鶯啼云樹,此時正值珠簾日晚,銀屏人散,天翊等人佇立在一山巒之巔,只見得:
一江秋水碧灣灣,繞青山,玉連環,簾幕低垂,人若畫圖間。
史大彪提懸著酒壇,暢飲以嘆:“不相思,緣底事,紅綃褪玉。鵲橋城,想來應該沉淀了許多的醉橫霜竹。”
天翊笑了笑道:“輕風飄散杏梢紅,更吹皺,池波如漪,意闌珊。”
言罷,天翊與史大彪相視而笑,徒惹得武忘等人滿面茫然。
閆帥神色凝重,自從離開凡云城后,他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因為他也不知道,接下來他們所要面對的窮山惡水到底會有多窮惡?
稍許停頓后,天翊等人行山色以遠而去。
一路上,人不見,草連空,有野渡舟橫,有楊柳綠陰。
行至了好些時候,眾人停下了腳步,鵲橋城的主城就在山色的那一頭,但此刻他們的身前,卻有一男子橫欄在道。
男子相貌平平,倒是那一頭銀色長發惹人記憶深刻,此刻他躺臥在一處山石上,四周左右橫七豎八地潦倒著眾多空酒壇。
見得天翊等人后,男子眼泛迷蒙,打了個酒嗝,道:“不忘小哥,酒癲本不癲,但為了等你們,卻變得酒癲了起來!”
說著,男子從山石上一躍而下,他左搖右晃,好一副醉酒模樣。
閆帥眉頭緊皺,連忙上前一步,以他的實力,竟無法感知男子的深淺,只隱隱覺得有一股危險的氣息混散著濃烈的酒味,隨風飄散。
見得閆帥這般警惕,男子笑了笑,道:“你這人怎生得如戲謹慎?難道不能給彼此以信任嗎?我雖然名為酒癲,實則一點也不癲!”
男子一邊說著,身子卻隨風搖曳得更為厲害,似乎只需輕一點動,他便會醉倒在地一般。
閆帥沒有開口,臉上的警覺更無絲毫松懈,能在這個時候攔住他們去路,且一口叫出天翊不忘小哥名諱的,是敵非友的可能性居大。
天翊稍稍頓了頓,繼而走上前來,他凝視著酒癲,道:“前輩應該是荒殿之人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發此問,只是在酒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特殊的氣質,那氣質,大多都來自于荒殿之人。
酒癲怔了怔,笑道:“不忘小哥就是不忘小哥,殿主說我一見到你,就會被識破身份,我開始還不信,現在卻是信了。”
知曉酒癲乃是荒殿之人后,武忘等人的警惕稍有了松緩。
在他們看來,荒殿是友非敵的,畢竟這一路走來,曾有不少荒殿高手,明里暗里出手援助過他們。
那視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戲子,那執著于琴瑟之曲的曲離殤,還有那默默付出的秦萬里。
雖是如此,但此刻天翊與閆帥的神色卻無多大轉變。
閆帥道:“沒想到我們這才剛離開不久,你們就按耐不住了!”
酒癲道:“閣下這話可說的不對了,這里哪里來得你們?分明就我酒癲一人。而且我也并非按耐不住,因為我在這里已經等了你們很長一段時間。”
說到這里,酒癲沉了沉眉,接著抬手開始盤算起來,好似他也不知那很長一段時間到底有多長。
閆帥還欲開口,天翊卻率先說道:“酒癲前輩,你既已在此等候我們多時,不知所為何事?”
酒癲一愣:“所為何事?”
一想到這里,酒癲的眉頭頓有橫溝豎壑顯現,他撓了撓頭,好似在記憶什么,偏又落得什么也記憶不清。
好半響后,酒癲的神色倏地大變,大笑道:“哈哈!我想起來了,我在這里等候你們,是為了讓你們陪我喝酒!!”
一言及此,酒癲連忙揮手而動,下一刻,他的周身左右,頓有一壇又一壇的佳釀鋪展在地。
酒癲笑了笑,身子卻依舊晃動個不停,那剛被其攝出的佳釀,頓有數壇傾倒在地,迷醉了一片閑花碧草。
見得酒癲這一副姿態,武忘等人的臉色無不驚愕失措。
在此之前,他們只道史大彪瘋癲,卻不料而今有一酒癲橫空出世,隱有超越史大彪之勢。
天翊頓了頓,道:“酒癲前輩,你專程等我們,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我們陪你喝酒?”
酒癲一臉迷茫,蹙眉片刻,點頭道:“我只記得這些了。這里花草豐茂,你們若是能把酒癲我灌倒,我不介意做一蟄伏的花間人!”
他這話說得瘋瘋癲癲,但稍一回味,卻道話外有話,其弦外之音,誰人又做不明?
天翊沉思片刻,正欲開口將此事應承下來,其身后的史大彪卻于這時突然邁步上前,大喝道:“你這酒癲,不僅癲,而且還很狂!你不是想找人把你灌倒么?有我大彪在,就算十個酒癲在,怕也不夠倒!”
史大彪昂首挺胸地望著酒癲,那模樣,除卻大氣橫秋外,誰說又沒有一點瘋癲呢?
聞言,酒癲的眼中突有一絲清明一閃而逝,道:“你這大漢,好大的口氣!真有本事,過來與酒癲一戰!!”
他斜眼瞄了瞄滿地的佳釀,那所謂的“一戰”也道不言而喻。
酒癲的話語剛一落地,史大彪已大刀闊斧地走上前去,在史大彪的眼里,這天下怕還沒有人能拼酒拼得過他。
史大彪與酒癲碰對后,直接席地而坐,冷眼對冷眼,橫目對橫目,都似在醞釀著什么。
見此一幕,武忘等人無奈笑了笑,就連天翊也稍稍舒緩了神色,倒是閆帥始終不肯放松警惕。
這一刻,史大彪與酒癲迎面而坐,兩人的身旁,環繞著大量酒壇,壇中有佳釀,落映著飛鴻云影。
彼此凝視了好半天后,兩人同時提懸起一個酒壇。
史大彪道:“你這酒壇,裝得是酒!”
酒癲一愣:“酒壇若不裝酒,哪又用來裝什么?”
史大彪微微一笑,還不待他開口,佇在天翊身旁的千葉突地接言道:“我們大彪院長的酒壇中,裝得是乾坤!”
聽此一言,酒癲的神色兀地一沉,原本繚繞在面的酒意都好似清醒了許多。
史大彪道:“千葉說的不錯,我的酒壇中,裝得是乾坤,你可知乾坤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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