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七章:天馬行空,劍刀齊至合兩更
其實就連男子自己都覺得奇怪,數日前,他曾獨自一人穿梭在逶迤的群山中。±,
時至黃昏,斜陽草樹,山影深沉,紅花落日,煙生碧霞。
男子停憩在一山澗之上,望眼四野長空,寂寥橫生。
就在男子興嘆之際,他的身后竟有一老者憑空而來,老者須發皆白,他的滄桑宛若洞穿了亙古,神秘而又深邃。
男子詢問其來意,老者只微微笑著,卻不作應。
之后男子與老者一戰,千鈞筆下,鐵畫銀鉤,氣勢奔放,筆力雄健。
男子運筆出擊,磅礴浩蕩的元力直使得,天地震蕩,山巒催崩,嘯吒清風,震駭八荒。
然而讓男子駭然無比的是,老者從始至終一動也未動,任由他攻擊,可他的筆鋒竟絲毫不得沾其身。
這之后,老者對男子留下了一席話,繼而便消失在來煙飛霞中。
老者道:“欲尋盈盈,先找不忘,隨行其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正是因為聽了老者的指引之言,男子方才找上不忘等人,他自身對此,實則也做迷蒙無知。
此時,天翊等人皆做沉思狀,男子雖說過不需他們親力親為地去尋找南宮盈盈,可他們又豈會真的對此事置之不理?
天翊頓了頓,說道:“我們若盲目地去找尋盈盈的下落,大千山河,只道茫茫。”
武忘急切道:“老大,那我們該怎么辦?盈盈性子直烈,若是遇上攔道劫匪...”
他沒敢繼續說下去,思緒已紊亂如麻,中土之地廣浩無垠,各方勢力盤根交錯,龐雜而又冗多。
天翊沉思片刻,說道:“僅以我們的人力,要在廣闊的中土之地尋到盈盈,無疑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無憶愣了愣,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天翊道:“中土之地魚龍混雜,大大小小的勢力數不勝數,我們要找盈盈,或許還得依靠他們的力量!”
眾人明悟地點了點頭,倒是那頭戴蓑笠的男子微微一詫,說道:“不忘長老,我們已在中土之地廣發尋人貼,以南宮閣的威信,那些勢力想來應該不敢怠慢才是。”
天翊笑了笑,淡然道:“前輩,將在外,令有所不受,遑論那些勢力并不隸屬于南宮閣。”
說著,天翊轉身離去,武忘等人遲疑稍許,連連尾隨在其身后。
男子在原地佇了好些時候,方才朝著天翊等人追去。
山路曲折,蜿蜒盤旋,待得眾人行至山腰,已可見皚皚白雪從天而落,風簾微曳,搖落出一銀一翠兩個世界。
天翊頓足在雪地中,凝望著漫天風雪,眉宇沉凝。
下一刻,他隨手一揮,掌心之上頓有一面玉牌顯現出來。
玉牌外拱成圓,圓內刻畫有一飛走之獸,此獸麋身龍尾一角,狀做乘風。
這一枚玉牌,乃是牡丹托一品紅相贈于他,說是有助于他的中土之行。
此時臨至這山腰之上,天翊突感玉牌之中有一股詭異之力泛波而動,這才駐足以觀。
武忘等人默默不語地圍將在天翊身旁,倒是那頭戴蓑笠的男子在見得天翊手中玉牌后,詫道:“天馬?”
天翊怔了怔,說道:“前輩,這玉牌之上鐫刻的走獸,名為天馬么?”
男子道:“不忘長老,我們現在所處之地,正是天馬山。據傳聞所言,此山中蟄伏著一只靈獸,其形似馬,腳踏祥云,故有天馬山由來。”
天翊一愣,陷入沉思:“天馬?天馬山?”
他曾向一品紅問及過,可后者無論是對勾陳還是麒麟均一無所知,直到這一刻,天翊方才明白,這所謂的天馬怕是與麒麟關系不淺。
正與此時,史大彪淡然笑了笑,開口道:“鱗介尊神龍,走獸宗麒麟。”
聞言,天翊突地變貌失色,這話他也曾與一品紅說過,他清晰地記得,后者那一臉的茫然,與此時武忘等人的神色竟如出一轍。
閆帥道:“大彪兄,神龍之名我有所耳聞,但萬獸之宗的麒麟,指的又是何種靈獸?難道就是傳聞中的天馬不成?”
史大彪神情悠然,并未著急解釋什么,他朝著天翊看去,笑道:“不忘,你可知麒麟為何獸?”
天翊平復片刻,說道:“麒麟又名勾陳,所謂上精者為勾陳,害土,立萬物度數,以闕陳。”
史大彪點了點頭,道:“不忘,那依你來看,這天馬與麒麟之間,有何關系?”
天翊笑了笑道:“天馬都不得見,大彪兄莫不是要我妄言行空之言不成?”
史大彪暢然大笑,繼而在眾人滿眼詫異下,行步到了漫天風雪之中。
天翊頓了頓,接著與史大彪一道,披著飛雪,漸遠在眾人的視線內。
無憶看向閆帥,說道:“閆帥前輩,難道以你的閱歷跟見識,也不知道麒麟為何獸嗎?”
閆帥苦澀地搖了搖頭,他若是知道,也不會對史大彪大發疑惑之詞了。
武忘凝沉著一張臉,此時他的腦海中盡被一道倩影縈繞,哪里還有閑思去顧及麒麟?
緊隨著,眾人紛紛朝著天翊與史大彪追去,誰也未曾發覺,一向喜雪的千鈺,在漫天飛雪之下,竟失去了以往的沉迷。
行至天馬山巔時,正值落日西沉之際,滿眼的銀白鍍上了一層薄金,綿延起伏,風吹微涌。
此刻,眾人停佇在高覽之地,山河萬千,盡攬眼底。
就在眾人感慨之際,天幕之上,突有飛云卷涌,轉眼間,朵朵悠云便凝匯出一飛獸模樣。
此獸,獨角,麋身,龍尾,赫然正與天翊那玉牌之上鏤雕的飛獸一般無二。
見此奇異一幕,眾人皆做震驚。
閆帥道:“天馬?”
頭戴蓑笠的男子道:“相傳天馬現身之時,有祥云鑄身,這一幕難道是?”
千葉道:“天馬莫不是真的存在?”
史大彪提懸著一壇烈酒,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飄幻當空的那一云獸。
就在眾人驚詫之時,天翊只覺無形中似有一股厚重的力量,突然加持己身,他能清晰地感應到,那些力量正被他手中的玉牌所吞噬。
原本只作一小物什的玉牌,越發變得沉重,不消多時,便愈千鈞之力。
天翊皺了皺眉,正欲提氣以御,那一股厚重詭異的力量突然將他牽引而出。
在武忘等人的眼中,只見天翊愣愣地盯著那由云層凝匯而成的飛獸,看著看著,天翊的身影便已憑空消失。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駭然失措。
武忘道:“老大!”
無憶道:“老大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幻茵左右環顧,滿臉驚憂,道:“不忘!”
千葉失措道:“鈺兒妹妹,鈺兒妹妹也不見了。”
阿布道:“那由云層幻變而來的天馬也消失不存了。”
頭戴蓑笠的男子道:“這里難道有一處被封禁的虛實之域不成?可為何我卻絲毫察覺都沒有?”
閆帥緊皺著眉頭,沉聲道:“連我沒有察覺,你又能感應到什么?”
說著,閆帥連連朝著史大彪望去,在他的心中,早已將史大彪歸結到絕世強者之列,觀其神色,似是想要從史大彪那里得知些訊息。
讓閆帥無言以對的是,此刻的史大彪,儼然一副酩酊大醉模樣,迷蒙的雙眼渾渾噩噩,毫無清澈可言。
史大彪左搖右晃著,跌撞之下,張開欲言,可還不待其話語出口,其人已悶頭栽倒在雪地中。
見狀,眾人連連將史大彪攙扶起來,后者卻好似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誰也未曾察覺,那一直躲臥在千葉懷中的小貂,一對黑紫大眸此刻正牢牢鎖定著一個方向。
驚慌了好半響后,眾人方才稍稍平復了些。
青霖道:“這里應該有一虛實之域,不忘手中的玉牌,興許便是開啟那虛實之域的鑰匙。”
千葉道:“青霖前輩,那鈺兒妹妹呢?她為何也隨不忘一道消失了?”
青霖思襯稍許,竟無法對此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得沉默不言起來。
武忘眸定在閆帥身上,焦急道:“丑帥前輩,我們怎么辦?老大與千鈺到底去了哪里?”
閆帥一臉凝重,思量片刻,說道:“青霖說的不錯,不忘與千鈺應該是身陷到了虛實之域中。”
青霖道:“前輩,難道以你的力量,也無法探查出具細?”
閆帥搖了搖頭,道:“布置這一虛實之域的人,實力通玄,即便我在全勝時期,也難以堪破。”
眾人驚愕,滿臉茫然,連閆帥都這般說了,他們又能作何?
無憶道:“那我們怎么辦?難道什么也不做,就在這里苦苦等候?”
其言語尚未落定,天際之上,突有桀笑之聲傳來。
眨眼間,便有兩道身影停懸于虛空之上。
兩人中,有一白發蒼蒼的老者,他背負著一柄長劍,此刻正狡黠地打量著武忘等人。
這老者武忘等人都不陌生,正是之前出行在池暝身旁的邪老,本名邪劍。
此時,邪劍的身旁佇立著一中年男子,男子披頭散發,雙手抱于胸前,他目如鷹視,寒光四射,讓人不寒而栗。
邪劍陰冷一笑,道:“諸位,你們的腳程倒是挺快,可讓我與狂刀好一番追尋呢!”
閆帥上前一步,道:“是池半云讓你們來的?”
邪劍輕掀了掀嘴角,道:“是誰派我們來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蟬鳴笛在你們身上。”
說著,邪劍的目光瞟了瞟史大彪,當發現天翊與千鈺不在時,他的神色稍稍有了些起伏。
狂刀輕蔑地瞅了瞅眾人,道:“邪劍,蟬鳴笛在誰身上?”
邪劍笑了笑道:“在那昏沉入睡之人的身上。”
狂刀點了點頭,掩手一揮,一柄泛涌著金光的長刀爍空而出。
他輕一挑撥,凌厲刀鋒直指閆帥等人所在,道:“將蟬鳴笛交出來,今日饒你們不死!”
聞言,武忘等人紛紛祭出兵刃,霎時間,刀光劍影,紛繁撩動。
閆帥緊皺著眉,他本不該這般凝重的,但之前在山嵐城遭遇黃泉后,他發現自己體內的封印變得越發牢固,絲毫不可松動。
眼下,閆帥所能爆發的實力,頂多也就虛實層次,而觀邪劍與狂刀兩人的氣息,即便是在虛實鏡中,怕也屬上乘之流。
閆帥道:“武忘,你們保護好大彪兄!”
武忘等人遲愣片刻,緩緩點了點頭,無論是邪劍還是狂刀,遠不是現在的他們所能面對。
緊隨著,閆帥又朝著那頭戴蓑笠的男子看去,說道:“你可有把握對付虛實境修士?”
男子怔了怔,應道:“我沒有把握,但眼下這形勢,似乎容不得我退卻。”
言罷,男子一手探空,千鈞筆赫顯在手,還不待閆帥說些什么,男子手中的千鈞筆已倏點而動。
下一刻,只見一道筆鋒沖天而起,繼而在天穹深處綻出一道璀璨銀花。
男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使得眾人疑惑,他不攻擊邪劍與狂刀,反是發出一道空擊,欲意何為?
閆帥凝重的面色稍有些松緩,暗道:“希望能堅持到南宮之人的到來吧!”
見此一幕,邪劍與狂刀相視笑了笑,邪劍道:“看來他們并不識時務!”
狂刀冷冷一笑,道:“不識時務,那便死!”
語落,狂刀的身影已然消失當空,現身之際,凌厲的刀鋒衍如風雷,以天地為幕,劃出一片陰陽明暗。
刀出,刀光若河,刀鋒被金芒繚繞,翻卷激涌。
閆帥見狀,長槍一挑,迎擊而上。
槍出,槍影重重,勢若洪濤,無聲無息,染成風雨。
須臾之間,閆帥便與狂刀交擊在了一起,只聽得一道驚天巨響透徹天地——“砰!”
劇烈的震蕩中,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天幕之上,唯余道道金芒縹緲浮動。
邪劍覷了覷眼,視線落定在頭戴蓑笠的男子身上,言道:“你以為憑你煉虛境實力,能攔得住我不成?”
說著,邪劍微冷一笑,背負在身后的那一柄長劍迎風而出。
劍出,凌厲幽寒,飛虹天降,斜卷風云,顫人心神。
匹練行空之下,男子一抖手中千鈞筆,長筆提撩,大開大闔,雄邁豪放。
劍鋒筆鋒一交擊,虛空震徹,天霄地宇盡皆顫栗——“砰!砰!砰!”
這一刻,炸裂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光寒搖動,整個天馬山都好似要崩塌了一般。
一記交鋒,男子的身影倒卷而退,口中鮮血直噴如泉,染紅了一襲飛雪,飄落了茫茫血花。
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男子的身子直直轟砸到了地面上。
見此一幕,武忘等人無不驚愕失措,連忙上前將男子攙扶起來。
無憶道:“前輩,你沒事吧?”
男子一手杵著千鈞筆,緩緩站起身來,氣息微弱道:“放心吧,暫時還死不了!”
說著,他朝著邪劍望去,雖未言語什么,但眼眸中投射而出的決然,卻已將其言意表現得淋漓盡致。
邪劍笑了笑,道:“你以為對付你一個煉虛修士,還需要我施展虛實之域不成?你手中那一筆物想來應該是一品階不低的寶物,若不然,承我一劍,你不可能還站得起身來。”
言罷,邪劍的身影兀地消失不見,現身之時,其人已來到武忘等人的跟前。
那被邪劍持拿在手的長劍,倏地橫撩而動,凌冽的劍氣,半月切割,劃破虛空,直將武忘等人盡數覆蓋。
武忘等人駭然地凝視著身前,劍氣尚未抵至,他們的面上,已遍布著刀割般的疼痛。
眼看著索命劍刃便要飛達,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只見一道筆影翻旋而起,繼而同那凌厲的劍氣撞擊在了一起。
這一刻,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聲,沒有地震天顫的動蕩感,那一筆物落筆之下,好似將一切都涂抹了去。
邪劍見狀,神色一動,謹慎的他并沒有冒進,反是凌空一躍,飛退到了半空。
此時,武忘等人的神色尚還滯留在驚愕中,于此之際,那癱臥在地的史大彪,突地伸了個懶腰,哈欠道:“我是醉的昏睡了過去,還是昏睡的醉了過去?”
說著,史大彪緩緩站起身來,他四下而視,只稍稍一想,便對眼前狀況了然在心。
邪劍凝視著史大彪,確切地說,應該是凝視著史大彪手中的那一筆物。
他若沒記錯,適才他所激發的劍氣,便是在那一筆物之下平白消失,無聲無息。
見得史大彪醒來,武忘等人方才從驚駭中醒轉,提懸的心,也于此刻定安了許多。
在他們想來,有史大彪在,邪劍想要興風作浪已無可能,要知道,史大彪可是連黃泉這樣的強者都拿三歲孩童般戲耍。
千葉道:“大彪院長,此人妄圖殘殺圣王學院弟子,你身為院長,可要為弟子們出頭。”
幻茵道:“大彪院長,他真正要殺的其實是你,因為蟬鳴笛在你手上!”
聽得兩女如此說,史大彪微微笑了笑,他先是瞄了眼邪劍,繼而將視線落在男子身上。
史大彪道:“你既然也用筆,可知用筆之道?”
男子怔了怔,道:“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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