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劍本無名,梅竹聽風
七十六:劍本無名,梅竹聽風
曉星已沉,九野天外天。
俯瞰而視,可觀千巖競秀,可見萬壑爭流,草木朦朧其上,若一副云蒸霞蔚之景。
云海之上,墨梅與白衣女子迎空而立,任憑身下霞霧滾涌,兩人自若不動。
墨梅的手中,有一長劍橫斜,劍身通體墨色,無刃無鋒,平平若尺。
女子的手中,同樣持有一劍,劍身霜卷雪涌,幽寒掩覆,鋒嘯凌銳。
墨梅道:“這一戰,你若敗,可能履行一諾?”
女子道:“我本是一個將承諾看得可有可無的人,不過今日,我答應你。我若敗在你劍下,我不再追殺于他。”
墨梅點了點頭,無鋒長劍微一抖動,劍身頓起墨色裊繞。
女子道:“我答應了你之要求,你難道不該給我以回應嗎?”
在女子想來,她既然有所承諾,那墨梅也該以承諾相還,可觀墨梅之舉止,哪有絲毫應言之狀?
墨梅笑了笑道:“我不需要承諾,因為這一戰,我不會輸!”
言落,墨梅身已消匿,霎時間,長空萬里,風云突變。
這一刻,霓霧飛霞不再,傾天墨色御風而動,既掩磅礴又蓋浩蕩,行出一片墨海云天。
見此一幕,女子顰眉蹙頞,掩手一揮,劍光成河,只見得汪洋劍氣,凌厲回旋,迸發而起。
剎那間,銀光飛渡,墨色天旋,天桑城的天頂深處,突起裂缺霹靂——“轟轟...”
女子的劍,凌厲異常,劍勢大起大落,欺霜的劍氣婉轉而又雄奇,直裂開一道又一道墨彩。
讓女子詫驚的是,那被她分裂的墨彩,并未碎滅成虛,反是愈演愈烈,若有掩蒼覆穹之勢。
此刻,墨梅的人與劍皆已不見,唯剩漫天墨色傾覆九野長天。
女子兩眉凝皺,只覺己身好似身陷于一副墨色畫圖中,此時,她是畫中人,她手中的劍也是畫中劍。
墨彩不急不緩地衍動著,勢若要將畫圖中的銀白潑染成一色。
女子冷厲一喝:“你以為你劍下的畫,就能禁錮了我嗎?”
言落,影動,劍出。
長劍幽寒,掠影呼嘯,劍氣銀風,撩舞蒼穹,只若寒色滿天影飛濺。
受此劍襲,那繚繞在女子周身的墨色,頃作冰封,一道道晶瑩的冰柱連綿成片,遍布蒼旻。
女子雖然感知不到墨梅的氣息,但她卻知道,只要冰封了那漫天墨色,這一戰她也就勝了。
然而事與愿違的是,那些懸空的冰柱并未持續太久,繼而便在陣陣清脆聲下迸裂開來。
一時間,墨色再起,飄若鴻影隨風舞,矯似游龍騰雲霄。
女子眉凝成峰,心底深處,無奈與無助交相而起。
于此之際,傾天墨色突然開始席卷飛掠,于穹頂之上斂聚出一把墨色長劍。
墨梅的身影倏地顯露在長劍身旁,她輕手一揮,長劍豎飛而動,直取女子而去。
劍落,醉雨驚云,傲嘯天寒,劍無鋒,氣滿蕩,給人以無可阻擋。
女子一動不動地站著,她只覺自身好似定格在了這一幅墨色畫卷中,想動卻動不了。
她的神情盡被驚悚覆蓋,恐懼之心油然而生。
眼看著無鋒的墨色長劍就要臨至女子身前,劍身卻愈發虛幻,直至最后徹底消散無影。
劍影散,墨色消,長空頓顯清明,云蒸霞蔚依舊。
墨梅一臉淡笑地看著女子,言道:“你將承諾看的可有可無,但今日的承諾,你要銘記在心!”
說著,墨梅便欲離去。
女子呆怔著,手中長劍卻作斂手而歸,早在虛空戰場她便認定了墨梅的強,可直到現在她才明悟過來,她還是對墨梅的強予以了錯誤的預估。
她盯著已經轉身墨梅,愣愣道:“能否告訴我你手中的劍是什么劍?”
墨梅稍有一頓,身影卻作虛幻不見,長空之上,唯獨剩下一道杳冥清音:“無名!”
女子癡癡而立,她不知道墨梅口中的“無名”指的是劍為無名之劍,還是劍名本就無名?
墨梅走后不久,女子的身影也漸趨虛幻迷離,直至消散無蹤。
蒼穹深處的異變,倏地而來,倏地而去。
不多時,九霄天外,恢復如常,素凈的天幕中,朵云淡淡,葉葉白帆。
早在墨梅與女子交手之前,天翊便帶著武忘等人西行而去。
此去西門之地,路遙途遠,跋千山涉萬水亦不足道。
風語客棧,君竹獨坐別院中,他飲相思酒,品著離別味。
不遠處,慕青青、幻羽、蕭落、卜瑤四人神色低沉,佇而遠望,哪里還見得天翊等人半分身影?
有那每一刻,君竹提懸在手的酒壇突然凝空不動,他神情滯愣,人已石化。
再一觀,別院內的石桌旁,君竹的身影已不在,只剩一壇烈酒靜佇于桌面上。
風過,浮掠了縹緲云煙,深鎖了素凈天幕。
君竹隨風而立,一襲青衣飄舞著的他的一脈相思,沉醉了云色闌珊。
不遠處,叢云如花簇,墨梅背對君竹而立,一襲墨色衣袖在風來塵往里飄舞。
君竹的心緒紊亂不已,他失神般凝望,久久言道不出一個字來。
墨梅道:“你找了我很久,現在見到我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嗎?”
君竹抿了抿醉,終究是欲言又止。
他不知該說什么,就如他不知道情何所起,也不知情何所滅,他能做的,只是一往而深,又或者一世流離。
墨梅道:“你之前在萬梅峰上的勇氣去哪了?你不是要擒我嗎?”
君竹臉色一沉,掩手間,三尺青竹輪轉而出。
至始至終,他一語不發,影若長虹貫空,直取墨梅。
墨梅一動不動地佇立著,她既然現身,便也沒想著要離開,她只是還沒想好,到底在何時轉身以對。
青光浮影下,人停竹頓。
君竹收回青竹,深情凝望著近在眼前的墨梅,言道:“阿梅,我找你,即便滄海覓盡,即便萬世飄零,也不棄!”
墨梅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她沒有回應,人無聲,淚無聲,耳畔只余風吟無邊。
待君竹回返風語客棧時,他的身旁多了一名女子,一名墨衫飄飄的女子。
本書網,好累啊!求安慰!求收藏!求訂閱!求月票!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