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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酒酣時,嚶鳴也薄有幾分醉意。康親王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帶著兒媳婦馬佳氏已經走了過來,顯然這是要代替壽星向諸位女客們敬酒。而給男客席上敬酒的竟然不是世子惠恪,而是二阿哥惠周。惠恪坐在距離康親王最近的一個席位上,悶沉著陰郁的臉,他狠狠一甩袖子,渾然不顧賓客們各異的眼光,大踏步離開了壽宴正堂。
而還帶著幾分稚嫩的惠周,已經禮儀范然,客客氣氣給宗親中長輩斟酒敬賀,倒是緩解了不少尷尬。
博爾濟吉特氏看著嚶鳴溫婉靈秀的面孔,臉上笑意愈發濃了幾分,她吩咐兒媳婦斟酒。
嚶鳴急忙站了起來,雙手捧著酒盅,嘴里說著客套的話。
博爾濟吉特氏道:“自家人,無需這般拘禮。”她也端起一盞香濃馥郁的美酒,眼中神色愈發深邃了幾分,她伸手輕輕與嚶鳴的酒盅一碰,卻突然輕輕叫了一聲“哎呀”,她手中的酒盅便脫落了下來,生生灑了嚶鳴衣衫滿身。
博爾濟吉特氏慌張而愧疚地道:“這酒盅怎么這么滑溜”
馬佳氏忙低下頭道:“都怪兒媳方才添得太滿,酒水溢了出來,所以才叫額娘滑了手,都是兒媳不好”
嚶鳴忙笑著說:“不打緊的。”
博爾濟吉特氏微微一笑吩咐身邊的侍女道:“玉珠,快帶二格格去我房中換一身衣裳這樣濕乎乎的穿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嚶鳴聽了這番話,暗自瞇了瞇眼睛。之前可是她這位舅母,想要那她給惠恪當側福晉呢,若說方才灑了她一身酒水只是不慎,那此刻請自己去她房中,只怕便是別有用心了。只是嚶鳴手握藥園世界,自然不懼這點小把戲,便微微一笑,還特意囑咐了半夏不必跟了過來,便隨著博爾濟吉特氏身邊侍女從后頭出了宴席大堂。
玉珠領著嚶鳴走出去沒多遠,便突然停下了腳步,她做個萬福道:“二格格,其實世子爺就在嫡福晉房中呢您不能去呀世子對二格格垂涎已久,奈何王爺不允、老郡主更是回絕了世子惱恨之下,便起了霸王硬上弓的心思格格若真去了嫡福晉房中,便是羊入虎口啊”
嚶鳴為之一愣,她沒想到玉珠竟然實話實說告訴她這些了。可這個玉珠不是博爾濟吉特氏的人嗎怎么會突然幫她了
玉珠年紀已經有十歲的模樣了,嚶鳴隱約記得似乎好幾年前她就是康親王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身邊大丫頭了,要說大丫頭不都是最忠心耿耿的嗎如今這般幫一個毫無交情之人,玉珠就不怕惹惱了康親王嫡福晉,自己落不得好
嚶鳴審視地打量了翠竹幾眼,倒是愈發生了幾分狐疑,“你可是舅母的貼身大丫鬟,怎的要幫我”
玉珠不慌不忙地道:“奴才著實不忍心二格格受侮而不得不屈居側福晉之位,奴才不愿助紂為虐。”
“哦”嚶鳴揚了揚眉梢,“你倒是頗有善心吶”如此有正義感的侍女,倒是稀奇得緊。
玉珠露出一個誠懇的微笑,她道:“格格千萬不能去嫡福晉房中,若一定要換衣服,不如去后花園湖畔的水閣中吧”
這會子,羅寶應該已經走了吧嚶鳴暗想,便點了點頭,“也好。”反正手握藥園空間,她自是不懼的,且看看這個玉珠和她背后之人的葫蘆里到底賣了什么藥
玉珠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她見了福道:“格格情隨奴才這邊來”
走一路到湖畔,嚶鳴還四下張望了幾眼,見目光所及之處只有花木扶蘇,并不見半個人影。走到水閣前,翠竹停下腳步,面帶親善的笑容與嚶鳴道道:“格格請先進去稍作歇息,奴才這就給您取一身干凈衣裳來。”
嚶鳴輕輕點了點頭,見翠竹轉身去了,便輕輕推開了水閣的門扉。方才他哥哥修齊就是再這里換了衣裳了,此處的確是個安靜的地兒,也很是清涼宜人。原本消暑之地,不過如今秋風颯颯,自然就閑置了下來。
推門入內,嚶鳴卻聞見了濃郁的熏香氣息,濃得都有些沖鼻子了。嚶鳴循著氣味,進了東邊暖閣里,看到正中一座青桐大熏爐正冒著濃烈的淡淡青煙,而更要嚶鳴吃驚的是暖閣臨窗的羅漢榻上正睡著一個衣衫敞開、臉色泛著酒暈潮紅的陌生男子
嚶鳴不禁心頭一震,果然玉珠另有忠心之人
忽然,嚶鳴只覺得腦袋一震眩暈,濃濃的困意席卷而來她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那熏香有問題否則這么冷的天氣,緣何躺在床上那個醉漢怎的呼呼大睡,絲毫沒有被凍醒了那玉珠此刻必然去喊人了,只要她昏睡倒在這里,再被人捉了個正著,便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了
真真是夠恨毒的一計
嚶鳴狠狠咬了咬舌尖,急忙轉身快步飛奔,正要推門,卻是怎么用力都推不開嚶鳴這才明白,這門必然是被從外頭鎖上了為的就是將她困入其中,插翅難逃
眼下,也唯有進入藥園空間了。嚶鳴如此想著,真要閃身進入。卻聽得吱呀一聲,大門竟然開了外頭的冷風鋪面而來,倒是吹散了不少那讓人困覺的香氣。
嚶鳴一驚,凝眸一看,竟是羅寶那張眉頭緊皺的臉。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鎖,他沉聲道:“幸好只是掛上了鎖,沒有真的鎖上。”
說罷,便拉著嚶鳴,飛快跑出了水閣中,他拉著迷迷糊糊的嚶鳴一路跑到了湖邊,羅寶從袖中拿出個汗巾子,用湖水浸濕,便將冷濕的帕子蓋在了嚶鳴臉色。
冬日的湖水自然冷冰冰的,如此覆蓋在臉上,嚶鳴登時清醒了泰半。她扯下那汗巾子,深深呼吸了幾下,方才雖然沒有羅寶出現,她也能閃身到空間里。只是這般也算是承了他一份恩情。
嚶鳴用那汗巾子使勁擦了擦臉,笑著對他說:“方才多謝你了,否則那樣的一盆污水潑上來,必然是怎么洗都洗不清的。”
羅寶冷哼了一聲:“誰叫那么蠢竟是一點都不防備著讓你進你就進還被關在里頭了”
嚶鳴是自恃有藥園空間,才藝高人膽大的,只是這般話也沒法跟羅寶說,便問他:“你怎么知道水閣里有問題”
羅寶淡淡道:“你走后沒多久。我就瞧見又兩個鬼鬼祟祟下人抬著個醉鬼進了水閣里。我原也只是好奇,才叫王欽進去查看了一眼。沒想到里頭竟然焚了香,我這會子還沒走,便是想看看,這個局到底是挖給誰跳的,卻沒想到竟然是你跳了進去”
嚶鳴忙又問:“若跳進去的不是我呢”
羅寶冷淡地道:“那我才懶得管呢”
嚶鳴不禁莞爾,側著臉笑吟吟道:“那多謝你了”
羅寶也露出了笑容,卻輕輕哼了一聲:“光嘴巴上說謝,半點也誠意也無”
嚶鳴聳了聳肩膀:“那你想要什么誠意才夠”
羅寶瞇了瞇眼睛,那雙丹鳳眸子更細長幾分,透著說不出的意味來,他手里閑閑敲著一只象牙骨的折扇,“抄一篇伐木給我當報酬吧”
伐木詩經小雅伐木篇也是她名字的來源,嚶鳴忍不住撇嘴道:“抄寫一部法華經還不夠嗎”
羅寶道:“這個用瘦金體抄,是給我的。”
嚶鳴一愣,忙問:“難道法華經不是給你的嗎”
羅寶神色突然露出了一閃而逝的黯然,他并不回答嚶鳴的提問,只說:“你不必多問,只管抄就是了。”說吧,羅寶又沉下臉,以全然命令般的口吻道:“我送你的東西,不許送給旁人”
嚶鳴一愣,“你說的是那塊田黃凍石”
羅寶非常不悅地哼了一聲。
嚶鳴暗自吐槽一下這人的古怪脾性,嘴上卻不肯讓步:“既然東西已經送給我了,我為什么不能轉送何況我已經答允惠周表弟要勻給他一小塊了,自然斷斷不能食言”
“你”羅寶氣得漲紅了臉。
嚶鳴挑了挑纖細的娥眉,從袖中取出那塊田黃凍石,“何況這田黃凍石也不能完全算是你送我的,我可是拿一整部手抄法華經來換的勉強也算公平交易,我自己交易來的東西,你憑什么不讓我轉送旁人”
嚶鳴這番話更是把羅寶堵得沒話說,見他那副憋屈又惱羞的樣子,嚶鳴突然心情極好,嘴角不禁都上揚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太久,羅寶便突然出手了,他突然一把從嚶鳴手中奪走了田黃凍石。嚶鳴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
羅寶哼了一聲,道:“回頭我會讓工匠給你刻好過幾日再交給你”
“你怎么能”嚶鳴叫罵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羅寶便攥著那塊田黃凍石,拂袖而去了,腳下那叫一個春風得意。嚶鳴卻是氣得銀牙都咬碎了,特么滴,這什么玩意兒啊感謝云墨澈、滅鳳、陽咩咩o、幾位童鞋的打賞與支持尤妮正在像松鼠一樣努力囤稿,為上架做準備現在文還很瘦,不過請大家安心養肥宰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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