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文/紫蘇落葵本章字數:5015:
王謝還是看著李承乾,說:“眉目不利索,不是個能成大事的。”
李承乾一聽,哈哈一笑,道:“我當你能說出什么好理由,原來說的是什么面相。”
“殿下,所謂相由心生。那面相都是內心折射所成。這種眉目不利索,眼神充滿猥瑣YIN邪之人在東宮,并非好事。”王謝還是一臉嚴肅地說。
他從前只是在這唐朝隨意地活著,活得百無聊賴,也活得放肆。他從沒想過去見見這些赫赫有名的歷史人物。說實話,他并不愛好歷史。
但他自從與阿芝相遇后,開始擔憂阿芝的處境,于是仔細一想,那些曾經學習的歷史知識都蜂擁而至。這幾日,他又跟隨獨孤思南,目睹了一切的爭斗。他逐漸明了了阿紫的思路是想要把李承乾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太子,扶植他上位,成為偉大的大唐天子。而李恪則低調低調再低調,最好去農科院擺弄雜交水稻什么的。那么,沒有鋒芒的李恪才會安平度過一生。
說實話,他初初理解了阿紫的思路后,立馬感覺隊長大人真是腦洞清奇啊,這么曲線救國的思路都能想出來。若是換成他來,恐怕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直接讓李恪登上帝王之位,看誰還不服,就繼續打殺之。
不過,他兩相比較,還是覺得阿紫的思路更有意思。
那么,既然要守護她,那也出一份兒力。
對了,當初參與李承乾謀反的有誰?
他兀自思考,只想到了杜荷、賀蘭楚石。不過,貌似杜荷還在家里閉門苦讀。然后,他前兩次去都見到了賀蘭楚石,也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他總是覺得賀蘭楚石這人非常小人,很是猥瑣。于是,他覺得是不是該做點什么。所以,就這么說了。
“這樣?”李承乾看了看獨孤思南,以眼神詢問。
獨孤思南蹙了眉,道:“話雖這樣說,但我不曾注意過這賀蘭楚石,不好下判斷。”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對獨孤思南說:“賀蘭楚石雖是一名小小的東宮統率,但其背后是侯君集,即便真如王謝所言,這事怕還得從長計議。”
“此等小事,太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反而是皇上派來的老師,你可要招呼好了。這里面不乏大儒先賢。太子既要虛心請教,好好學習,問道于賢達之人。若是覺得他們所言甚好,就記下來;若是覺得此人瞎講,就在心里暗暗罵罵,怎么罵舒服就怎么罵,然后,等他講完了,笑意盈盈地說‘受教了’,送走他們,心情還大好。”獨孤思南巧妙地轉了話題。
“先生此法新穎,下次試試。哈哈。”李承乾很是高興,隨后以天色不早告辭。
李承乾走后,獨孤思南很嚴肅地對王謝說:“以后,這等事,你不要魯莽。”
王謝垂了眸,緩緩地說:“阿紫走了七天了。”
“六天七個時辰。”柴令武插嘴。
王謝狠狠地瞪了他,獨孤思南也沉默。然后,柴令武也嘆息一聲,三個男人看著眼前的美景,心情齊刷刷地不好了。
“阿芝和李恪都是人精,你看看他們的部署,環環相扣。想必這次出門,他們也是有萬全之策,肯定有部署的。”過了好一會兒,柴令武率先打破沉默。
“也許。”王謝冷冷地回答。
“阿武,你父親目前該在夏州,嚴陣以待吧?”獨孤思南忽然問。他記得歷史上攻打梁師都的人就是柴紹和薛萬鈞。
“這,軍事機密。”柴令武有點尷尬。
“本想讓你修書問問你父親,那算了,我們還是等著吧。”獨孤思南嘆息一聲,心里越發不安。
柴令武很是抱歉,長吁短嘆,然后心煩意亂地喝了一杯酒,不開心地自言自語:“真是窩囊,除了等,真是不知該干什么。”
除了等,還是等。
這是屯兵夏州的柴紹所要做的事。他每日里看書,觀察周圍的地形,記錄夏州的天氣、物候、植物,走訪夏州的風土人情。
這樣的大將軍讓薛萬鈞不解,甚至氣惱地問:“國公爺,恕我無禮,你是來打仗的?”
“當然。”柴紹回答。
“那為何在這么屯兵日久,什么都不做?反而游山玩水?”薛萬鈞是個急性子。
柴紹掃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兵家入門常識,薛將軍不懂?”
薛萬鈞徹底無語,只默默退在一旁,看著柴紹在沙盤上比劃,他就很不服氣,疑心這柴紹真如傳說中勇猛,用兵如神嗎?不是因為是太上皇的女婿,又在太上皇起兵時傾盡家財才有今天的所謂功勛吧?
薛萬鈞兀自站在一旁懷疑,柴紹完全不理會他,只認真地檢查著沙盤,進行各種修改。約莫一刻鐘,薛萬鈞覺得這么站著不是事,便率先打破沉默,與柴紹攀談:“國公爺,我們屯兵在這里,恐怕不是來打仗的吧?”
柴紹抬起頭看他,覺得這人勇猛異常,但到底年輕。
“何意?”柴紹問。
“昨日,蜀王一行已越過梁師都,順利到達突厥。我想我們在這里,其實只是為了給梁師都和突厥威懾,主要的目的其實守護蜀王吧?”薛萬鈞做了大膽的猜測。
柴紹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說:“朝廷的安排,一切聽命行事即可。”
薛萬鈞很是失望,尷尬地笑笑:“國公爺,我此番是你的副將先鋒,你對我口風如此緊,不應該呀。”
“少將軍,我實話實說。”柴紹平靜地說,然后看了看桌上的銅壺刻漏,盤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果然,片刻之后,柴勛帶著滿身夕陽跑進來,喊了一聲:“大將軍,有情況。”
柴紹猛然站起身,連帶一旁尷尬的薛萬鈞都精神為之一振。
“什么情況?”薛萬鈞急忙問。
氣喘吁吁的柴勛拿起桌上的冷茶咕嚕嚕灌了一大口才說:“前方探子來報,突利敗了。”
柴紹臉上露出笑容,道:“頡利征戰不休,對別的部落賦稅頗重,此番派突利去攻打薛延陀和回紇,其動機不純。此一戰,是注定的結局,只不過沒想到這么快。”
“國公爺在等突利的戰況結果?”薛萬鈞疑惑地問。
柴紹點頭,說:“是。兵者,就要掌控大局,找尋最佳戰機。”銅墻鐵壁,齊心合力的強大突厥,我們與之對壘,只會兩敗俱傷。但若內部腐朽,矛盾叢叢,我們趁機而起,必可以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勝利。”
“原來如此。先前,是末將不明就里,多有冒犯。”薛萬鈞拱手道。
柴紹緩緩地說:“我們作為將領,作為兵者,不能輕易言戰,必要戰,應該努力將傷亡減到最少,而獲得最大的勝利。誰的性命都是性命,雖然那些士兵,你未必記得住他的臉,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們一樣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夫。”
薛萬鈞作為將領,從來想的是打勝仗,想的是立功勞。從未細細深究過這樣的問題,他此番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慚愧:“國公爺,末將受教了,定當銘記。”
“你記得就好。我們言戰,是不得不戰。但我們不能忘記戰的目的是為了不戰,是為了守護我們的國家和人民。”柴紹緩緩地說,心里卻想起初初領兵時,秀寧就是這樣對他說的。而后,他與秀寧也是這樣對待手下的士兵,柴氏一族的軍隊最愛戴的就是他與秀寧,每戰必定全力以赴。
薛萬鈞大為震動,連連說受教了。
柴紹卻是沒再理會,而是繼續詢問柴勛:“蜀王可安好?”
“回稟大將軍,出使突厥的使團一路入了突厥王庭所在。探子來報,雙方非常友好,蜀王還與突厥二王子比了騎射與劍術。蜀王略勝一籌。”柴勛忍不住得意之色。
柴紹也是高興起來,說:“這頡利的第二子可是他的驕傲,據聞是突厥第一勇士,騎射尤為了得。蜀王倒是厲害,險勝一籌,虧得他做得出來。”
“是呢。據聞那二皇子一箭雙雕呢。”柴勛不緊不慢地說。
“一箭雙雕,當年也只有長孫晟能做到。”柴紹感嘆。
“蜀王一箭三雕。”柴勛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薛萬鈞驚訝地連聲叫好,柴紹也是呆愣片刻,很是驚喜地問:“可當真?”
“咱們的人回來說的,錯不了。”柴勛抑制不住激動。
“好,好。這小子夠意思,沒丟我們大唐的臉。”柴紹很是激動,在中軍帳里走來走去。
柴勛站了片刻,等柴紹平靜下來,才說:“大將軍,蜀王命人帶了話過來,那人就在軍帳外。”
“蜀王?”柴紹很是詫異。
“來人持蜀王秘密印信與親筆手信。末將怕有詐,已讓人戒備。”柴勛回答。
柴紹讓人將來人請進來。來人是二十來歲的男子,方正的臉,濃眉大眼,眼神沉靜。
“拜見國公爺。”來人平靜地說,然后弓身呈上手中的蜀王印信和親筆手信。
“大將軍,這印信,我們從前見到過幾次,因此,我把他帶過來了。”柴勛解釋說。
柴紹早就看到那枚印信。之前,他駐防隴佑道,跟吐谷渾打得不可開交,有幾次差點著了道,就是有人持了這枚秘密印信送來了情報。只是,那會兒送信的是個面目普通的少年,名曰“月牙”。
“從前都是月牙。怎么此番換人了?”柴紹問。
“回稟國公爺,月牙有別的任務,今日事關重大,就穹蒼親自來了。”男子依舊平靜。
柴紹一驚,問:“你就是穹蒼。”
“正是屬下。”穹蒼緩緩地回答。
柴紹接過那枚印信驗了真假,又打開那封信。果然是商品清江白的紙張,微微在右下角摸一摸,那里有略略的粗糙感,有一小字:紫。
從前在軍中,阿念將軍所有的通信都使用這種信紙。后來,他收了楊敏芝為義女,蜀王也不瞞著,說自己就是阿念。
柴紹認真看完了信件,看向穹蒼,問:“蜀王這是何意?”
“讓國公爺整兵前行二十里,兵臨朔方城,然后靜待幾日,震懾梁師都。只等突厥形勢一逆轉,朔方城就會有以牡丹煙花為信號,國公爺就可攻城。”穹蒼說。
“哼,我們如何能信你么?這十萬大軍性命交給你?”薛萬鈞冷哼。
柴紹掃了他一眼,沒理會,只對穹蒼說:“我定配合蜀王,只是不知要屯兵朔方城下幾日?可否要通知侯將軍?”
“我家蜀王所言,不出三日定可大有作為。至于侯將軍按兵不動,震懾突厥,方為良策。”穹蒼回答。
“那還請閣下在這中軍帳里待上三日。”柴紹微笑。
穹蒼亦微笑,很干脆地答應好。
“見諒。畢竟,我的士兵也是人命。”柴紹解釋。
“素問國公爺愛兵如子,蜀王早就明了,也不曾想過屬下會回返。”穹蒼微笑。
“那就委屈閣下,讓你與我在這中軍帳里呆著了。”柴紹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穹蒼依舊微笑,然后走到沙盤邊,與柴紹一并研討進軍路線和部署。薛萬鈞呆愣在一旁,暗自嘀咕:我可是陛下欽點的先鋒啊。這是什么節奏?
當夜,柴紹大軍用過飯后,收拾一番,悄無聲息地向前推進,在朔方城外三十里處安營扎寨。第二日,紅日初升,梁師都的邊境守將陡然發現在繚繞的輕霧中有大軍駐扎,目測得有十萬大軍。
巡邏守將大驚失色,匆忙報告梁師都。梁師都親自登上塔樓觀察敵情,只見大軍井然有序,屯兵邊境,迎風招展的兩面旗幟,一面是大唐的軍旗,另一面上面只有一個字“柴”。
“是柴紹。”梁師都嘆息一聲,心與眉都蹙了起來。
他心里一陣慌亂。縱觀他征戰一生,雖身為隋朝的鷹揚中郎將,但實際上并沒有跟柴紹這種級別的將領對壘過。大唐對他僅有的幾次征伐,也是不太有名氣的地方守將。而那時,他的身后還有突厥人,因此沒有敗。他單獨出擊的幾次,都是敗了。
“李世民竟然派了柴紹來。”身旁的人是梁師都的第二子。
“不止。”梁師都語氣落寞地說,“前日里,探子來報,還有侯君集帶領的五萬人馬距朔方城東南五十里外的山坳駐扎。”
梁師都第二子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對一直看著遠處的父親,問:“那,那我們是否向突厥求救?算算日子,三叔他們也該回來了。”
梁師都嘆息一聲,說:“走一步算一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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