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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肅委會來了個年輕人6
第190章肅委會來了個年輕人6
“我們從革命實踐中可以發現這樣一個規律。反動派和人民群眾比起來,總是處于少數派的地位上的。但是,反動派好像殺之不絕除之不盡。它們好像總是會從各個角落里冒出來一樣。”
“同志們不要覺得灰心喪氣。我們學習唯物主義的思想,我們認同唯物主義的理論。那么,我們就要承認,事物是在矛盾中不斷的發展和前進的。”
“過去的一千年,推動社會發展的是階級矛盾。今后一千年,推動社會發展的還是階級矛盾。階級矛盾可能被緩和,但是不會被消除。這是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沒什么好灰心喪氣的。”
“我們復興會要做的,從最終理想上講,當然是最終消除階級矛盾了。但是,從現實的角度上講,我們目前的任務還不是消滅階級矛盾,而是要在階級矛盾中,努力的轉變人民群眾在階級社會中的地位。”
“我們是要用一切手段,實現和推動人民群眾在階級矛盾中占上風,使人民群眾成為階級社會的統治階級,使一切現在的剝削者、壓迫者變成被統治階級的。”
“只有這樣,階級矛盾仍然存在,階級斗爭仍然也存在。但是,在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中必然要失敗和處于被統治階級地位的原來的剝削者和壓迫者,以及可能出現的新的剝削者和壓迫者,才能在人民群眾的監督和控制下,老老實實的接受統治。”
“拿槍的敵人總是很明顯的,總是很容易被我們復興會領導的人民群眾以排山倒海之勢壓碎的。問題的關鍵是,不拿槍的,隱藏在我們內部的敵人,他們會狡猾的把自己的身影藏在人民群眾的陰影下。怎么發現和甄別他們,這就考驗著我們復興會所有的黨員干部,特別是肅委會的黨員干部們的眼力和能力了。”
“我和大家一樣,也是第一次參加革命,從事革命事業的。我也沒有很多的經驗可供大家參考。但是,我可以給大家提供這樣一個思路。凡是生產力水平沒有發展的,凡是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沒有提高的部門和單位,這樣的部門和單位里的干部,差不多都會有問題。”
“生產力水平不發展,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不提高,這樣的單位和部門,只要把客觀原因一排除,剩下的就是主觀的原因了。”
“春江水暖鴨先知。想要知道這些單位的領導干部是不是主觀上有問題,你就要去向人民群眾,向那個單位和部門的普通群眾們去了解,去調查。”
“相信群眾,依靠群眾,發動群眾,這就是我們復興會的看家法寶。人民群眾都是有著一雙火眼金睛的!什么樣的妖魔鬼怪,都要在人民群眾的火眼精金中現原形的!”
——1624年·王書輝·《在復興會工作作風整肅委員會動員大會上的講話》
“廠子里肯定有問題,廠長和那些個工人代表之間有勾連。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情。跟我同一批來的,現在在松滋水泥廠上班的傻柱子。一樣是上了一年的班,但是人家的獎金是越開越多。我們這里的獎金是一年沒變。這里頭要是沒問題,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
“誰要你那個臭腦袋啊,當球踢也沒有皮球圓!”
“哈哈哈!”
“哈哈哈!”
方豆腐是廣東人。他是去年參加廣州民變的老百姓之一。賣豆腐為業的方豆腐在去年七月份的廣州民變中,因為參與了毆打知府的行動,在隨后的朝廷的鎮壓中被嚇得夠嗆。他和幾個同樣參加了民變的同鄉,一路乞討到了江南地區,被復興會接收站接收。之后來到了復興會治下。
在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后,方豆腐進了復興會的麻袋廠,成了一個司爐工。
雖然被圍在旁邊的工友們嘲笑,但是方豆腐卻不為所動。他瞪著眼睛對工友們說道:“你們笑我可以,可是我說的事情難道是假的不成!”
工人階級不是不會偷奸耍滑,工人階級不是不會說謊。但是,在面對事實的時候,讓他們說瞎話,說假話,他們是不愿意去說的。所以,方豆腐的質問,讓周邊看熱鬧,圍觀陳立搞調查的工友們都安靜了下來。
旁邊,看到陳立正在用鉛筆刷刷的做著記錄的王清泉的狗腿子,被工人們這樣肆無忌憚的講話和表現,驚嚇的臉色蒼白。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看前來很年輕,明顯和魏書記一樣是個雛兒的小干部。居然這樣認真。真的就在冒著滾滾的水蒸氣,熱的讓人穿不住衣服的鍋爐房里,對這些鍋爐工做起調查研究來了。
陳立記完了這些話之后,放下了筆,非常鄭重的對周圍的鍋爐工們問道:“各位兄弟們,既然你們大家都知道廠子里的干部有問題。為什么不向工人委員會反應呢。就是工人委員會里有人被收買了,但是,大家也可以重新選出自己信得過的新工人代表啊。就是這樣也不行,也可以向工業處舉報啊!向肅委會舉報啊!”
一個看起來有快四十歲了,滿臉皺紋****著脊背的老工人,看起來在這些工人中威信最高。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望向自己,年輕的陳干部也把目光望向自己,他有些局促的說道:“小陳干部。這事情么,不是這樣看的。我和你說個事情,你就明白了。”
“我在山西老家的時候,當地的縣太爺,刮起地皮來那叫一個厲害。他自己家在縣里頭又開當鋪,又開糧店,又開銀號的。我們老百姓賣糧食只能賣到他家去。借錢只能向他家借。賒糧食度春荒,也只能從他家的糧店賒。兩年不到,整個縣里的地就都成了他家的了。”
拿起搪瓷茶缸喝了口糖水,這個老工人繼續說道:“按理說,這樣的縣太爺,老百姓都該恨他吧。但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啊,就希望這個縣太爺不要換掉了。緊怕這個縣太爺被拿掉,換個新的縣太爺來。這個道理,你可能不能明白,但是我們這些窮棒子可是心里明鏡兒似的呢。”
“這當官的,就和我們老百姓養豬一樣。養豬,那豬肯定就要吃掉不少的東西的。養豬的老百姓肯定就要遭不少的罪。可是這豬養肥了,它再怎么能吃,那也是有數的了。一旦你要把這頭豬殺掉,換了頭新的瘦豬來養,那瘦豬肯定比原來的肥豬還要能吃。我們養豬的人,肯定得受更多的罪不是!”
麻袋廠的鍋爐工來自哪里的都有。有來自山東的,有來自河南的,有來自廣東的,有來自江南的。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受災的災民或者活不下去的流民出身。
雖然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但是,當窮人,做社會底層的人,這個經歷和經驗卻完全是相同的。他們對于事物的認識,有著統一的觀點。這個四十多歲的老工人的話,讓周邊聽他說話的所有工人,都不約而同的點起頭來。看起來,大家是非常認同這樣一個道理的。
方豆腐也點了點頭,對陳立說道:“陳干部啊。說起來呢,要是和別的工廠比,我們的日子確實不如人家好。掙的錢肯定也沒有人家多。但是呢,比起以前來,比起在外面原來的日子。我們現在過得可不比地主老財們差啊。”
“頓頓吃得飽,工錢沒克扣。頭批進廠的工人,現在都分了自己的房子了。廠里那幫人就是再怎么差勁,但是我們的日子還是比以前好多了。而且托了王大老爺的福了。他老人家還真的說話算話,給我們分房子住了。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我們現在啊,是不怕當官兒的玩兒貓膩,就怕這樣的好日子被折騰光了。你說的那些我們也是知道的。但是呢,真要是到工委會去鬧,往上級那里告,一下子弄個雞飛蛋打,把我們現在的好日子給鬧沒了怎么辦呢。”
“所以啊,這事情我們也就是說一說,過過嘴癮。你呢,也就當個笑話聽,別當成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王清泉那小子雖然私底下弄些貓膩,但是對我們這幫做工的,還算是客氣的。所以啊,他愿意撈點兒也就撈地點兒吧。我們呢,不是太在乎。”
方豆腐的話和那個老工人說的話一樣,引起了不少工人的共鳴。有個工人甚至說道:“我們知道你們復興會的人對咱們做工的好。魏書記人雖然木頭了點兒,但是他還幫著我們學習功課,幫我們參加評級考試呢。你們放心,我們一點兒也不怨你們復興會。”
還有工人說道:“這樣好的日子,要是還不安分,那是要遭雷劈的。現在外面是什么世道啊。也就是在復興會手下能把飯吃飽把日子過好。王大老爺公侯萬代才好啊!”
類似的話,也得到了不少工人的認同。
工人們樸實的話,讓陳立心中一方面暖洋洋的,一方面又沉甸甸的。王老師說的真的很有道理,“人民群眾是最講良心。你對他好,他就會贊同你,支持你。”
像麻袋廠這樣,一些干部的行為已經嚴重的危害到工人的切身利益的情況,工人們居然也能支持和理解。
但是,這是這種支持和理解讓陳立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王清泉和李來運這些人,怎么可以辜負這么好的工人,辜負這么善良的群眾呢。
陳立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分別走訪了麻袋廠的四個車間和兩個倉庫。麻袋廠的問題已經越來越明顯了。麻袋廠之所以在最近一年內,利潤增長速度越來越慢,工人的工資增加的水平越來越低的直接原因,就是在麻袋廠內有著一批圍繞著廠長王清泉的反革命集團。
中午的時候,王清泉派了一個干部找到正在調研的陳立,請他到廠長辦公室里去吃飯。一進到廠長辦公室,看到已經喝得滿臉通紅,正在和王清泉稱兄道弟的李來運,再看到圍著李來運和王清泉不停的奉承和敬酒的麻袋廠干部的時候。年輕的肅委會干部陳立終于爆發了出來。
正在喝著酒的王清群看到陳立進了辦公室,正準備發動手下向陳立敬酒呢。就看到陳立快步的走到桌子旁邊,一把抓住桌子的邊緣,一下子把放滿了菜肴和酒瓶的桌子給掀翻了。只見陳立指著還在懵懂中搞不清楚狀況的李來運罵道:“你也配當個肅委會的干部!”。然后,他就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因為陳立出來的時候是中午,所以并沒有從江北工業區回到復興會的火車。他只好用肅委會的證件從火車站調了一輛小型的蒸汽平板車回復興城。在和司爐工一起往小火車頭里裝填煤塊的過程中,陳立的憤怒很快就平息了。
用了半個小時回到復興城之后,他回到自己在少年營的宿舍里,用一下午的時間完成了三份調查報告。一份是針對麻袋廠廠長王清泉的,一份是針對肅委會干部李來運的,一份是針對麻袋廠黨委書記魏鳴鶴的。
拿著三份調查報告直接走到肅委會主任劉務實的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陳立的心中還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一想到工人們對復興會的理解和愛戴,陳立堅定的敲響了劉務實的門。
調查報告是表格式的。所以,劉務實看起來非常的快。他看完了調查報告,把報告放在桌子上,然后笑著看著陳立年輕的面龐說道:“怪不得師尊這么重視你們這些年輕人。你們這些年輕人做起事情來就是不一樣。”
說完了這話之后,劉務實站起身來,走到陳立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我們肅委會的工作,就得有你這樣的利索勁兒和認真勁兒。有了你這三分報告,對于這三個人的直接審查就可以開始了。”
劉務實走出辦公室,從行動科的人調出一個隊(班)的戰士。在這之后,他回到辦公桌前,龍飛鳳舞的簽署了三份協助調查的通知單。把這三份通知單交給陳立之后,劉務實說道:“領著戰士們,去把這三個人帶回來協助調查。小陳同志你要有信心,我們肅委會,我們復興會,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工作作風問題的干部的。”
面對手銬的時候,王清泉、李來運和魏鳴鶴的表現各不相同。
王清泉看到協助調查通知單的后,眼睛就不自然的就望向兩個前來“幫助”他的戰士。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光芒。他那張巧嘴張了又張,居然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之后,他就像一團爛泥一樣癱在了地上。要不是兩個戰士一左一右的攙住他,他連站都站不住了。
李來運中午喝多了酒,到了下午的時候,意識還是模糊的。他看到了前來“幫助”他的兩個戰士的時候,還一直吵吵著“你們干什么,老子是肅委會”之類的怪話。
魏鳴鶴的表現仍然是那么不一樣。他最開始的時候,那張一直木著臉上先是現出了驚訝的表情。之后,他好像陷入某種思考中。
最后的時候,他才對站在他面前的陳立問道:“沒有把黨委班子領導好,沒有對王清泉廠長進行好監督,沒有對群眾的不滿進行認真的調查,沒有把廠子里的情況及時反映給上級組織。我的問題是這些吧。”
看到陳立無聲的點了點頭,魏鳴鶴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些笑容。他帶著些奇怪的語氣低聲的說道:“果然啊,兩耳不聞窗外事那一套在這里是行不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