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第188章肅委會來了個年輕人4
“外部的敵人能耐我何!我們復興會有大炮,有步槍,有火箭,有手榴彈。我實話告訴大家,天底下沒有什么人能夠威脅到我們復興會的存在的。外部的敵人都是紙老虎,在我們復興會面前不堪一擊。”
“可是呢,外部的敵人雖然不能把我們怎么樣,但是內部的敵人卻能夠讓我們復興會滅亡。我這里告訴大家一個道理。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一個堡壘無論他的防御有多堅固,只要堡壘內部出了個叛徒,偷偷的在堡壘內搞破壞,偷偷的拉攏腐蝕堡壘內的成員,組織人手偷偷的把堡壘的大門打開,這個堡壘就會被輕易的攻破了。”
“所以說,外部的敵人不可怕,內部的敵人才可怕。這個道理在我們復興會也是一樣的。”
“我們復興會內部現在有很多人,原來的時候他們并不是個反動派。但是,剛剛過了兩三年好日子,他們的本性就暴漏出來了,他們的思想就變質了,他們就不再想要繼續為人民服務了。他們開始一心想要為自己謀利,做個作威作福的官老爺了。有些人甚至把黑手伸向人民,借著我們復興會的名義,用著我們復興會賦予他的職務,對群眾吃拿卡要,對工作拖拉推靠了。”
“我告訴你們,這種人如果沒有被及時的清理出我們的隊伍,他們會變成什么樣的人。他們會變成天底下最反動的官僚資本家、特殊利益團伙,他們會利用我們復興會的名義傷害和虐待人民,他們會讓我們復興會徹底的變成一個被全天下人民群眾唾罵憎恨的團體。他們就是要打著紅旗反紅旗,搞垮我們的組織的。”
“我告訴你們,他們那些人,和我們這些真正的革命者之間,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戰友情可講了。學會了革命理論,精通了革命理論的反革命,比一切反革命都危險,都頑固,都邪惡。他們和我們,他們和人民之間,是個不共戴天的關系!”
“無論是外部的敵人還是內部的敵人,他們的本質都是相同的,他們都是站在人民的對立面上,反對和妄圖消滅我們這個代表人民利益的復興會的。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殘酷。所以,個別同志要和我說什么,‘總是搞整風,總是搞運動很耽誤工作’之類的話的之前,要先考慮清楚你們自己的立場。”
“站在人民的立場上,還是站在敵人的立場上,這是個簡單的選擇。復興會的大門一直是敞開著的,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無論是外面的人想要進來,還是我們里面的人想要出去,都是自由的。不認同我們復興會主張的人,最好早點離開這里。而且,離開這里之前,最好沒有做下什么危害人民的舉動。不然的話,你當黨的紀律是玩笑么!”
——1624年·王書輝·《在復興會全體會議上的講話》
在現代社會里,新聞傳播學學者陳力丹有個觀點。他認為新的傳媒技術,正在用時間消滅空間。實際上,無論是在新聞傳播學領域還是在其他一切的領域,新技術的運用都是在用時間消滅空間。
就以陳立和李來運來說吧,過去從復興城到江北工業區,要用幾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有了輕型火車的出現,從復興城到江北工業區,不過才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雖然復興城到江北工業區的實際距離沒有變化,可是火車的出現,拉近了復興城到江北工業區的距離。這就是新技術用時間消滅空間的一個典型的例子。
陳立在這十幾分鐘里,和同車的工人們拉近了不少的關系,掌握了不少的材料。就這短短十來分鐘,陳立就從這幾十個工人的七嘴八舌中發現,大部分的工人們對于工廠里的干部們的看法還是比較好的。
陳立敏銳的察覺,這種想象背后,是王書輝老師制定的“工人參加管理,干部參加勞動”的工業建設鐵律,在起著重要的作用。就以胡三娃所在的罐頭廠來說吧,因為有工人委員會的存在,工人們是要輪流的擔任財務監督委員的。
每個月,工人委員會都會從工人中隨機抽取三個人組成財務監督小組,全程監督工廠的財務工作。從生產材料的采購到產品的銷售,從工廠利稅的上繳到干部工人工資的發放,都是在每個月隨機抽取組成的工人財務監督小組的全程監督下完成的。
這樣的做法,一方面鍛煉了工人的管理能力,一方面又杜絕了可能存在的貪腐問題。更主要的是,工人們對于工廠的責任感和主人翁精神空前的提高。
因為他們對于工廠利潤的分配比率特別的清楚(三層利潤留給工廠,七層的利潤上繳組織),這就讓工人們,在生產工作中特別的注意想方設法的提高工廠的工作效率,盡可能的杜絕一切可能存在的浪費。個別工廠甚至出現了大家自主加班的情況。
畢竟,工廠的生產效率越高,工廠的利潤就越大。而工廠的利潤就越大,工人的收入水平就越高。
工業建設鐵律的存在,使得工人們的生產積極性空前的高漲。更重要的是,工人們積極的關心和關注工廠的發展情況,主動的幫助工廠提高生產效率,增加工廠的利潤。這讓負責管理工廠的干部們,開展起工作來更加的容易了。
陳立想到這些情況,情不自禁的就要贊嘆起王書輝老師的英明和偉大來。實際上,他不知道的是,真正英明偉大的人并不是他的王書輝老師,而是他王書輝老師的精神導師毛老人家。是他開創性的創造了一個叫做“鞍鋼憲法”的偉大企業管理模式。
王清泉今年三十七歲了。他原本是陜西延安衛的一個負責管理倉庫的小武官。他原先的日子是比較舒服的。每天管著十來個兵,看著延安衛七八座倉庫里的一座。雖然他管的是一個裝著軍裝軍襖的倉庫。可是,利用自己手中的職權,通過時不時的把一些倉庫里的衣服賣給一些來歷不明的山西商人。他還是能夠弄到手一小筆數量不菲的外快的。
在衛所里有房有地,有一個老婆和兩個小妾的王清泉,原本以為自己的日子就會這樣千年萬年的美好下去了。沒想到的是,和他接觸密切的那個山西商人居然被路卡上的人抓了。
王清泉萬萬沒想到,和自己稱兄道弟的那個山西商人,居然是山西范家的人。他弄那些明軍軍服的目的雖然王清泉搞不清楚。但王清泉清楚的是,朝廷里有人,家里有錢的范家,肯定不會被危害到一絲一毫。自己這個小小的看倉庫的小官兒,倒是非常有可能被當成個盜賣軍資的替罪羊,拉出去砍頭的。
就這樣,害怕丟掉性命的王清泉,慌不迭的逃離了延安衛。他在逃亡的路上,經歷了一場大災荒,變成了一個流民。
王清泉是王書輝吸納的最早那批流民中的一個。雖然他年紀已經很大了,在早期的時候,做的都是些普通的工作。但是,隨著復興會規模的擴大,因為人手不足的緣故,王清泉也被提拔重用了起來。
原本,王清泉是想要老老實實的在復興會里呆著,混個太平日子,安安穩穩的過下去的。但是,權力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在發現和自己搭班子的黨委書記是個年紀輕輕,什么都不太懂的雛兒之后。精通“伸手”之道的王清泉故態萌發。
他先是使了些小手段,買通了負責產品保管工作的幾個安保干部和工人。之后他又聯系了幾個因為工作關系和他相熟的江南商人,把他通過手段搞出來的產品,用低于復興會定價的價格賣了出去。
**這個東西,從來都是一窩一窩的。一個人獨自**,他肯定長久不了。他必須要在這個環境中拉攏腐蝕出一個**團伙來,才能夠讓自己的**行為擴散開來,形成勢力,結成利益共同體。這樣一來,他的**就從個人行為變成了集體行為。所有的**團伙的成員,就都會共同的維護這個團伙的利益,掩蓋所有的**行為。
王清泉是深通此道的。他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拿那些盜賣物資獲得的錢財吃喝享樂,而是不斷的用這些錢,拉攏和腐蝕麻袋廠的工人和干部。都不用很多,當有一千多人的麻袋廠里,有一百多個干部和工人成了他一伙兒的了之后,王清泉就開始大權在握,控制了整個的麻袋廠。
麻袋廠出了問題,還不僅僅是有個別工人寫了舉報信才被發現的。很早以前,統計處和復興銀行的經濟安全小組,就發現麻袋廠好像出了問題。
因為根據統計處統計,從1623年開始,麻袋廠的企業利潤就開始出現倒退現象。統計處將審計結果交給工業處,工業處派出了審查小組對麻袋廠進行了審查。但是,無論是在制度上,還是在效率上,無論是在管理上,還是在技術上,審查小組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而復興銀行經濟安全小組則是從1623年開始,發現麻袋廠的工人和干部,開始不定期的到復興銀行用銀子和銅錢換取復興幣(銀元、大鋼镚、小鋼镚。一銀元100大鋼镚1000小鋼镚1000銅子兒)。這讓復興銀行的經濟安全小組警惕了起來,他們很快就把相關的材料送交了肅委會。
肅委會工業科對此還是比較重視的。接到相關的消息后,工業科就指派了李來運作為麻袋廠問題的專項負責人。不過,從今年年初開始,李來運已經到麻袋廠調查了十幾次了。但是,每次調查后回來,李來運遞交的報告都是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本來,肅委會就已將開始懷疑李來運的問題了。剛剛好,新分配來的年輕人陳立到了。就這樣,被劉務實比較看好的陳立,被派來和李來運一起負責麻袋廠的調查工作。
復興會麻袋廠和復興會的一切企業相同。麻袋廠的廠房也是那種高大厚重的紅色磚墻,房頂是那種青灰色的大瓦頂。因為麻袋的編織工作使用的是蒸汽動力的麻袋紡織機,所以麻袋廠的廠房上面,也豎立著成排的細長的鐵制煙囪。
在少年營里經常參加工業實踐,掌握了基本的蒸汽機維修知識的陳立知道,這些細長煙囪下面,連接著成排的復興二型蒸汽鍋駝機。看到煙囪正在冒著煙,陳立就知道現在工廠里肯定正在進行著繁忙的生產活動。
李來運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陳立越來越感到到反感了。
就比如說現在吧。李來運到了麻袋廠的門口,并沒有直接的就進入麻袋廠。而是在收發室向收發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證之后,李來運翹著二郎腿坐在收發室的椅子上說道:“你去告訴你們廠長,肅委會的干部李來運來了。他是怎么搞的,也不派人來迎接一下。”
收發員對于李來運的所作所為并沒有像陳立那樣驚訝。他笑著給李來運和陳立泡了兩杯茶,然后就小跑著出去找廠長王清泉去了。
李來運看到陳立目瞪口呆的神情,用一種過來人的口氣對他說道:“小陳同志,你是不知道的。低下這幫干部最是油滑了。你要不拿出上級干部的架子壓住了他們,他們就會在心里小看你,一點兒都不會害怕你。你說說,我們這些肅委會的干部,要是下面的人都不害怕我們,我們的工作還怎么干啊!”
陳立不知道李來運是怎么弄出這種“神邏輯”的。肅委會的干部也好,普通的干部也好,無論是干部也好,還是工人也好,最主要的事情是要把工作做好。想要把工作做好,就必須做實事求是的調查研究,就必須對實際情況進行清清楚楚的了解和認識。李來運突然把架子端起來,故意的和被調查者之間拉開距離,怎么可能會對工作有幫助呢。
李來運明顯的感到了陳立對自己說法的不認同。他苦口婆心的對陳立繼續勸說道:“小陳啊,你要這么想這件事情。我們是來麻袋廠調查問題的。如果麻袋廠的人,發現我們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他們是不是就會認為我們和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這樣一來,工人會怎么想,他們會認為我們不會好好的調查麻袋廠的問題,他們會認為我們和麻袋廠的干部有什么勾連。我在這里擺架子,也是為了取信麻袋廠的工人們嘛!”
不好好的向干部群眾請教了解,反而擺出一副當官兒的派頭來,才能取信群眾。陳立真的不知道這個李來運的腦袋里是怎么想的了。
突然間,李來運的嘴臉讓陳立想起了小時候,到自家店鋪里收“規矩銀子”的衙門差役的樣子。想到了這里,陳立猛然間發現,自己在肅委會工作中發現的第一個需要整肅工作作風的對象,居然就是自己的這個前輩和同事,李來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