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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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高漢的原意，他告知李嗣業竭盤陀之事是想避免安西軍征伐勃律徒增傷亡，李嗣業也是如此想，但所托非人，事情壞在了程千里手。東方小說閱讀網
程千里奉命來到碎葉之后，把李嗣業的勸諫之意添油加醋地向夫蒙靈察說了，又誣陷高仙芝作為于闐鎮守使不作為，不肯與田仁琬合征勃律，導致功敗垂成。
夫蒙靈察早接到過來自疏勒的塘報，對田仁琬兵敗的始末一清二楚，加與高仙芝父子私交不錯，對高仙芝其人其事知之甚詳，自然不會采信程千里的誣告。不過考慮正是用人之際便把程千里訓斥一頓后留在軍，不與發還。
程千里得嘗所愿，卻也失去了后日與神雷營一起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都說無第一武無第二，李嗣業的勸諫卻激起了夫蒙靈察的好勝之心。時值安西軍休整完畢，夫蒙靈察急令大軍還歸疏勒，并同時報朝廷，請征勃律。此請正合李隆基之意，當下頒發敇旨，召田仁琬入朝另有任用，擢夫蒙靈察為安西四鎮節度使，命其總理出征事宜。
與此同時，田仁琬此時正領著殘兵敗將趕回龜茲，以期再集兵力收復勃律。任職安西節度使尚不足一年的田仁琬在途接到了敇旨，在惱恨夫蒙靈察不經官擅自請命的同時也不禁深感無奈，不得不草草把軍政大權交付給夫蒙靈察入朝聽調。
初掌安西的夫蒙靈察志得意滿，立即親率五千精銳繼征勃律。
吐蕃人在得知唐兵退離竭盤陀后卷土重來，與竭盤陀在婆勒色河城展開了殘酷的攻防戰，歷時三月有余。夫蒙靈察恰好趕了這場戰爭，與竭盤陀軍一起殺敗了吐蕃，并銜尾追殺至坦駒嶺。結果還是在冰川一帶重蹈覆轍，損兵折將之后退回竭盤陀。
“不明戰法，未用良將，附骨之蛆難除……”
盛唐國力鼎盛，邊將立功心切，為邊疆安穩計攻克勃律、扼制吐蕃也是必須的，這些高漢能都理解，但這種無謂的消耗卻讓高漢倍感無語。
圍繞大唐西疆高漢曾安置了數著后手，包括力挺象雄、讓巫夏逐步入主屈露多，以及與吐火羅王子祁斯極商定未來的互助守望之約，只不過這些后手尚需時日才能彰顯功效，時機未到，不能輕動。
“時間，我需要時間啊。”
無人知道高漢的盛唐情切，也無人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一介白丁現在暫時也無力干涉這種軍國大事，只能報以苦笑了之。
“算了，我還是找妹子去吧。”
心懷苦悶的高漢不再顧忌教眾，打著楊和的旗號把石雅叫到了無人處密談。
分別數載，間多少事只在一望，一對璧人難得獨處癡癡凝視對方，一時竟相顧無言。佳人依舊溫良恬靜，但青澀盡去，眉眼間難掩風霜之色，讓高漢看得好不心疼。
半晌，高漢率先開口問出了一直以來最大的疑問：“我知道玄女師傅故意氣走你，暗卻命你尋訪家慈的仇家，可你到蜀地為何不跟我說明？”
石雅眼瞼低垂，輕聲回道：“只因此事涉及到石國，我不確定與我石氏有何關聯，我怕。”
“你怕石氏參與了我不認你了么？”高漢心疼把石雅擁入懷，“傻丫頭，你是你，族人是族人，你應該相信你老公能夠分清是非曲直。”
“嗯，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是擔心你不讓我去，也擔心阿公遷怒。”
石雅顯然已經從玄女處得知了高漢的身世，也知道了他與高仙芝的關系。
“不過現在不擔心了，因為我已經查明當年的事與石氏無關，是石國小王伊捺吐屯屈親自帶人與其他突厥部落的人假扮馬賊深入安西對阿家進行的突襲。”
“果真與石國和突厥人有關！”高漢大恨，“那你可查出他們為何發動襲擊？其他參與者都來自何方？”
“大致脈絡業已查清。漢地知突厥不過數百年，北魏時被柔然迫遷于金山充為鍛奴，后滅柔然而大興成為漢地數百年之患。然其最早卻發源于匈奴之北，或有匈奴血統，所以漢地也有人稱之為匈奴別部，而他們參與襲擊一事是源自其于此。”
石雅說著便從懷拿出一本名冊，高漢取過觀之，只見面密密麻麻地記載了許多人名。玄女當初只查出了部分參與勢力，而石雅則查明所有參與襲擊的具體人員，高漢很難想象這幾年她在追查過程都經歷了怎樣的艱辛。
“凡是與突厥有關的部落幾乎都有參與！”高漢在心疼石雅之余越看心里越震怒。
“不知何時起，在突厥各部落間便流傳一則流言：每隔數百年便有神物出世，得之則興，失之則亡，當年縱橫四方之匈奴興衰皆是因此。如今神物再次在安西現世，是阿家手之祭天金人。”
高漢聽到這里不禁冷笑道：“好拙劣的流言。”
石雅沉痛地繼續說道：“是很拙劣，此流言流傳之初無人肯信，但不知何故各部眾巫卻深信不疑，據說他們還拿出若干古老破舊的獸皮獻進行了佐證，于是流言便不再是流言，成了天啟的預言。各突厥部落都想得到金人以期稱尊坐大，連唐地有些門派也有人插手，但具體都有誰我未東行卻不得而知。”
“唐地的人我已經知道了一些，剩下的讓李唐去查了，大概都是與鬼隱門瓜葛的門派。”
謊言說的多、信的多了成了真理，這個道理高漢明白，結合以前得到的消息甚至可以肯定地推斷出流言的出處——死灰復燃的鬼隱門，名單赫然寫著楊選的大名便是明證，在其后的則是讓高漢頗感意外的倫布桂。
“吐蕃也有參與！？”
“我通過祅火教獲知楊選曾與石國暗通，后來追查到了倫布桂頭，并去缽和州把他捉了來。據他交代赤德祖贊對此事并不心，但也沒反對，任由楊選作為。倫布桂沒參與，不過他深受楊選蠱惑，與楊選之子楊恭交情頗深，對此事倒知道的一清二楚，楊恭密召天竺邪教入蕃便是出于他的策應。
遵玄女師傅之命，我要對高鎮守使有所交代，此人作為人證已由我阿耶他們押著送去了于闐。希望此舉能破除你和高鎮守之間的誤會，早日父子團圓。”
石雅對自己一往情深，無處不為自己著想，高漢自能領會。不過父子團圓一說卻刺痛了高漢的內心，當下便岔開了話題。
“看來咱們無疑間幫了我那贊普兄除了一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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