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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派岌岌危矣,卻在這時一道匹練的劍光宛如穿越了上古空間而來,自九天蒼穹之上垂落而下。ebook.jiangcao.com
劍光沖入圍攏上前的獸群,地獄的大門打開吞噬了十幾頭低階妖獸的**,靈魂。
太虛一劍送君黃泉。
妖獸的圍殺被打開一道豁口,兩道人影在劍光后面聯袂騰空,踩在了一頭妖獸的尸體上,睥睨捭闔。
嚴旭、天策,后發先至站在了外圍邊緣。
是他們?
這二人如此兇悍!
天山派弟子先是一驚,緊接著就是不可抑止的狂喜。他們突然想到,這兩個人和門派弟子凌蕭是認識的,換言之,只要凌蕭開口這兩人很有可能援手天山派。
這可是溺水之人手里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幾乎所有弟子的目光第一時間齊刷刷的鎖定了凌蕭,狂熱之情,溢于言表。
嚴旭的目光也在凌蕭身上稍作停留,對于這人的印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有天策的情分在,只要凌蕭不在擺出一副大爺的架子,嚴旭不介意勉為其難的幫他一把。
凌蕭眼中屈辱和責任掙扎矛盾著,一雙手掌一次次的握緊又一次次的松開,尖銳指甲有時會深深的嵌入血肉里。
他掙扎良久,終于還是抬頭問道:“尊駕可有把握帶我天山派的人突出重圍?”
嚴旭冷冷的注視著他,不發一言。
還是身旁的天策忍不住了,率先道:“有也好沒有也好,你們天山派要想出去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這……
凌蕭一陣恍惚,他又不是傻子,對天山派目前的狀況早已經是心知肚明。
他看著嚴旭,這個陌生人既然能夠讓修為平平的天策在獸群中來去自如,想必也有手段拯救天山派與命懸一線之間。
只是……
這求人的話實在是難以啟齒。
一旁天山派弟子急的額頭上都已經冒了熱汗,他們可以等,那些磨牙舔爪的妖獸可不會等啊。
“師兄,你還猶豫什么,大丈夫何必逞一時之氣。”
“師兄,求求他啊,忘記了下山時,掌門對我等的教誨了嗎?”
“求他,你他媽倒是說話啊!”
天山派的弟子是真的急眼了,已經有妖獸迫不及待的要撲上來,那猙獰的獠牙上還掛著一縷縷帶血的肉絲,這是從剛剛死了的弟子身上刮下來的。
黑袍長老臉色就和他身上的袍子一樣烏黑烏黑的,他沉著臉沒有開口去命令凌蕭如何如何,但一雙渾濁的眼神之中不乏對求生的渴望。
凌蕭正是心煩意亂,聽到耳邊聒聒聒噪的聲音頓時怒火發作了起來。大袖一揮,面目猙獰的咆哮道:“夠了,都他媽給我閉嘴。”
凌蕭拳頭攥的嘎嘣作響,眼神卻漸漸理智戰勝了屈辱,浮現些微清明之色。
“之前凌蕭多有得罪,請二位出手,助我天山派弟子突圍。凌蕭必定感激不盡。”
嚴旭臉色冷漠,對他的話無動于衷:“呵呵……天山派,天山派就教導你是這么求人幫忙的?”
“你……”
凌蕭雙目噴火,他自認已經將姿態放得很低,這人怎么還如此的不識好歹。
凌蕭就要發作,眼角余光不經意間瞥到了身后一幫傷痕累累的天山派弟子。他強壓下一口怒氣,咬著牙道:“你想怎樣?”
見凌蕭似乎要氣瘋了,天策連忙給嚴旭使眼色。
在他看來,凌蕭能說出之前的一句話已經殊為不易。
“你是在求人還是要殺人,怎么我聽到的全是對在下的怨念,沒有一點懇求的意思?難道你們天山派弟子都如此的傲骨嶙峋,寧愿死,也不肯多說一個求字嗎?”嚴旭完全無視了天策的眼色,不依不饒,咄咄逼人。
嚴旭真心是看不慣凌蕭還有這些天山派弟子一副高人一等的毛病,天策為了自己的妻子會慣著他們,嚴旭可不會。他沒有這義務,更沒有這個責任。說的難聽點,嚴旭又不是你們天山派的爹媽,犯得著來巴巴的教育你們怎么做人嗎?
與其讓你們狂的不可一世,還不如早點葬身獸腹,一了百了。
這明朝暗諷的一句話,可是把凌蕭的一張臉啪啪的甩了幾個耳光,又仍在地上惡狠狠的踩了幾腳。
可以想象的到,凌蕭氣的就像是一個炸藥桶,肺都快氣爆了。
他甚至有些哆嗦,牙齒把嘴唇穿透。
“你別欺人太甚。”凌蕭咬著牙,聲音像是從肺部發出來的一樣。
“欺人太甚又怎樣,貌似你還沒有弄清楚局勢。現在的情況是你凌蕭有求于我,而不是我嚴某人仰你鼻息。
何況……”嚴旭語鋒一轉,一把將天策給拽了出來:“這位應該是你的妹夫吧?不知是不是我嚴某人的耳朵壞掉了,怎么就從來沒有聽你喊他一句妹夫呢?
我二人不顧生死而來,只身片甲闖入獸潮只為了救你一條爛命。而你呢,是不是覺得你身份尊貴,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應該圍著你轉。就算為了你拋頭顱灑熱血,也都是應當應分的?”
嚴旭突然表情冷然,怒斥道:“你算個什么東西?在我嚴某人眼里救你和不救人只不過天策兄的一句話而已。真以為是玄階門派的弟子就自覺尊貴了,你不是不肯求救嗎?那好,就讓這些畜生常常你尊貴之軀的味道吧。嚴某人平生最厭惡的就是那些人情味涼薄,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垃圾。”
這一番言語下來,嚴旭絲毫不顧及天山派弟子的情面,肅殺的目光一一從他們臉上掃了過去。
我到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有種?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嫌我說話難聽,嫌我辱沒師門,行啊。來啊,找我拼命。今天我要不把你們這幫自以為是的垃圾一個個的雞毛鴨血了,算我嚴某人慫種。
好吧,嚴旭一直心里憋著的一口惡氣終于發作完了。
可你能想象的到,這番指著鼻子一頓臭罵的言語聽在天山派弟子耳中是個什么滋味嗎?
那位黑袍長老竟然硬生生的被氣的周身靈氣鼓蕩,本來干涸的經脈在一口怒火的驅使下莫名其妙的壓榨出來了一成靈氣。這可真是氣的肝都發顫了。
嚴旭懶得看這些一眼,冷冷的甩下了一句話,轉身迎上了一頭三級妖獸打的熱火朝天。
“求與不求在你,嚴某人時間有限,沒空跟你在這瞎耽誤工夫。”
此言一出,還在羞辱中的天山派弟子驚愕的抬起頭來,目光齊刷刷的再一次鎖定了凌蕭。
凌蕭想死了,只要還是個大活人這么被擠兌都會感到生不如死。但他也明白嚴旭說的全都是大實話,忠言逆耳。至少從一開始到現在,凌蕭從來沒有喊過天策一聲妹夫,甚至于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叫過。
凌蕭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羞愧。
“求……求天策府主援手,救我天山派突圍。”
天策眼中閃著淚花,一閃身將凌蕭激動的攙扶起來:“都是一家人,不用這樣,真的不用……”天策有些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心頭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滾燙。
他目光看向了黑袍長老:“五長老,如果信得過在下就請集合天山弟子,我們利用一字長蛇陣突圍。由我和嚴兄沖鋒在前,五長老修為深厚有勞您守護長蛇之尾。”
突圍的方式一經敲定,一字長蛇陣排開,竟有著和獸潮分庭抗禮之勢。
嚴兄和天策作為兩顆毒牙,承受妖獸的攻擊最大。而且一字長蛇陣講求的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兩個毒牙需要勢如破竹,在與妖獸接觸的一瞬間就將之擊潰。一秒鐘的耽擱和僵持,都會造成一字長蛇陣的運轉滯澀,如果在陷入妖獸圍攻之中,這點人恐怕逃生的恐怕不超過一半,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兩人殺的如火如荼,一身長袍宛若血染的風采。
“嚴兄,多謝了。”天策在嚴旭耳邊感情真摯的說道。
“不必。”
嚴旭淡淡一笑,盡在不言中。
嚴旭的強勢和對凌蕭的故意刁難,自然是為了營造接下來的局面。天策唱白臉,嚴旭唱黑臉,這樣一來就算這次把天山派的人給救出去,只怕這些人對天策也是怨恨多過感激。
嚴旭本身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這里不是外面的世界,在巨大的危機下,最終逃出生天的人不過十之一二。
在這個小世界里面,嚴旭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放開了門派掌門的束縛。他可以憑著本心做事,憑著喜怒待人。
生殺予奪,快意江湖。這種瀟灑的人生,嚴旭已經渴望已久。
最后一顆回靈丹被嚴旭吞服,一劍出,花開兩朵。
太虛一劍送君黃泉。
太虛二劍殺盡天下。
劍出法隨,嚴旭體內溫養的劍胎也悄然散發出來一道鋒銳無匹的劍氣,融入這劍法之中。
那一瞬,滾滾獸潮中宛如一尊上古金烏冉冉升起,熾亮,將黑暗的天際照的如晴天白晝。
無盡的殺伐氣息在天空中崩塌,如排山倒海帶著毀滅的力量對這下方的獸群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