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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的天空上有一片星光扭曲的空間。
妖皇太一丟了一把金色的劍,那一劍去了那一處空間。
那一劍未能進入那一處空間。
那些扭曲的星光仿佛一把把扭曲的劍,沒有任何規則,就像胡亂交織的線。
那些線便擋住了那金色的一劍,那些線將那金色的一劍切割成了一粒粒金色的光點。
就像夜空中被風吹起的金色的花絮,乘著夜風,不知道飛向了哪里。
計蒙抬頭,就見空中有一路星光扭曲,那便是那一劍的軌跡。
那一劍還在星光里,卻見有山頂忽然被切平,就見一座座的山都沒有了頂,那些曾經的山頂像風中脫手的花紙傘一樣,飄飛了一些距離,便轟然落入了山谷中。
就見無數的樹成了光禿禿的樹干,就見蚩尤神殿忽然四分五裂開來。
計蒙等妖王無不瞪大了眼睛,這是何等神通的一劍!
這就是天劍!
我意即為天意,這是多么驕傲的一劍!
唯有空島才敢以天意為劍,唯有空島的莫邪,才能真正做到我意即為天意,才能遠在數萬里之遙的空島上丟出一把劍,卻沒有任何人能夠擋住的一劍。
天意不可知,不可測,不可窺視。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天劍同樣不可知,不可測,不可阻擋。
沒有人知道這一劍究竟在哪里,就算是妖皇太一,也不知道。
所以他無比震驚,他才覺醒,他入了神道還行了八萬里,但這一劍他卻看都看不見。
星光中有劍,山上有劍,樹上有劍,仿佛鋪天蓋地到處都是劍,仿佛到處又都沒有劍。
他從北方那座山上飛了起來,渾身散發著極致燦爛的金色光芒,仿佛一顆太陽一般的升起,升起便有萬丈金光,仿若神佛一般。
那是金色的神光,他催動了所有的神力,散發著如太陽一般明艷的光芒,只是為了擋住這一劍。
這一劍就出現在他散發的金色神光中,于是那明艷的光芒在這一劍中開始扭曲,然后被斬斷,無數的金色神光被這一劍斬斷。
這一劍沒有任何光澤,這就是一把帶著銹跡的劍,卻無比鋒利的劍。
妖皇豁然而退,從空中消失,在虛空中狂奔,再出現便回手轟出一拳,然后又一次消失不見。
他唯有退,只有跑,等著那一劍的劍意消失。
一劍隨之而來,殺破了那一拳,隨著他又隱入了虛空中。
北海的上空忽然震蕩,一個人出現,又消失,一劍出現,也消失。
一名漁夫的斗笠忽然被一陣風刮到了海里,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天空什么都沒有,他伸出手來感覺了一下,北海平靜無波,自然也沒有風,他搖了搖頭,劃著船去撿起斗笠,喃喃的說道:“得回去了,莫名起妖風,真是見鬼了。”
光明頂下的雪原冰雪終年不曾融化,此刻卻見雪地上出現了一條溝壑,溝壑中居然有雪水流淌。
一個人從空中鉆了出來,散發著火熱的光芒,沖出了數千丈的距離又從空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融化一路的冰雪。
他在川南道的某一處山腰處出現,他在巫山外的邊荒出現,他在神女峰上出現,他又在祈水原上出現。
他在虛空中停留的時間越來越短,可他身后的劍卻依然鍥而不舍的殺來。
他不知道還要跑多長時間,他這才知道這個破地方居然有這么高的人存在。
一統天下,統個毛線,僅僅一劍就無法接住,如果那人親自前來,自己根本就跑不了這么遠。
他再一次消失,便出現在了云山的云庭里。
他看見了一朵蓮,那朵蓮就開在云庭外的云霧里,他卻仿佛像見了鬼一樣。
因為那朵蓮正在對他微笑。
那朵蓮真的在對他微笑!那朵蓮自然就是西門映雪和夜寒蟬當初入上京經過鬼門關的時候,云庭里有兩個老人以偷天換日大神通蒙蔽天機,想要擊殺西門映雪時,由燃燈大師從禪院荷塘里丟過來的一朵蓮。
這朵蓮孤獨的在云霧中綻放了一年,此刻卻聞有妖氣,它自然想要一試。
于是它就一試。
試自然就是試試妖皇的深淺,試試他的斤兩,它剛剛出劍,妖皇卻又破空而去,它很生氣,它收起了圣潔的光輝,然后就看見一把銹跡斑斑的破劍殺來。
那破劍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只是看了那朵蓮一眼,就也消失在空中,繼續向妖皇太一追去。
那朵蓮微微一怔,它沒有料到那破劍居然如此強大,它想了想便緩緩的收起了花瓣,就成了一朵花蕾,花蕾中孕育著圣潔的一劍。
它又在云海中睡去,不知何時會再次醒來,它想要回到荷塘去,可是燃燈大師卻沒有接它回去。
燃燈大師就荷塘邊,那只烏龜在荷塘里安靜的爬著,不時伸出長長的脖子咬下一朵蓮細細的咀嚼。
自從那頭青牛離開之后,這只烏龜明顯的自在多了,沒有了往日的拘謹和膽怯,又恢復了它昔日的驕傲。
千瓣也在荷塘里,他光溜著身子躺在一片荷葉上,嘴里也嚼著一片嫩綠的荷葉,一雙眼睛卻有些空洞的看著西方那處天空。
西方天沒有一顆星星,漆黑如墨。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還是大事情。
空島已經告天下,想來西門映雪之死和妖族脫不開關系。
妖皇太一轉世,西門映雪前去蚩尤神殿,應該就是妖皇出手,將西門映雪擊落入了虛空之中。
“千瓣,明日有人來找你,你見還是不見?”
燃燈大師靜坐于荷塘邊,看著荷塘月色緩緩問道。
千瓣收回視線看向燃燈大師說道:“誰還會來找我?”
“巫山圣女。”
千瓣一下子從荷葉上跳了起來,說道:“見,怎么不見!”
“相見……不如不見。哎……巫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巫山了,你如果真要一見,師兄勸你三思而后行。”
千瓣的大眼睛里露出一絲疑惑,問道:“師兄,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燃燈大師搖了搖頭,嘆息道:“作孽啊,這或者也是你的命數,紅塵事未了,留住你的人,終究是不能留住你的心。明日師兄便送你離開禪院,去與圣女一見。至于發生了什么事,圣女自然會告訴你。你帶一片荷葉去,如果愿意回來,便乘荷葉再回禪院。”
千瓣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緊張的神色,燃燈大師并沒有說明,他卻仿佛知道了巫山肯定發生了巨變,否則圣女不會離開神女峰而出現在人世間。
他沒有再問,又躺在了蓮葉上,雙手枕著頭繼續看著那方漆黑的天空。
“青藤,明日晨空島有人來接你出去,西門院長是你老師,你是他唯一的學生,他雖然沒有教你什么,我希望你永遠都要記住,是他將你帶上空島的,他永遠都是你的老師。”
青藤坐在地上,也一直仰著頭看著西方天那處漆黑的天空。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大師,青藤明白。一日為師便終身為父,老師雖然沒有教我什么,那不是老師的問題,那是我的問題。我看不懂符道,而老師只修符道,所以這是弟子愚笨,自然不會怪及老師。可惜弟子修為太低,才地階上境,而妖皇境界太高,已入神道還行了八萬里,弟子有心為老師報仇,卻根本沒那力量,實在是慚愧。”
“每一個人都有其獨一無二的命數,你既然和西門院長結緣,自然會有其中的緣分。緣分現在未到,卻不意味著以后不到。當有一天你強大起來,你便明白其中道理。”
燃燈大師沉默片刻又說道:“夜已深,你們都歇息去吧。”
荷塘又恢復了寧靜,只有三兩聲蛙聲偶爾響起。
燃燈大師看著荷塘中那朵巨大的花蕾,喃喃的說道:“此中究竟是何等因果?為何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復雜?”
妖皇太一回到了蚩尤神殿,他幾乎穿梭了整個大陸,可那把劍依然如影隨形。
他無法擺脫那把劍,他很明白那把劍并不是要殺了他,而是要毀了他。
他自然不愿意就這樣被一劍毀去,他才覺醒,還是非常完美的覺醒。
如果不是西方天那萬惡的最亮的星光,他哪里會如此狼狽!
他本應該在神道上行至少十八萬里,卻生生被那星光抹去了十萬里!
如果他完全走完十八萬里,那便是最完美的覺醒,他便可以正面與這一劍一戰,一戰而勝之。
世間沒有如果,他除了心中的怨恨,就只剩下如何應對這一劍。
他落在了蚩尤神殿殘破的殘垣里,他伸手便從蚩尤神像上抽取了一道神力。
“陛下不可,煉妖塔會毀滅!”神侍老嬤嬤驚恐的說道。
妖皇陰陰一笑道:“是煉妖塔重要,還是我重要?!”
老嬤嬤閉上了嘴,低下了頭。
妖皇將蚩尤神像的所有神力全部抽取,然后祭出了蚩尤神劍。
卻聽得虛空中有隱隱雷動般的聲音響起,就看見遠方的空間忽然坍塌了一尺,然后有道道水紋蕩起,就見有濃霧般的妖氣彌漫開來。
煉妖塔轟然倒塌,湮滅在虛空中,再也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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