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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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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玄幻魔法
魏公公抬起了頭，他看著空中五指虛張的巨大的光明手掌，喃喃的說道：“你既然離開，何必再牽掛呢？”
他忽然伸出了一只手，于是有夜風忽動，就見上京城里的榕樹葉子嘩啦啦的發出了輕響。
一縷風在他的拇指尖出現，又一縷風在他的食指尖出現……有六縷風，在他的六根指頭尖出現——他的右手，有六根指頭。
這便是六脈神劍！
每一縷風，都是一把劍。
今夜有月有星有輕紗薄霧，唯獨沒有風。
風從他心間起，表露于指尖，于是，天地間便起了風。
西門映雪豁然皺眉，在這一瞬間曇宮梨園的樹枝居然隨風而動！
承天皇帝沒有去看那些已動的樹枝，而是依然看著天空那只正在壓下的巨大手掌。
他的眉頭也微微皺起，那只手掌中的光明越來越明亮，仿若炙熱的火，正在焚燒著夜。
張道陵忽然說道：“你們仔細看看，這便是圣階境強者的戰斗，那一掌來自于千里之外，這股風來自于六指之尖。這便是六脈神劍對正大光明拳。”
孟浩然疑惑的問道：“那明明是掌，為何說是拳？”
張道陵扭頭向后面的夜色中看了一眼，才又轉過頭來說道：“那一掌，將要握住所有的光然后再化成拳。”
西門映雪騎上了青牛，飛到了空中，他有些擔心那一拳是不是那六把劍的對手。
張道陵等人也來到了空中，他們看著前方的戰斗，心神卻一直放在身后。
身后有整整十名圣階，還不是普通的圣階。
魏公公的手慢慢抬起，仿佛他那手中有萬鈞山岳一般。
于是有大風起，居然有呼嘯之聲傳來，這風愈發凌冽，上京城的榕樹和梨園里的梨樹在這大風之中飄搖。
平靜的秀水河忽然間便起了波瀾，然后起了浪涌。
天空那只巨大的手五指開始收縮，便是要握成拳。
那五指收縮之際，就見夜空中仿佛有萬千道光向這只手射來，射于手心之處，悉數歸于了光明之中。
于是天空更加燦爛，像一顆明亮的太陽升起，有萬丈光芒如一把把鋒利的剪刀，生生將夜空剪成了萬縷千絲。
“葫蘆，果然是最光明的，這便是無瑕，無垢，無一分塵埃。可惜，實在是可惜了。”
天威皇帝也站在空中，他搖著頭喃喃的又說著：“還是有半分塵埃啊，終究未能完美。”
“此戰，您怎么看？”一個聲音在空中響起，這是張道陵的聲音，問的就是天威皇帝。
天威皇帝忽然笑了笑，臉上愈發慈祥。
“魏六指天生六指，六脈神劍只有天生六指的人才有希望練成。魏六指就站在上京城里，而唐葫蘆卻在千里之外。唐葫蘆雖然無比光明，卻未去掉那半分塵埃。故，六脈神劍將斬去五指光明，唐葫蘆敗，敗在那半分塵埃之上。”
“如果我出一劍，斬去魏六指一指，會如何？”張道陵站在愈發凌冽的風中，看著天空那極致燦爛的光明問道。
天威皇帝忽然沉默，他看見了一道光。
一道自空島而來的光。
一道猩紅的卻沒有散發出一絲殺意的光。
那光中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那道光仿佛亮在天邊，卻又好似就在眼前。
那是長歌飲血公冶，揮手為陣花映紅。
而真正讓天威皇帝沉默的并非公冶和花映紅。
在那極遠的天邊，天威皇帝隱約感覺到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在天邊看著他，沒有一絲殺氣，沒有一絲人氣，仿佛一尊神像，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大風起兮自然云飛揚。
隨著魏公公的手抬得越來越高，風便越來越大，于是有云起。
天空中四面八方有云蜂擁而來，便連成了一片巨大的云，黑云。
黑云遮蓋了太陽，天空又歸于黑暗。
張道陵正要出劍，空中卻傳來了葫蘆親王的聲音：“此乃我為皇兄所做之最后一件事，還望空島諸位前輩成全！”
西門映雪氣的差點吐血，他在牛背上跳著叫道：“迂腐，迂腐之極！你怎么老是喜歡干這種逞英雄的破事兒？萬一你死了怎么辦？你還想不想破鏡重圓了？”
“你可以年少輕狂，我也可以中年瘋癲。正大光明拳，當正大光明的去贏！”
葫蘆親王話音未落，就見那被黑云掩蓋的天空突然有數道光明穿透了云層，灑落在了大地。
那極厚的云層在頃刻間便破了無數個洞，仿佛千瘡百孔的窗戶，自然無法擋住夜明珠的輝光。
那些黑云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仿佛燃燒了起來，在正大光明里燃燒！
一個巨大的拳頭握住無盡光明轟破了千瘡百孔的黑云，豁然出現在天空，整個天空在這一瞬間再次亮如白晝。
張道陵忽然說道：“就算我不斬斷魏六指的一根指頭，魏六指也贏不了唐葫蘆。”
此話自然是對天威皇帝說的，但所有人都有聽見。
“為何？”天威皇帝早已收起了臉上的慈祥，很是嚴肅的問道。
“唐葫蘆既能極于情，自然極于光明。他可為了葉悲秋拋棄一切，他便可以為了光明而更加光明。”
西門映雪怔了怔，張道陵這句話有些難以理解，這句話似乎是說唐葫蘆可以將一件事情做到極致。
比如為了葉悲秋，他能夠將光都放下。
他能在光明頂的半山腰住下，每天上山去看葉悲秋的背影。
他能在葉悲秋離開光明頂之后，一路相隨而沒有絲毫放棄的念頭。
他一直在拼接那面破碎的鏡子，從來沒有想過破鏡根本無法重圓。
這便是極于情，親情，對女兒的愛，對完整家庭的追求。
他既然可以極于情，自然可以極于光明！
天威皇帝自然聽懂了張道陵的意思，他第二次沉默。
沉默不一定表示贊同，當然也不一定表示反對，有時候表示的意思是走著瞧。
既然觀點相左，那就走著瞧瞧。
魏公公的那只手終于豎了起來，六指向天。
在那只手豎起的那一刻，狂風戛然而止，所有人耳邊還回蕩著狂風的肆虐聲，卻再沒有感覺到一絲風。
上京城所有的榕樹，梨園里的梨樹，無論什么樹，都停止了搖擺，都在如晝般的夜空下紋絲不動的傲然挺立。
秀水河里還有狂風過后留下的道道波浪，道道波浪在極致光明的照射下，便是波光粼粼。
魏公公的手變得漆黑，那六根手指在光明中黑得發亮。
六道漆黑的光沖天而起，向著天空中那散發著無窮光明的拳頭射去。
這就是劍，六把漆黑的劍。
以心為意，以天地風云為劍身，以無盡夜空為劍氣，向那正大光明的拳頭殺去！
正大光明拳非常簡單，沒有多余的招式。
它就是那么正，就是那么大，就是有那么多光，就是有那么明亮！
無懼于一劍還是六劍還是萬劍，它只有一拳。
一拳轟破所有的劍，或者被萬千劍所刺穿。
天空豁然震蕩，那被光明點亮的夜空仿佛星光映照下的天心湖，有一粒石子落于其中，便見一道漣漪在湖中激蕩開來。
一點光明被斬落，那一劍碎，碎成一片飄蕩的黑云。
魏公公斷一指，葫蘆親王體內光明減少一分。
又一劍轟擊于正大光明拳上，又一道漣漪蕩起，天空又多了一片黑云，魏公公再斷一指，葫蘆親王體內光明再少一分。
葉悲秋豁然止步，卻依然沒有回頭。
她明顯的感覺到身后那男人的境界正在跌落，她很想回頭看一眼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咬了咬牙，只是止步，沒有回頭。
葫蘆親王一雙如孩童般清亮的眼睛渾濁了兩分，但眼神卻更加柔情。
她起碼停下來了，起碼還在等他。
這便夠了，這就是很大的進步。
再過些日子，她一定會回頭的，一定會跟他回去的。
于是葫蘆親王笑了起來，露出了滿口的爛牙。
于是那一拳再無所保留，空中已經無拳，空中只有一團光，一團令人無法直視的仿佛盛夏正午的陽光。
盛夏正午的陽光便是白，紅到極致……就是白！
天威皇帝豁然轉身，從空中走下，向那處偏僻的小屋子走去。
“你是對的。”
他沒有再看這場戰斗，只是留下了一句話。
你是對的，自然是張道陵所言是對的。
這一戰尚未結束，他便不愿再看，因為他同樣光明，比葫蘆親王體內的光明還要龐大的光明。
太廟里所有人都身具光明，他在小天地里生活了上萬年，自然明白此刻唐葫蘆的光明已經產生了質變，差的僅僅是量。
但唐葫蘆此戰之后，卻會實力大減，要想再次恢復，不知要到什么時候。
魏公公微胖而紅潤的臉豁然色變，變得有些蒼白。
他沒有再看那無法直視的光團，他咬著牙似乎拼盡了全力將剩下四個指頭的手猛的向上一舉！
四把漆黑的劍豁然而出，一出卻相融合，成了一把劍。
一把巨大的沖天黑劍，黑得無比光明！
黑到極致也是白！
魏公公在擊出這一劍的同時伸出了他的左手，這只手沒有伸向天上，而是伸向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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