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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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張仁把趙雨與糜貞分開還有一個用意,就是糜貞他是打算帶去夷州的,而襄陽這里的產業在張仁也離開之后的一段時間之內必須得有人守著,趙雨的出現無疑就為他提供了一個最好的人選。主要是張仁為了保守自己準備偷偷離開荊州的秘密,荊襄一帶的外人中除了糜竺之外也無人知曉,趙云也不例外。而趙雨是趙云的親妹妹,一是為了保守秘密沒敢告訴他,二則張仁既不敢也不好意思“拐”跑趙云這唯一的妹妹。那么讓趙雨留在襄陽城打理一段時間就再適合不過,好歹有趙云作依靠,趙雨就算在糜竺接手產業后不能再留在這里打理也能去投奔自己的兄長。
趙雨見張仁較對完帳目便問道:“大人,可有差錯?”
張仁搖頭道:“半點沒有!小雨你很能干,你辦事我放心。”
趙雨一向很少笑,不過這會兒卻露出了一點微笑道:“謝謝大人夸獎。”
張仁把帳目交給趙雨道:“小雨啊,下次的船隊可能我會再去一趟柴桑,時間也可能會拖得比較久……必竟我張氏宗族在那邊嘛。介時這里可能會沒有人坐鎮,得全靠你一個人頂著。要是我太久沒回來你就去找糜竺從事,有些什么事你就向他說,你也知道這里的產業其實是有他糜氏的一半。萬一……哦,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在的時候出了什么大事令你把持不定,你就把諸事全部交給糜從事,自己去二哥子龍那里安身。”
趙雨臉色一沉,問道:“大人,你到底要瞞我瞞到什么時候?是不是覺得我趙雨信不過?如果真的信不過我趙雨,為什么又要把這里的諸事全部交給我?”
張仁聞言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勉強堆出點笑容,話都還沒有想好怎么說,趙雨凌利的話鋒又攻了過來:“大人,趙雨雖然年幼愚鈍,但這半年來一直在打理此間帳務,好歹也看得出來一些。自上次船隊前往柴桑時起,張大人你在荊襄一帶采購的各類雜貨比起以前少了至少六成,而在此間駐留的貨物、錢帛也只有以前的一半,另一半已經隨船送去了柴桑。適才大人又說出了那樣的話……大人,您已經無意再留在荊襄了吧?可是想徹底的復歸柴桑張氏?”
張仁嚇一大跳,趙雨的心思真的太細了,加上直接接觸到張仁的產業內部,自己已經不想在荊州呆下去的事竟然給她看了出來……雖然說只猜對了一半而已。心中暗罵自己道:“該死!常和別人說不要小看女人,這回自己卻是陰溝里翻船,小看了這個小姑娘!”
想歸想,張仁嘴上仍然爭辯道:“小雨你是不是太多心了?錢帛調去柴桑一半,我只是想讓糜貞這次多購些貨物回來而已。前不久江東與荊襄才打過仗,我怕會對我的商路有所影響才這樣做的嘛。反之若是商路不通,我在荊襄購的貨物就不能運到江東賣出去,不能得利……”
趙雨低下頭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大人,請你不要把我趙雨當成是外人好嗎?您與我二哥是生死之交,您又從來不像其他人那樣輕視我們女子……大人,其實您要瞞我也沒什么,而我不知道到也罷了。可是你百密一疏,有一個最大的失處被我查覺到。”
張仁遲疑道:“我百密一疏?失在何處?”
趙雨道:“你今年莊上的秋收是交于我來代管的,而在那幾****發覺你的家眷全都已經不在莊上,大人你自己出外游玩只是帶了武藝不凡的秀姐姐在身邊。我當時心生疑慮,回到這里后就查了一下您之前的貨運帳目,發覺上次的船隊一共是出動大小船只共三十二只,但真正要裝運各類貨物只需要二十二至二十四只,其余的船只又不像是空船,裝運的全是些我不知道的東西。而且大人這次的船隊派出的人丁比往常多出太多,細細比較一下不難發現莊上原本的那些各類工匠再無一人……大人,趙雨對您是坦誠相投,也可以說您就是我趙雨的主公。眼見大人行事有失,大人卻對我處處隱瞞,趙雨于心不忍想出言提醒這才斗膽說破的。”
張仁耳朵一痛,吃驚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小雨你剛才管我叫什么?”
趙雨平靜的答道:“大人您就是趙雨的主公!”
張仁腦袋嗡的一下變得老大,連連擺手道:“別亂叫別亂叫!我只不過是一介商賈,當不得什么主公!”
趙雨步步緊逼,語氣平靜卻又有些嚇人:“大人既然不以我為意,也就別怪趙雨無義。大人你只是想離開荊州,做事卻又如此隱密,想必是不想驚動于誰。我與二哥相見之時二哥曾經提起過劉皇叔有意召你為臣,那大人你就一定是想避開皇叔暗中離開。大人你為何要如此我也不知其中詳情,不過劉皇叔仁義滿天下,我二哥又侍皇叔為主,那么我為皇叔做點什么也是應該的。不如我現在就去告知皇叔張大人想離開荊州一事,好歹也讓皇叔送送你。”
“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文文靜靜、漂漂亮亮的一個女孩子,對我居然連恐喝都用上了!”
有心想擺出一副大男人的威風嚇一嚇趙雨,猛然間卻想起趙雨可不是文弱女子,自己又有把柄在別人手里……知道瞞不住,張仁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嘆道:“小雨你可真厲害!如果你是男兒身的話我敢說你絕對是一代奇才。”
趙雨道:“大人,我大哥現在何處?”
張仁因為被趙雨說破心事,心神正郁悶著,被趙雨這突然一問話也沒經大腦就溜出嘴來:“他在柴桑……”猛然反應過來伸手捂嘴卻也晚了。
趙雨一向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自得的微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大人你知道我大哥的下落!”
張仁瞪著趙雨看了老半天,心道:“這小女孩真的只有十八歲?單是這份心機就已經陰險到了什么地步啊!?一不小心就得中招!”
趙雨在張仁的桌前跪坐下來道:“大人,有些事你做得看似天衣無縫,其實是漏洞百出。連我一個小女子都看得出來,你真正又能瞞得住誰?”
“你還算小女子啊?厲害起來簡直就厲害得沒邊!”
心中嘀咕完這么一句張仁問道:“行了行了,既然被你看穿多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你今天對我說出這些話來到底是想怎么樣?”
趙雨道:“大人,我當初就已經說過,我只是想跟隨在糜姐姐身邊學習如何經商,日后就像糜姐姐那樣雖是女兒身卻能做出些像樣的事出來。可是看現在的情形,糜姐姐是一定會與你一同離開荊州,而大人一直瞞著我此事,多半也是想把我留在這里。我不想這樣。”
張仁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我就和你明說吧,我和糜貞已經在海外夷州立住腳跟,而這次船隊回來就是打算去夷州定居。你與二哥失散數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聚,你如果跟著我們去夷州的話豈不是又讓你們兄妹天各一方?”
趙雨道:“那又如何?二哥他一心想把我早些嫁出去,他自己也好了無牽掛全心侍主……大人,我自己的路我想自己去選,不用別人為我安排。”
張仁無語,趙雨的這種獨立思想在當時實在是超前,轉換過來還就偏偏自己這個穿越而來的人能夠理解。許久才問道:“這么說,你也想和我們一起去夷州?日后也像糜貞那樣……怎么說來著?以商持家?你就不怕嫁不出去啊?”
趙雨道:“大不了招郎入贅,但事還是我說了算。不過我想我會做其他的事。”
“行啊你!在這個時代就想當款姐再養小白臉!”
張仁現在已經無語到了極點,只是在那里不停的搖頭,最后嘆道:“你要隨我們去夷州也無不可,但是你一定要瞞住你二哥才行,不然劉皇叔就會知道。而皇叔一但得知,我就別想再走得了。”
趙雨道:“趙雨心中有數,大人一些錯失的地方我也會去補救,大人你安心等柴桑船隊回來便是。”
張仁道:“還有啊,當初我與糜貞合力經商,為了避開世人口舌才結為義兄妹方便行事。而我到時會時常把你帶在身邊,也得有個合適的名份才行。”
趙雨馬上站起身向張仁恭敬一躬道:“義兄在上,請受……”
張仁伸臂攔住道:“我可沒說和你結什么義兄妹!”
趙雨微微一驚,退后兩步警惕的望住張仁道:“大人言下何意?難道你是想……”
張仁亦站起身來,雙手抱懷滿臉的奸笑,語氣也變得很欠揍:“像你這么美麗的小姑娘我可不想放過了……哼哼哼,你不是想學經商嗎?當然得拜我為師!從年歲上來說,我三十二,你才十八,我大你十四歲,也不算過份。”實話實說,張仁這根本就是報復心理在作怪,想整一下趙雨而已。
趙雨聞言卻松了口氣。眼睛轉了轉,覺得拜張仁雖然說有點吃虧,但以張仁的學識才干(這里得打個問號)與名望卻也有資格當個師長。當下便向張仁行了個后輩之禮道:“師傅!”
張仁滿意的點了點頭,背起手向房外走去,語氣依舊是那么的欠揍:“徒弟啊,為師出去逛逛,你在這里好好理事。”說完居然還哼起了當時不知名的小調:
“在我地盤這兒/你就得聽我的……”
趙雨對張仁這種不著邊的舉止也不是頭次看到,等張仁走遠了才輕輕搖頭道:“怎么總感覺我有些遇人不淑啊,是不是不該認他作師傅?算了,他好歹也是個浪蕩狂才,沒有點輕狂之舉反而不像了。”說完將一直按在腰間的右手放了下來。說起來張仁可不知道他差點惹出大事,趙雨的腰間可盤著一柄當時極少見的鋼制軟劍!
突然房中與院中幾乎同時叫道:“等等,輩份亂了!”
當然亂了!張仁比趙云小一歲,是平輩論交,可趙雨拜張仁為師的話,那張仁豈不是成了趙云的長輩?張仁臉皮再厚,此刻也是臉上發燒。
平平靜靜的又過去了一段時間,糜貞終于在建安八年的十月帶著船隊回到襄陽。
在這段時間里趙雨依舊打理著襄陽商鋪,而張仁雖然貌似天天都在閑逛,實際上卻是在認真的考較有沒有什么沒做到的地方。趙雨的那場事可著實把他嚇得不輕,自然不敢再大意行事。
再次考慮的事有很多,像劉備是否真的被牽制住、諸葛亮會不提前出山、劉表的身體會不會和歷史上不一樣……總之張仁的想法就是要保證曹操統一北方。
計較之后的結果,從整體大勢上來看是應該不會再出什么差錯,張仁也就放下心來。在船隊回來之后依舊和往常一樣卸貨再裝貨。而這此糜貞從江東帶回來的海鹽要少點,只有六百石,張仁也就扔給了蔡瑁。同時趕赴了一趟新野,暗中告知糜竺準備接手襄陽的產業。
而糜竺所顧忌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張仁離開后兩地之間的水運會不會斷。張仁的回答是柴桑他會留下張信帶領張氏宗族打理,換句話說就是糜氏在荊州,張氏在江東,兩家之間的合作貿易不會斷。而在將來張仁也可能要再度利用到這些原來的產業基礎。
閑話少說,這一日張仁被蔡瑁邀去府中赴宴,出來時張仁帶來的珍珠、玳瑁就沒了影。想起蔡瑁那一副比奸商還要奸商的嘴臉,張仁即想吐心底卻又一陣陣的舒暢,因為他在荊州該辦的事全都辦完,幾天后就可以登船離去。當然,在蔡瑁那里張仁是說年關將至,張氏宗族需要他趕去主理年時的祭祖大典,還許以年后會多帶點海鹽回來。必竟張仁一上船最先會驚動到的就是蔡瑁,找個理由充份的借口先作點準備,省得蔡瑁會一時多心壞了自己的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