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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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仁離開新野之后取消了原本想四處亂逛的打算,而是直接趕回襄陽。順道他去了一趟隆中想看看能不能碰上諸葛亮,可惜諸葛亮好像真如書中所記載的那樣,常年累月的不在家里一般。反正張仁一聽僮子說諸葛亮去云游就樂了,心說自己找諸葛亮又不是想讓他出山,用不著也得來個“三顧茅廬”吧?碰不上就算了,先回襄陽城再說。
襄陽城的商鋪是趙雨暫代替糜貞打理,張仁不在的這段時間也都依舊一切正常,張仁見過后自然是完全的放下心來。接下來的數日張仁一直是老老實實的呆在莊上不出去,他這樣取消原定四處亂逛的計劃是有兩個目的,一是張仁相信劉備應該很快就會來找他議事,二是他呆在莊上幫趙云趕制一把三石的滑輪弓,打算把這個作為自己離開荊州前送給趙云的一份禮物。
數日過去,張仁等的人終于來了。不過不是劉備本人,而是糜竺。
請進莊中禮罷,張仁先開口笑問道:“糜兄這應該是剛從江夏回來吧?”
糜竺道:“不錯,趕去江夏向主公稟報曹賊詐病之事,同時還把你那天的原話帶給了主公。”
張仁道:“哦?劉皇叔是怎么說的?”
糜竺道:“主公與單軍師贊同你的建言,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助大公子劉琦日后承襲荊州之主,進而暗取荊襄為基業。”
張仁點點頭,心中一塊大石算是落了地。想起也很久沒和劉琦見過面便問道:“大公子現在可好?”
糜竺道:“大公子自取江夏太守一職后全然不理政事……”
張仁微微一驚,急問道:“不理政事?那他平時在干什么?沉溺于酒色?”
糜竺搖頭道:“那到沒有。大公子把江夏諸事全數交于主公打理,自己則整日呆在書房里參看書籍,很少會出來走動一下。”
張仁暗中松了口氣,微微點頭。
糜竺猶豫了許久才道:“世清,其實大公子已經向主公明說了,他無心于政事……日后若是主公助他成為荊州之主,他也會繼續這樣做。”
張仁心說劉琦現在就放權了啊?輕嘆了口氣道:“我早說過大公子只是圖個自保而已,若不是蔡、蒯二族容他不下,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糜竺也點點頭。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周圍后忽然奇道:“怎么我總感覺你這里冷清了很多?”
張仁微笑道:“你到真是敏銳啊。不錯,我這里是冷清了很多,因為我把文姬她們都已經送出荊州了。”
糜竺微微一怔,繼而悄聲道:“怎么?你準備離開荊州了?”
張仁道:“不錯。上次我去新野本來就想找你商量一下我走之后此間產業的事,可是碰上你帶回來曹操詐病一事,我一時給忘了。本打算你回新野后我再去一趟的,現在你來了就正好。我走之后,你馬上接手襄陽城中的商鋪。說起來這本就是你們糜氏的產業,現在也該還給你了。”
糜竺道:“我看你在荊州不是過得很好嗎?為什么你非走不可?”
張仁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就勢向后一躺,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才靜靜的道:“不走不行啊。我如果呆在荊州,我以后想做的事就做不了。而且我再這么呆下去,我遲早會有出仕的一天,哪怕心里再不想出仕也會被人用各種手段給逼出來。糜兄你也知道,自婉兒那場事之后,我就已經立下毒誓再不出仕的……我不想再陷入官場的是是非非中去。”
糜竺道:“你是老早就打定了主意,現在又把家人都暗中送了出去,下一步就差自己脫身了吧?其實我真的想不通,以你的才干名望,不管出仕到哪方諸候帳下都必能得重用,可你卻一心一意的要出海去夷州。想在那里當個閑云野鶴、逍遙自在?那你為何又要給劉皇叔出那么多的主意?劉皇叔心中可都認定你有意輔佐他,只不過時候未到而已了。”
張仁道:“我初到荊州露面之時是什么情況?這要是一步踏錯,劉荊州與皇叔隨時可能會要了我的腦袋!總而言之,我幫皇叔那么多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或許我死了是無所謂,可我不想拖累我的家人。”
糜竺道:“我看你也真的深誤皇叔了。皇叔是仁德之人,胸懷四海,縱然你曾經加害過皇叔,但既然已經離開曹賊,皇叔也斷然不會加害于你。你也未免太過杞人憂天了。”
張仁道:“皇叔是不會,但有的人會。其實我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如果出仕的話曹操隨時可能會派人來殺我,必竟我的情形與其他人大為不同……算了,不說這些了,我是去意已決,荊襄這里的產業你要適時接手。你現在雖然是到處跑商,可自己卻沒什么家當,你還是留點家底的好點。”
糜竺道:“你就不怕我說出去讓你走不成?”
張仁道:“怕,不過我想你不會才是。再說現在的我真要走也沒誰能攔得住吧?”
糜竺道:“那……舍妹你打算如何對待?”
張仁道:“我先前派去夷州的人已經在那里立住腳根,也圈下了不少良田,糜貞會跟我一起去夷州落戶。而且這次出海的船隊有去徐州一帶召攏徐州的糜氏舊人,你們糜氏會在那里另樹枝葉的,我也就算是完成了當初答應她幫你們糜氏復興宗族的承諾。”
糜竺道:“即如此我就不再說什么了,唯一擔心的也就是舍妹的終身大事。世清,我這個妹妹可是徹底的交給了你,你得把這事放在心上……你可能什么時候會走?”
張仁道:“可能下一次的船隊回來我就會隨船隊出發,也可能會在荊州再呆上兩年。反正我會在劉皇叔暗取荊州之前離開。主要還是想避開劉皇叔取荊州時可能會起的戰亂。”
糜竺道:“那到時我會去接管城中產業的。”
張仁這時坐直身子道:“一來就和你談些不著邊的事,到忘了問你這次專門來我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了。我本來還以為劉皇叔會親自跑來的。”
糜竺道:“哦?你張世清也有失算的時候啊?”
張仁道:“我失算的時候可多了去了。說吧,你來這里是想干什么?”
糜竺道:“主公現在助大公子治理江夏,不可輕離,但又有很多事想與你當面一談,所以差我來請你去江夏一聚。”
張仁道:“嗯,遲幾天我就去一趟江夏。哦對了,你現在是回新野還是去江夏?”
糜竺道:“回新野調一批軍需器仗去江夏。”
張仁道:“那你順便幫我把這張弓交給趙子龍,告訴他此弓拉開需三石一均之力,但威力卻與四石弓相當。是我特意做出來送給他的。”
幾天后,張仁便趕去了一趟江夏與劉備見面。而劉備找張仁也無非就是再親自的問一下戰略走向應該如何比較好,張仁就又把新野那天的分析詳細的說給劉備聽了一次,并且勸劉備“皇叔欲成大業需先有基業為本,如若貪圖眼前微利不細較之后,則必敗。”言下之意無非也就是要劉備堅定先取荊州為家的想法。
正事談完張仁又邀徐庶一起去喝酒,談了些不著邊的閑話。最后分別時張仁忽然湊到徐庶的耳邊神秘兮兮的道:“元直,那條還在睡覺的龍,你可別太快吵醒他。我總覺得現在還并不是讓他醒過來的時候。”
徐庶楞了一下,問道:“怎么張仆射你與孔明相識?”
張仁道:“他去我那里拜訪過一次,不過之后再沒見過面。雖然僅僅見過這一次面,我卻敢說孔明的才干遠遠在我之上。”
徐庶遲疑道:“主公如今正需要賢良為輔,我本欲稍遲一些就向主公舉薦孔明的,張仆射你為何要勸阻我?”
“開玩笑!你這一提前出來都嚇得我半死,費盡心機的不讓你們在曹操統一北方的時候在他后方搗亂,豬哥要是也被你提前扯出來那還不得要我的命?好不容易現在被我東一鋃頭西一棒錘的穩住局勢準備安心離開,可豬哥這個戰略家加政治家多半會一眼看穿,然后幫劉備蓄足氣力在曹操背后捅刀子。那樣的話我可就真是前功盡棄了,就算沒有前功盡棄,我也得多留幾年再拼命的去忽悠豬哥……忽悠豬哥?我當我是誰那?智力二百五?我看我在豬哥面前是個典型的二百五還差不多。反正孔明現在就出來的話太危險!我之前能忽悠到徐庶是因為其中的各類因素太多,首先是徐庶是戰術型的人,戰略眼光卻不怎么出色;其次現在的徐庶還有點年輕,我比他大上幾歲,再加上名聲什么的壓住了他,令他隱約對我有一份尊敬……我想這些干嘛?”
當然這些話張仁不敢明說,他準備的是另一套說詞,當下便問道:“元直,皇叔如今待你如何?對你可有言聽計從?”
徐庶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主公待我極厚,但還沒有到言聽計從的地步。”
張仁又問道:“皇叔在江夏之戰時是怎樣取用你的戰法的?”
徐庶苦笑道:“別提了!開始我勸了好久一點用都沒有,主公差點就直接帶兵迎了上去。后來我是實在沒辦法,把張仆射你的名子搬將出來這才勉強勸住主公。”
張仁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這樣?”
徐庶恍然道:“張仆射是說孔明與我同樣的年少無名,雖有才主公一時間卻不能盡用?”
張仁擺手道:“不不不,劉皇叔不是那種只重名望的人。我的意思是說,皇叔雖然戎馬半生,但在戰場上偏重武勇,理民時重于無為之治,對智計能在當中發揮的重大作用并不是很重視。雖說在江夏一戰取用你的計策之后有些改觀,但也還沒有真正的重視起來。對你沒有言聽計從或許就是一個證明。如果你現在就把孔明舉薦出來,我詁計他的際遇會與你相差無幾。而以孔明的心性你認為結果會如何?”
徐庶點頭道:“張仆射言之有理!孔明絕不是會輕易出仕之人,除非是主公親處屈尊去請。可主公現在對才智之士之重體會不深,多半不會親自去請。縱然請了來,孔明之才也不得盡顯,反而屈才。”
張仁道:“所以呢,你現在仍然需要一個機會,最好是用你的謀略幫皇叔打一場漂亮的大勝仗,讓皇叔徹底的意識到謀略之重,那時你再舉薦孔明比較好。依我看,皇叔取荊州勢必會有一戰,那就是你的機會了。”
徐庶點頭,二人不再多說這些,接著開懷暢飲。
在離開江夏之前,張仁當然也特意去看望了一下自弟的掛名小弟劉琦。所有該辦的事基本上都辦完,張仁現在就等糜貞的船隊回來,準備悄悄離開荊州的事了。
襄陽城,張仁商鋪。
張仁這會兒正在鋪中處理著一些平常的雜務,趙雨靜靜的站在一旁對他行注目禮。
所謂的雜務,其實也就是較對一下近日的收支帳目與貨物周轉。這里不得不說一下,趙雨的心思之慎密實在是令張仁無話可說,開頭還會自己動手算上幾下核對,到后來張仁根本就連算都懶得去算了,直接一樣樣的檢看過去而已。
看完手上的帳本,張仁合上之后揉了揉雙眼,心道:“好厲害的小姑娘,才十八歲的年紀心思就細到了這種程度,為人又穩重,看來這商鋪的事可以完全交給她來打理。也許因為過于性格過于穩重的關系,不能像糜貞那樣經起商來八面玲瓏,該冒險的時候也不會去冒險,但要她來守著財政大權卻是再適合不過。哎,說起來這‘財政部長’本來是甄宓的活,可她轉職當蔡琰的私人文秘去了,這職位還一直沒人頂上那。哈哈,又想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