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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林與豚蛟王同歸于盡,余波帶走了數百詹家武者,沖垮了對方的戰陣。幸存大多渾身焦黑,遍體鮮血,受了重傷,只有少數涅境躲閃及時,得以幸免。
戰場中心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牛角山崩塌,方圓百里的山林盡毀,焦土冒青煙。
詹青俞吐了口鮮血,心有余悸。
他運氣好,撤退的及時,且有詹世清的保護,只是受了余波沖擊,但即便如此,仍是受傷不輕。
詹世清望著遍地狼藉,神色哀傷,心疼的難以呼吸。
出賣了盟友,用了天丹宗秘密賜下的血傀丹控制了豚蛟王,冒死率領大軍突圍,卻仍然沒能毀掉封靈大陣。尤其是他身邊的親衛軍,最低都是靈海境修為,每一個都是家族耗費了大量資源和心血培養起來的精銳,是家族的中堅力量,如今,基本全廢了。
好在蕭林隕落了,倉皇出兵的破殺軍團和死守牛角山的伏虎軍團,都損失慘重,高層大多受了重傷,短時間內沒有反攻的實力,可以讓他們緩一口氣。
總的來說,這場大戰沒有勝家,結局讓人意外,卻又在意料之中。
一道白光從天際疾馳飛來,轟然降落在巨坑中央,感受著蕭林漸漸散去的氣息。
風,吹在她的臉上。
內心深處,仿佛有兇獸要掙脫牢籠。
天瑜神色凄然,一絲哀泣聲傳出。
曾經,楊天對她說,希望她好好活著,將來和雪羽結成道侶的時候,好有個長輩在場。
她答應了。
而如今,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卻走了。
我還沒原諒你,你怎么能走呢?
犯下那么多錯,就這樣一死了之嗎?
天瑜痛苦的抓著頭發,淚流滿面:“你們都該死!!”
伴隨著這句話出來,天地間,狂風大作,靈氣暴亂。
“不好,天瑜發狂了,她在以秘法提升修為。”
“逃,快逃,誰慢誰死!”
“天瑜怎么來了?難道大營出問題了?!”
“完了,全都完了。”
詹家眾人惶恐不安,迅速聚在詹世清身旁,但知道整體計劃的其他人,則二話不說,沿著與大營相反的方向,默契的分散,瘋狂逃竄。
天瑜腳下大地沉陷,身體沖天而起,帶著凌厲劍光殺向詹世清。
詹世清臉色灰白,揮手取出一尊高大的猿型傀儡,手持漆黑長棍,守在他身前。然后在族人震驚的神色中,他抓起詹青俞的衣領,捏碎腰間的玉符,化為一道金光遁走。
猿型傀儡發出震天吼叫,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噴吐黑炎,揮舞著長棍,主動迎向漫天劍光。
“轟隆隆!”
劍棍碰撞,元力激蕩,仿佛無數滾雷碾壓,整個世界都在震動。
沒有你來我往的糾纏,在雙方觸碰的瞬間,便分出了勝負。
猿型傀儡在鋪天蓋地的劍氣中支離破碎,從部件到核心,頃刻間碾壓成碎片。
看到這一幕,恐懼在詹家武者心里炸開。
“涅境傀儡,連一招都抗不了……”
“家主在哪兒?救命啊!”
“為什么?家主他……他……氣死我了!”
混亂中,天瑜手持長劍從中一穿而過,留下碎尸滿地,便不見了蹤影。
徐乘風癱坐在地上,兩眼失神道:“簫前輩死了。”
“老鄒死了,跟著他大哥一起死了。”
“秋群也死了,這家伙還欠我兩萬靈石沒還啊,你欠著債,你有資格死嗎?”
“藤刻的手臂廢了,沒有手,他還怎么拿劍?”
“還有……還有那么多兄弟啊!”
徐乘風每念一個名字,氣氛就沉重一分。
洛離哭了,頭杵在地上,嚎啕大哭。
入主弦月平原以來,從未有過今日這般巨大的損失。
這場大戰,徹底傷到筋骨了。
莊闊彎著腰,捂著臉,看不清表情。
他想起了和蕭林的第一次見面,那是三十年前了。
成為伏虎軍團大供奉的他,在蒼空城安心修煉,每天關心著夫妻關系、孩子教育這些繁瑣的問題。
有一天,門口來了個老頭,口氣大的嚇人,說是要指點指點他,讓他盡快破入涅境。
他當然不信啊!
然后就被老頭一巴掌抽暈了。
那老頭就是蕭林。
接下來,蕭林沒有任何保留的指導他修煉,甚至折損了不少修為,幫他穩固了根基,真的為他打開了涅境的大門。
只在臨走時說了一句,讓他好好輔佐楊虎,看好弦月平原的大門。
三十年匆匆而過,物是人非。
莊闊抹了把臉,沉聲道,“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先別急著傷心,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吧!”
徐乘風低聲道:“你們不清楚瑜姨和簫前輩的關系,不殺了詹世清,她是不會罷手的。”
洛離緊張道:“詹世清可是涅五重天的修為,即便煉丹師戰力較弱,但瑜姨身上有傷,會不會……”
徐乘風擺手道:“別多想,瑜姨肯定會沒事的。我們先去陣眼那邊守著,免得出現意外。其它的事情,等瑜姨回來了再說。”
詹世清停下腳步,嚴肅道:“青俞,你不能再跟著我了,趕緊走。”
在逃亡的過程中,他驅散了族人,打算獨自引開天瑜,聽天由命,只有詹青俞一直跟著他,死也要跟著。
詹青俞倔強的搖搖頭,咬牙道:“我不走!”
“我逃不掉的,新仇舊恨,天瑜不會放過我這個罪魁禍首。”詹世清語速極快,“底牌用完了,現在的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你繼續跟著,沒有意義的。”
詹青俞兩眼通紅,眼淚滾落,哽咽著:“大伯,我不走,我……”
“混賬!”詹世清怒道,抬起手,作勢欲打,卻又舍不得。
“你不能死,你還有任務。”
事已至此,詹世清已經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但他不愿自己最看重的晚輩為他陪葬。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答應打這一仗?”
“是因為天丹宗?”
詹世清搖頭道:“我們是兩江盆地的丹藥世家,不是天丹宗的附庸家族,天丹宗再強,也管不到我們頭上。”
“那是因為什么?”
“青俞,亂世就要來了,這將是一場比五百多年前更加殘酷的浩劫,在沒有角逐出真正的霸主之前,是不會結束的。詹家這些年積累了不少財富,讓無數勢力眼熱垂涎、虎視眈眈,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守住它們,就會在亂世中被人侵蝕吞并,最終灰飛煙滅,成為別人的墊腳石。我本想借著這場大戰,為家族錘煉出一支強大的軍隊,震懾那些……”
一股強大的氣勢襲來,打斷了詹世清的話,他神色微苦,低聲道,“去,帶他們突圍,然后去找你祖父,他會告訴你一切。”
最后,詹世清拍了拍詹青俞的肩膀:“好好活著……”
說完這句話,一把推開詹青俞,拔出打刀,不跑了,向著天瑜沖去。
詹青俞抹了把眼淚,朝反方向逃跑,心里陣陣絞痛。
在很小的時候,詹青俞的父母就死于一場仇殺。
早熟的詹青俞除了悲傷,還得思考自己沒有依靠的未來。
父母的葬禮上,他聽見叔伯長輩們在竊竊私語:
“九歲才開始修行,又是個廢物。”
“廢物爹娘廢物兒,誰接手誰倒霉。”
“不過老五這一房的資源倒是不少……”
詹青俞穿著喪服,跪在父母靈前,面無表情。
“看到你們這幅德行,雖然早有耳聞,但還真是令人失望。”
前來參加葬禮的詹青俞聽見這番話,下狠手教訓了幾個堂兄弟。
他來到詹青俞面前,蹲下,伸出手:“以后,你跟著我。”
“你是誰?”
“我是詹家家主,按輩分是你大伯,愿意跟著我修行嗎?”
“愿意。”
那是他第一次和詹世清見面。
那時候,詹世清剛剛接任家主之位,為了消除家族的內憂外患,不得不隨著商會到處漂泊。但無論走到那里,都會把他帶在身邊,教他修煉,教他為人處世,教他文韜武略,把他撫養長大。
詹世清在遠處回頭,看見了天瑜的身影,看著大伯揮劍大吼,看著他被天瑜擊敗,在空中喋血。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吼著:“走!”
凡人不過百載,去事恍如夢幻。
從那一聲愿意開始,至今,正好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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