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開口罵句什么,但口中早已被鮮血填滿,感覺眼前的視線除了模糊,楊天心中苦澀,無奈的流下兩滴血淚,雙眼緩緩閉合,仿佛太累了,沉沉睡去……
玲瓏神色焦急,這一刻,她忘記了血魔晶石,忘記了父親的叮囑,眼中只有楊天,身影來到墻壁前,正要靠近,就在這時,之前從大殿中央飛出的血魔晶石,似乎受到了楊天丹田的牽引,瞬移一般,直接出現在他的腹部上方,化為絲絲縷縷的精純氣血,沒有絲毫阻礙,融進了他的體內!
在融合的剎那,楊天丹田深處,激蕩的本源血海中,飄出一縷血色絲帶,與氣血凝合,貫穿四肢百骸,以浩瀚生機,重塑筋骨血肉,修復內傷,重接斷裂的經脈。
而在血色本源震動的同時,偌大的宮殿震動,一股強烈的排斥,前所未有的降臨下來,任憑玲瓏如何掙扎,都無法停留片刻,被一道光柱裹挾,消失無影。
不僅僅是宮殿內,整個血靈秘境都在震動,數萬凝神武者全部被排斥出去,無論是在廝殺還是在行走,亦或是困在某個陣法中,全部在這瞬間,身體模糊,消失無影。
這一刻,整個秘境內,只剩下楊天一人。
肖遙帶著蒼狼,于云端俯視蒼茫盤龍,蒼老的臉上皺紋深刻,神色中充滿悲戚與擔憂,低聲喃喃道:“血靈封印松動,萬龍入墓已成往昔,這天地,又要大亂了……”
蒼狼咧嘴打了個響鼻,翻了個白眼,前爪在空中點了點,立刻顯出幾個字:“關你屁事!”
肖遙啞然失笑道:“你大哥說了,你與他有因果牽連,但是,事關億萬生靈,天地劫難,我不能袖手旁觀啊!”
與此同時,盤龍山脈中央,血靈秘境的入口下方,地下萬丈深處,盤腿修煉中的御魂魔祖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幽幽,仿佛能洞穿虛空,穿越秘境壁壘阻隔,將目光鎖定在楊天身上。
“小家伙,沒想到又是你,還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血靈秘境的提前封閉,震動了方圓百萬里內的所有勢力,而在血魔谷的默認下,一個名為楊天的武者,被各大勢力所知曉,懷著各種目的,極力搜索……
天風城楊家祖地,楊興宗望著眼前的灰袍老者,毫不退讓,聲音沙啞,卻無比堅定道:“恕孩兒不孝,天兒既然還活著,哪怕身在御靈宗,哪怕相隔千萬里,我也要把他接回來!”
天云宗冰心宮,趙夢欣負手而立,目光遠眺,輕笑道:“御靈宗么?小天哥哥,你的身份還真多啊!若不是早早確定了是你,還真有可能被你騙了過去……”
而在山門前,趙羽望著孤身遠去的凌雪,目光沉凝,幾次想要追上前去,卻生生止住腳步,直到遠處的背影消失不見,才頹然倒地,淚流滿面,不斷重復著:“對不起,對不起……”
天辰谷內,飛瀑下的亭臺中,劉風看著眼前錯綜復雜的棋盤,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輕笑道:“你說,小家伙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劉長風落下一子,奠定屠龍格局,笑道:“還能是什么?報仇唄!準備了這么多年,也該試試手了。”
劉風嘴角微微抽搐,隨即面不改色的悔了一步,輕嘆道:“既然只是練手,就隨他折騰吧!有我在,總不會出現太大的紕漏。”
劉長風撇撇嘴,重新落子,直入黑子心腹要地,再次奠定勝局,感慨道:“若是楊俊在,或許能解開他的心結,或者讓他緩緩。”
劉風老臉微紅,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望著戒備森嚴的山谷,無奈道:“半年前我曾拜訪天器宗的姜澤上人,求他推演楊俊的吉兇,卻只有‘命星閃爍,福禍兩測’八字,再無其它線索。”
劉長風丟掉手中的棋子,同樣站了起來,輕聲問道:“火云宗那邊怎么樣了?”
“快確定了……”
落日城城門前,八頭青角雷獅拉著一架裝飾華麗,可有強大符文的黃金車輦,車輦兩側彩帶輕飄,站有兩排手持彩燈,容顏清秀可餐的少女,而車輦內,透過輕薄紗帳,隱約可見一名身材妙曼的勾人尤物,正側臥而眠,撒發無盡媚意。
一名散修對身邊的同伴低聲道:“瞧瞧,這陣勢,肯定是去參加周家老祖舉辦的慶典,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皇室弟子,也只有他們才會擺出這樣的陣仗。”
同伴恥笑一聲道:“什么慶典,還不是怕天辰獵靈團勢大,一不小心滅了他周家,想要多拉幾個幫手?依我看,這些人陣勢有了,但不可能是皇室弟子,要知道,二皇子和天辰可是至交好友,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翻臉?”
散修神色不定道:“周家可是數百年的大族,在落日城根深蒂固,和幽云宗關系匪淺,與各個豪族都有聯姻,勢力交錯復雜,再加上葉家少主葉非夜帶來了不少高手,怎么可能會怕根基淺薄的天辰獵靈團?”
同伴意味深長道:“你別不信,周家鐵衛號稱無堅不摧,可殺神玄,但和火狼鐵騎交鋒十余次,哪次不是被團滅?九百鐵衛,現在已經不足兩百了,但火狼鐵騎,還是兩千,一騎都沒減少,鄭兄,周家開出的條件越好,就說明越危險,你要三思啊!”
就在兩人討論時,黃金車輦突然停了下來,兩邊身穿玄甲的武者分開,從中走出一名婉約動人的女子,穿過目瞪口呆的兩人,來到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面前,彎腰行禮,嗓音悅耳:“這位公子,我家公主請您到車輦一敘。”
林傲點點頭,神色淡漠,不顧兩隊護衛殺氣騰騰的眼神,腳尖輕點,飛入車輦中。
輦中女子姿色尋常,二十來歲,不過,哪怕雙膝跪地而坐,也能顯出雙腿的修長,跪姿擠壓而出的滾圓肥臀,很是誘人。
見林傲入輦,女子取出一塊靜魂香放入香爐中,輕聲道:“小女子皇甫玨,冒昧打擾,還請林公子見諒!”
林傲一笑置之,問道:“公主是要參加周家慶典?”
皇甫玨反問道:“公子想要阻止我皇家行事?”
林傲擺手道:“團長與二皇子有約,在下不會多事。”
皇甫玨眉頭微皺,聞言略作停頓,手持金尺,輕輕撥弄燃燒中的靜魂香,瞥了一眼林傲,沉默下來。
當林傲搖搖晃晃,癱軟倒下,一直悄然屏氣凝神的她才揮手驅散了香味,變跪姿為蹲姿,兩根手指停在林傲鼻尖,低聲道:“堂堂影衛統領,楊辰的師弟,原來就這點本事啊。”
皇甫玨凝視林傲的臉龐,冷笑道:“真沉得住氣!”
說話間,雙指并立,猶如利箭,指尖幽光閃閃,如劍尖鋒銳,狠狠地刺向林傲右眼,指尖離眼皮不過分毫,不曾想這個兇名在外的鐵血統領,仍然紋絲不動,仿佛真的毫無知覺。
皇甫玨輕咦一聲道:“真暈了?”
沒有縮回劍指的皇甫玨神色鄙夷,眼中閃過狠厲,就在殺機流瀉時,林傲依舊躺著,但右手伸出,握住了皇甫玨的雙指,左手掐住她的脖頸。
皇甫玨滿臉錯愕,先前兩次試探,虛虛假假,不過鋪墊而已,這次才是動了殺機,對于她而言,想要結交葉非夜,死去的林傲是最好的禮物,不管真暈假暈,這么近的距離,哪怕是天辰,也阻止不了她痛下殺手!
只不過,這場襲殺轉變的太快,讓她應接不暇。
林傲睜開眼睛,盯著姿色平庸,卻異常狠辣的皇室公主,冷漠道:“七殺殿的殺手,什么時候開始用迷迭香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了?看在師尊的份上,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現在,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皇甫玨眼神驚駭,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想要反抗,林傲手心涌出濃郁的煞氣,如靈蛇游走,鉆入她的體內,瞬間吸干她氣血,原本豐腴的柔媚嬌軀,迅速枯涸。
林傲松開她時,已經徹底道消,干枯的臉上落下一張人皮。
林傲拋開干尸,輕輕撥動靜魂香,望著將自己請入車輦的侍女,問道:“她是誰,你又是誰?”
侍女抬起右手,撫摸鬢角,柔聲道:“她啊,就是現在的我唄。”
見林傲放回金尺,侍女打扮的皇甫玨開門見山道:“本來參加周家慶典,想要帶份賀禮,如今看來,公子比傳聞中還要強上不少,要不然你來本宮身邊,別的不敢說,在資源的供給方面,要比天辰獵靈團強上不少。”
林傲笑道:“你說完了?”
黃金車輦瞬間停了下來,八輪下沉了數尺,八頭青角雷獅幾乎同時屈膝跪地,林傲左手五指如鉤,抓住皇甫玨的臉,右手結印,數根斷魂釘釘入她的九大死穴,只要她敢抵抗,就會被斷魂釘撕裂神魂。
林傲五指微微合攏,皇甫玨滿臉鮮血流淌,大口喘氣,眼神怨毒而又驚恐不安。
林傲微笑道:“仗著七殺殿的金蟬脫殼,就真當自己殺不死了?七殺殿之所以屹立萬年不倒,除了數千卷精于刺殺的武技,就是不懼生死的狠辣,正道不走,偏走歪道,又是易容,又是脫身,到頭來不過是舍本逐末,貽笑大方,項天就是這么教導你們的?當年明殿殿主想要以采陽補陰之術對付心魔老祖,結果被他一掌拍成血霧,尸骨無存,然后統御數百勢力,殺上總壇,險些滅了明暗兩殿,怎么?都忘了?還是感覺亂世降臨,你們能夠見光了?”
皇甫玨驚駭莫名,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誰?!為何知道這么多的七殺殿隱秘!”
林傲松開五指,笑而不語。
殺伐果決的皇甫玨向已經列陣的護衛厲聲道:“繼續前行!”
話音未落,正要以秘法沖擊林傲神魂的皇甫玨,毫無征兆地噴出一口鮮血,林傲譏諷道:“還不死心?”
皇甫玨舔去嘴角的鮮血,眼神冰冷,聲調嫵媚道:“不愧是曾經的魔天!”
林傲笑道:“實力不怎么樣,但眼力不錯,不過,這么大膽的說出來,就不怕我殺人滅口?”
女子默不作聲。
林傲直接問道:“你去周家湊熱鬧,皇室和七殺殿有什么安排?”
皇甫玨面無表情,貌似認命了,束手待斃。
林傲目光驟冷,翻手抽在了她的側臉,皇甫玨身軀仿佛被定住,只有腦袋來回晃蕩,七竅流血,好不容易以秘法恢復的傷勢,頓時更加嚴重,她捂住嘴,鮮血從指縫中滲出,滴落在狼毫毛毯上。
良久,皇甫玨睜開雙眼,冷笑道:“怎么,擔心我施展天地同壽?怕我和你同歸于盡?”
林傲點了點她的眉心,淡淡道:“有些秘法太過出名也不好,天地同壽作為殺手最后的手段,以燃燒精血元力乃至生命本源為代價,獲得十息越階之力,未傷敵人,先斷自身生機,威力巨大,但千年以來,能夠施展此秘術后,順利斬殺敵人的殺手并不多,原因就在于敵人有了心理準備,甚至有了破解的手段。”
皇甫玨收斂笑意,抬袖掩面,擦拭嘴角血跡,凝視這個曾經叱咤暗殿的狠辣強者,柔聲道:“只有天地同壽,自然不會被你看在眼里,不過,若是加上嗜元香呢?現在,你的元力運轉是不是出現了凝滯?當然,你要執意殺我,我逃脫不了,不過,你也別想好過,如果好好談,說不定能皆大歡喜。”
林傲伸出右手,噬元香的毒素全部被逼出手心,不過,皇甫玨沒有慌亂,而是陷入沉思。
林傲嘆氣道:“真是難纏的玲瓏心思,我若是尋常人,就算能逼出噬元香的毒素,也會死在你的驚魂刺之下,而且,兩邊的護衛不過是擺設,全都是靈海境修為,但駕馭車輦的車夫,可是在神玄境浸淫百年的老賊,在我中毒之后,分明可以趁機偷襲,但猶豫片刻,便迅速掩飾了過去,和你們明殿香堂的人打交道,還真累,也不知道項天那家伙怎么收服你們的。”
處處設下陷阱,處處被壓制,皇甫玨再堅毅的心境,也難免有崩潰跡象。
見對方不說話,林傲失去了耐心,冷聲道:“記得項天曾在古籍中找到一種刑罰,名為食心肝,我對烹飪不太熟悉,可能會糟蹋你這副上好心肝,要不,你將就一下?或者說讓天辰親自燒烤喂你?”
皇甫玨顫聲道:“我認輸!”
林傲平靜道:“希望你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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