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太太這一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沒有想到,今天碰到的事情,卻是她這一輩子碰到了最讓她無解的糗事。
爭著搶著要告倒的人,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笑呵呵的拿著證件告訴她,我就是你要整死的人,但是我現在隨時都能整死你,你看怎么辦,她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你還需要再確認一下嗎?”肖遙把證件里面的頁面向呂老太太放得更靠近了些。
“不,不需要了。”這時候的呂老太太已經無話可說了,老眼眨著,眼淚都快眨出來了。
內心中的震撼也就是她的心臟一直很健康,如果換成心臟稍稍有點問題,估計當場就得暈過去,即使如此,她仍是感覺心臟有些不舒服,好像剛剛在老虎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現在老虎已經把臉轉向她了一般。
“別緊張,我給你看證件不是向你表達什么我的情緒,我只是想向你解釋一件事情。”肖遙的聲音壓低了些,很認真的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什么謝堅會一味的袒護我了吧?”
腦袋好像小雞啄米一般,呂老太太的腦袋用力的點著,現在她也想明白了,她們這些老家伙們都這么害怕調查組的人,更何況現在還在位的謝堅。她估計,應該是之前謝堅不知道肖遙的底子,想動肖遙,后來知道肖遙的底細之后,馬上又變成了保護肖遙的人,這實際上也可以說是一種贖罪,是在保護謝堅他自己。
“真的明白了?”肖遙笑呵呵的問道。
“明白了。”
“那你們知道該怎么辦了吧,現在江城還沒有抓一個典型,如果謝堅能充當這個典型,我想各位也都能落得心安。”肖遙笑著說道。
“明白,我們這就去法院。”呂老太太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安排車送你們去。”肖遙說道。
“不用,這是為民請命的事情,我們義不容辭。”呂老太太堅持的說道。
向肖遙這邊示意了下,呂老太太走回到了隊伍中,向那些同來的老友們說了幾句,一群老頭老太太紛紛快速的走進了電梯,下樓去了。
這時候,那兩名楊凱派來的人更加老實了,他們可是聽到了肖遙怎么和那些老頭老太太說的話,知道肖遙是代表調查組的人,要來查謝堅的,這時候,如果誰對謝堅表現出一點點利害的關系,那就等于是自殘一般。
“還都是急性子。”肖遙扭頭回頭看著那兩個人,說道:“現在該你們出場了,去和謝堅匯報一聲,告訴他,那些老同志去告他了,問他怎么處理,我現在在這聽你們的結果。”
肖遙只是身份特殊了一些,但實際上的級別卻并不比那兩個人高,但這特殊的身份,卻將肖遙的地位放大了數倍,那兩人雖然不愿意聽,但是肖遙現在可是得罪不起的人,比起謝堅來,明顯肖遙的份量更重一些。
兩人點了點頭,進了謝堅的病房,肖遙站在走廊里,等了一會,不見人出來,也不知道那一屋發生了什么事情。
正合計的時候,忽然間,只見蔣文彤走了出來,向肖遙這邊望了一眼,手指了下隔壁蔣興邦的病房,走了進去。
肖遙到步行梯樓洞里抽了只煙,腦子里合計了半晌的事情,只見蔣文彤發了條微信過來,讓他到蔣興邦的病房去,肖遙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出了樓洞里。
蔣興邦這段時間的病情并不穩定,睡覺的時候比醒的時候要多,而且醒來的時候,嘴上總是念叨道翠花這個名字,顯然是有些想張翠花這個陪伴了他半生的女人了。
肖遙再看到蔣興邦的本人,好像沒有了生機一般,只是渾渾噩噩的挨日子而已,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彤彤你先出去?”蔣興邦向女兒微微一笑。
蔣文彤緩緩的出了屋,似乎有些不想離開,想留下來聽聽父親和肖遙談什么的意思,她估計著,父親應該是想和肖遙談談,自己婚事的事情,剛才她可是向父親說明了她的想法,她想嫁給肖遙。
她猜中了前半部分,蔣興邦確實是和肖遙提到了婚事,只不過提的態度并不堅決,更像是一位老人臨終遺言一般的說詞。
看著肖遙臉色難得的露出了正經的模樣,蔣興邦很委婉的說道:“肖遙啊,你的為人我是很欣賞的,我女兒能愿意和你在一起,我感覺很高興,如果她真能如她所愿,我想這也是她的福氣了。”
這話換在以前聽蔣興邦說起來,肖遙一定會感覺不對勁,這老頭的腦子里一定有別的想法,但現在蔣興邦說起這些話,肖遙感覺有些像托孤的味道,心里越發感覺有些沉重,畢竟蔣家的敗亡是與他有關系的。
當初和伍勇合作,玩出那一計時,他還真沒有想到,會把蔣家給禍害到這個地步。但是換一句話說,如果沒有當時發生的事情,蔣興邦依舊大權在握的話,現在的蔣文彤也不會是這副乖乖女模樣,蔣興邦又怎么會說出這么客氣的話來,人嗎,其實和狗是一樣的,需依仗一個勢字。
“那筆錢你找到了,我很感謝你,日后那農場是你的了,剛才我也和彤彤說了,有你在,農場便在,你不在農場便亡,這點你很清楚為什么,我就不多說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善待彤彤,哪怕是不能和她結百年之好,也不要傷害她,她雖然很堅強,但她畢竟是個女人,終歸是需要人保護的。”
重咳了一聲,一口濃痰自肺中咳了出來,蔣興邦微微起身,將那口濃痰吐進了肖遙舉過來的痰盂中,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今天叫你過來,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求你,也是我這輩子最后的一件事情了。”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彤彤。”
“醫生說你沒什么事,就是老年病,再活幾年沒什么事啊。”肖遙聽著蔣興邦說的有些沉重,感覺很是壓抑,想起了醫生和蔣文彤說過的話,蔣興邦的病是死不了人的,只是心結難開而已,至于什么心結,則只有蔣興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