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與蔣文彤的母親是好朋友,親同姐妹,蔣文彤的母親后來嫁給了蔣興邦,生了女兒蔣文彤后便出了事故,忽然離世了。
蔣興邦那時整天忙著部隊里事情,沒有時間照顧家里人,又舍不得把女兒送回老家,父母年邁也沒有精力到江城來照顧孩子,沒辦法,他便想請人來專門照顧。
而那時的張翠花剛剛下崗在家成了待業青年,對好友的離世,心懷感傷,又心痛蔣文彤這個可憐的小幼兒早早便沒了母親。這邊蔣興邦也需要一個知根知底,心痛孩子的人來照顧孩子,正好得知了張翠花這邊的情況,特意登門請求張翠花幫這個忙。
張翠花人心善,當即答應了下來,也沒向蔣興邦提出什么要求,就帶著孩子住進了當時還只是一個農家院的農場里,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這二十多年來,張翠花對蔣文彤是視如已出,從來都沒有虧待過蔣文彤半分,兩個雖不是母女,關系卻也相處的如母女一般親切。
蔣興邦初時每月還定時給張翠花一筆錢,數額并不特別多,但也遠遠出江城同行業保姆的薪水,但張翠花卻從來沒有收,只是告訴他打到一個帳號里就完事了。后面蔣興邦也查了,那個帳號是張翠花母親的銀行卡,張翠花賺的錢都給了她母親存起來了,她自已從來也沒拿一分錢,變相的也是在說,張翠花來照顧孩子,并不是為了錢。
時間久了,張翠花的母親也去世了,那張卡里的錢也只是花去了她母親看病用去的一部分錢,其它的又回到了張翠花的手里,張翠花偷把那張卡還給了蔣興邦,就說她吃住在農場里,也用不到花錢,這卡里的錢,留給蔣文彤吧。
意思不言而喻,張翠花是把農場當成了自己的家,蔣文彤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把這里的一切,當成了她的一生,極自然的,后來與蔣興邦走在一起時,也把蔣興邦當成了她的男人,她的主心骨。
雖然平時里,蔣興邦到了原配老婆的忌日時,還燒點紙點根香什么的,張翠花還很配合的張羅著,但心里面,張翠花是不屑于與一個死去的好姐妹爭那些沒用的氣。
年輕時,蔣興邦很忙,張翠花心也實在,倒也沒有催促蔣興邦要個名份什么的。等著上了年紀,張翠花也提起過幾次這件事,但蔣興邦總用年紀大了,再娶個老婆回家不好聽,不如就保持現狀,這樣過的也一樣的舒服,以后張翠花老了,文彤一樣會像母親一樣的照顧她終老,一切都像一家人一樣,又何必在乎那一個名份的事。
話那么說可以,但時間長了,張翠花的心里還早是留著那么一個陰影,時不時的半夜想起來,聽著旁邊這個頭鬢白的老頭蔣興邦的呼嚕聲,她還是忍不住的掉幾滴眼淚,為自己這一生的無私奉獻感覺有些惋惜,怎么最終卻沒有換來一個名份呢。
有時,她也在想,是不是蔣興邦一直沒有忘記蔣文彤的母親,自己的好友。也曾當面問過蔣興邦,是不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不給自己一個名份,結果都是蔣興邦一陣搖頭,滿口的不是,氣得張翠花也是只能干生氣又沒辦法。
今天,突然看到了這面好友頭像制成的佛牌,她心里的那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面積迅的擴大了起來,那顆本來很善良無比的心,瞬間被擊個粉碎。
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之前,她還保留了一份幻想,是屬于自己苦守一生的財產,現在看,完全就是一個泡影,自己就是一個替代品,只是墳墓前的那個站崗的小獸,守著一份并不是自己的基業。
女兒是人家的,男人是人家的,財產也都是人家的,實際上,這一生什么都沒有留下。
無聲的眼淚濕透了張翠花滿臉,她默默的流著淚,但那淚水卻好像止不住一般,不覺間,打濕了她的褲角,她的鞋面,濕了一地。
屋里面的人在無聲的哭著,屋外面的人卻在焦急的等待著,6續的有高利貸的老板們趕到了農場。
城南農場要出抵押的消息,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高利貸這個高檔圈子里傳延開來,有想法的,沒有想法的又無聊的人,都開著車趕到了農場,參觀一下這個江城名人都說好的城南農場。
6勉派人將這些客人都先送到了二樓的大會議室里,奉茶點煙的先讓這些人等著,他站在蔣興邦的臥室門外,焦急的等著里面的張翠花,快點將保險箱里的東西收拾完,好出來和那些高利貸商們談判,早點把錢的事給解決了。
可是這一等,等得那些高利貸商們都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一煙灰缸的煙頭,也沒有等出來張翠花,那些高利貸商們不干了,紛紛要求有個說法,要不然就要走人了。
好勸歹勸的,讓人把那些高利貸商挽留下來,6勉再次走到了臥室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張姨,都收拾好了嗎?客人們都到了,就等您出來主持了。”6勉貼著門窗向屋里說道。
沒有回音,好像屋里沒聽著一般,6勉敲門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敲得更響了一些。
那敲門聲,6勉感覺,除非是聾子,否則一定會聽到敲門聲,哪怕是張翠花現在正在那數錢,也應該會被那敲門聲打斷她數錢時的數目。
還是沒有回音,好像屋里沒有人一般,但6勉確信,張翠花就在屋里,并沒有離開。這時候不開門,難道她真得在數錢,剛才的敲門聲,把她數錢的節奏打亂了,她又重新數了。
心里有些嘲笑,這個張翠花如果真在數錢,那這錢數也多不了哪去了,真有幾百萬的,她一個家庭主婦型女人,又怎么能數得過來,那不得數到天黑啊。
正想著再敲幾下門時,忽然間,臥室的門開了,張翠花的身形走了出來,低著頭,看不清她那雙哭腫的雙眼,但能感覺得到她的情緒低落,但是從她那拖著旅行箱的動作來看,她的精神狀態并不好,有些無精打采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