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康自從和王金花在一起生活后,整個人不但勤快了許多,而且性格上也平和了許多,和以前真是判若兩人。網值得您收藏。。
王金花并沒有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而是用板車拉著,板車下面還裝了個鐵火桶,里面放著燒的旺旺的炭,還帶一把大黑布傘,這樣就不用淋雪了。
陳太康坐在鐵火桶里,頭上頂著傘,只要負責看爐子的柴火不滅就行。
而王金花一到場地那兒,就首先把茶葉蛋給放了出來,這是昨晚早就煮好的,今天放在那兒,旁邊放個小鐵勺,再把幾張小折疊桌放好,直接拿走吃可以,或是坐下來,買碗粥就著吃也行。
腌水晶蘿卜絲,雪里紅等咸菜,也都切的干凈,用白凈的磁壇子裝著,想要的只接用小碾子來裝即可。
陳太康看著王金花的臉龐,在蒸騰的白霧中忙碌著,再想想自己現在的生活,喉頭總是有著一種哽咽:他是真的后悔了呀,現在才真正明白,珍惜起當初大哥對他的好來。
以前他的良心都讓狗給吃了呀。
他承認前妻不是好東西,總是在他耳邊煽風點火,又小家子氣,斤斤計較,但是他自己那時候也是被豬油蒙了心腸,看不清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和前妻同流合污了。
現在這樣,才是真正夫妻該過的日子呀,紅紅火火,有商有量的。
陳太康朝雪場四周看看,發現目前只有他們一家在的,四周劃定了許多地方,比如這塊決定要賣瓜子糖果的,那塊要賣水果零嘴的。但都還沒有到,或者說他們很不安,很猶豫,應該是在觀望。
只有他們一家在這兒,顯的有些孤伶伶的。
“金花,你看他們都沒有來,你說會不會不成呀?”
畢竟投進去好幾百塊錢的本。陳太康有些心疼。那可都是老伴兒每天熬夜,一針一針織出來的錢。
王金花不以為意,笑著揚頭道:“做生意哪有不擔風險的。沒事兒,反正咸菜都是自家腌的,最多就是這些雞蛋是買來的,反正現在是冬天。就算沒有人買,咱自個兒留著吃也挺好的。錢哪。還是要動起來才會生小錢,存著錢,永遠賺不了大錢。”
陳太康想,如果是洪曉娥的話。遇到同樣的情況,肯定是會沖過來把她埋怨一頓,然后開始哭天搶淚心疼錢要打水漂了。
果然人與人是不同的。他年輕的時候,怎么就那么瞎。放著這么好的姑娘不娶,非得跟洪曉娥混在一起呢?
他仔細想了想,大概是那時候洪曉娥總是不分對錯,只曉得拍他馬屁,順著他的心意,而王金花則總是對他忠言逆耳吧。
不知道為何,最近一陣子,越來越喜歡回憶往事,每每想著,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錯的離譜,做了許多壞事,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來不來得及彌補了。
王金花話雖然那樣安慰老伴,但心里其實也沒底,正尋思著要不要去陳家院里瞧瞧呢,突然就看見一大伙人急奔了過來,且都是十*歲的半大小伙子,身上都背著大大的登山包,他們一看見熱騰騰的雞蛋和稀粥,立即跟餓狼似的撲了過來。
“大媽,給來碗粥,再加四個茶葉蛋!”
眨眼間,要東西的聲音就此起彼伏,擺好的四張小桌子,都坐滿了人,其它的人還都站或是蹲在一旁,直接拿了饅頭吃。
王金花又要拿吃的給他們,又要收錢,根本來不及,她干脆高聲道:“老頭子,這群娃都是有素質的娃,不會賴我們老人家錢的,你只管把帳記記好,等他們先填飽肚子,身上暖和了,再收錢也一樣。”
就算有那想要占點小便宜的人,也被老人家這樣一句話話喊了,臉變得滾燙了起來,而其它排隊的人,則紛紛豎起大拇指道:“老人家說得對,我們既然是來玩的,那就不差那幾個錢,關鍵是趕了好遠的路,這肚子餓的厲害,渾身又冷,趕緊吃口熱的是正經。”
陳太康真是對王金花刮目相看哪,自己的老伴聰明,他也臉上有光是不?當即便嘿笑起來,趕緊攤開一個小本子,開始記起人臉和食物的樣數來。
其實今天早上由于第一次試營業,所以種類不是很多,只有青菜包子、酸菜包子、肉包子還有甜的、咸的、無味的饅頭和稀粥茶葉蛋。
另外還準備了咸菜和糖,比如男子就喜歡用咸菜就著粥,但女子卻喜歡放紅糖,覺得這樣吃著全身都暖和。
一碗暖暖的甜甜的熱粥吃下肚子,整個人就感覺活了過來,其中一個女孩子一高興,就拍了張百元大鈔給王金花道:“老太太,不用找了,剩下的就當是小費。”
這位小姑娘吃的東西,加起來不過兩塊錢而已。
陳太康手一哆索,若是以前,肯定是直接貪婪的就往懷里揣了,但現在卻把眼看向王金花,請示她的回復。
王金花卻是笑嘻嘻的找了余錢給那小姑娘:“能光顧老婆子的生意,那已經是最好的事了,這多余的錢,我們可不敢要,拿份內的錢,那是我們的勞動成果,那錢我們用著放心舒心。不是我們的錢,我們不能拿。反正我們做的是長久生意,又不是一錘子買賣,若小姑娘覺得味道還行,那下次多來光顧,或是多介紹朋友來光顧,那就再好不過了。”
“咦,竟然還有人不要錢的,老太太,這可是一百塊錢,這一張,能把你這兒所有的東西都買下來,你確定你不要?后悔了可錯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呢。”那小姑娘的眼中已經出現驚奇了。
王金花笑著搖頭,只收了該得的兩塊錢。
旁邊坐著吃的其它人也紛紛起哄:“老太太,你就收了吧,這在我們那兒,小費是很正常的。”
陳太康聽著大家伙兒的起哄。有些心動,畢竟拿了這一百塊錢,那成本就回來一半了。
但是王金花堅持搖頭,不肯要多余的錢。
陳太康心里隱約有些可惜,但想著最近自己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都是由于王金花的正確領導和主張,所以聽她的沒錯。
沒必要為了一百塊錢。讓老兩口心生不和。
小姑娘見老太太這兒說不通。便又看向面帶不安的陳太康,試圖讓他松口,結果陳太康說了句:“我都聽我老伴的。她說不要,那咱就不能要。”
王金花聽見這句話,心里跟裝了蜜似的,情不自禁就深情的看了一眼他。頓時臉上還有了一抹紅。
小姑娘瞧著這老夫妻倆互動,便想到自己爺奶。頓時就親切了起來。
“奶,你們的品質真好,我決定了,以后我跟我朋友要吃東西。就來您這兒,對了,你們弄不弄中飯的。我們一共預訂了兩場,有上午茶和下午場。中間肯定要吃中飯,我知道這兒肯定有其它飯店,但是我不想去了,我想跟我朋友們,一起到奶家吃中飯,奶你看看,你們能不能接待?”
陳太康原以為這樣要得罪客人了,倒沒想到引來更大的生意,頓時就激動起來,王金花也笑著說道:“如果你們想要吃,那自然是可以有的,不過鄉下食材有限,恐怕不能做的跟城里一樣豐盛呢?”
“嗨,奶,你這就想錯了,如果我們想吃城里的菜,何必來鄉下,到這兒來,就是想要體味原生態的生活。”小姑娘朝著旁邊的朋友們一抬下巴,他們的語氣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巴結,點頭表示她說的對。
王金花聽他們這樣一說,那也放心下來,決定下午的生意也不做了,就侍候他們中飯了,便問他們想吃啥。
小姑娘好奇的問,這種冬天,他們鄉下人,中飯都會吃些啥呢?
“大家也都不一樣,家里若有青壯勞動力的,那自然是要做飯弄菜的,但我們老倆口呀,胃口淺,一般就是搟點面條,再蒸點饅頭或是包子,弄點餃子,貼點餅子,就成了。”
小姑娘把目光轉向同伴們,詢問他們是要吃飯,還是要吃面。
同伴們唧唧喳喳的說道:“等我們兩小時玩下來,估計都餓的前胸貼后背的,下午還要趕路,自然是想要吃的飽飽的了,還是做飯吧。老太太,我說這么一大片山,應該有野味兒吧?如果能弄點野味啥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陳太康在一旁笑著說道:“你們下午就要走,如果是晚飯,那這頓就豐盛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們那邊要起蕩魚,是村里的公塘,每家都能分點魚,那魚都是剛從潭里捉起來的,鮮著呢。我家老伴最會做魚了。燉魚骨湯,酸菜燒魚片,紅燒魚尾,魚頭燉豆腐,保準一樣魚,給你做出多種花來。”
他倒不是起廣告,而是王金花真實會做的事兒,所以說起來便很自然,也帶著一點炫耀的意思。
小姑娘一聽,下午居然有這樣好玩的事情,頓時覺得打雪仗都沒有了吸引力,立即就跟同伴們商量了:“打雪仗玩一場也就夠了,我們下午去捉魚怎么樣,我還從來沒有自己捉過魚呢。一定很好玩。”
這些小姑娘小伙子,都是來自大城市的,從來看魚,只在桌上,當然是立即來了興趣,紛紛說好。
但是問題又來了,如果留在這兒吃晚飯的話,那今晚是沒辦法趕路回去了。
可如果要留宿的話,二十多個人,這一老太太家哪里住得下?
“小姑娘,如果你們真打算住一晚的話,那住的地兒倒不用擔心,我們村里的人哪都特好客,也就二十幾個人,一家分兩個三個的,也都能住得下。”王金花忙給他們解決問題。
“對呀,這不就相當于民宿嘛,這樣有意思,就這么決定了吧,到時候我們也給點錢,就當住旅館啦。我想這樣一晚上,肯定特有意思。”小姑娘興致來了,誰也擋不住,其它同伴都被說動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大家伙兒付了早餐錢,和王金花說定,中午就隨便對付一口,弄點面條或是饅頭吃吃,下午去看包蕩捉魚,晚上弄頓豐盛的。
臨進雪場的時候,小姑娘又特意問了王金花名字,還告訴了她,自己叫王若玉,來自青市,離這兒遠著呢,他們也是在電視上看到,居然有這樣新奇的事物,想著趁放寒假,就出來轉轉玩玩。
便結著同學一伙子過來了,一過來發現這里設施還挺齊備的,其中有些家世好的孩子,自然是出過國的,也在國外玩過雪,發現這小小鄉村里的雪場,一些安全措施,居然不比國外差,頓時就來了興趣,呼朋喚友的,已經有另外一批觀望的同伴在路上了。
王若玉和同學們吃完早飯,抹抹嘴,就拿起了票,朝著雪場入口處走了去。
這一伙二十多個人,飯量還挺大,一下子將王金花準備的早餐去掉一大半,她也不再做生意了,雖然說兩小時后還有一批,但是她得回家準備些事情。
便將東西收拾了,又推著老伴和板車回了村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陳悅之家。
自從陳太康和王金花在一起后,這兩家的關系融洽了不少,李清霞自然是親切的把這個繼婆婆迎進了門,又讓陳維扶著陳太康坐到溫暖的屋里面去。
王金花屁股還沒坐穩,屋外就涌進許多人來,七嘴八舌的問生意好不好,有沒有人買之類的話。
王金花也不多說,只是把挑擔子掀開,讓他們自己看,只見原本去的時候,滿滿的缸子壇子都只剩下淺表一層了。
“哎呀,看來這生意不錯呀?我就說要點過去,當家的你非說再等等,看吧,錢都讓別人賺走了。”
“那還等啥,還有下一波呢,走走走,我們趕緊的去占個好位置。”
眾人一哄而散,王金花這才有空說起自己來的目地。
她把自己遇到王若玉的事兒一說,又說到下午村里起蕩公塘魚的事情,便小心翼翼的說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