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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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趙王之命?”李延年聽了這話,不由就冷笑了一聲,將弩箭往旁邊的從屬手里一扔,催著馬又往郁宗陽身邊走了幾步,譏諷的問道:“趙王何時輔政了?還能調動羽林軍?”
他眉目堅毅,身軀挺拔,冷漠的語氣充滿著對敵人的不屑。站在他身后的軍士卻是面色無波,看向郁宗陽的目光無情而平淡,就好像在看一個死物。
“如今群龍無首,趙王為唯一的儲位人選,莫說是輔政,便是直接接管朝政也是應該。”郁宗陽一看到李延年,就免不了要想起對方對他做過的種種惡事,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言語中便充滿了惡意的揣測:“倒是賢王爺您漠視律法,在京中調兵遣將,難不成是想著對趙王不利,以謀奪君主之位?”
原本還有些心虛的羽林軍侍衛聽了,頓時就目露了然,齊齊朝著李延年看了過去,臉上不無譴責和鄙夷之意。
就是啊,這時候調兵遣將,穿衣戴甲的是想干什么?圣上與太子殿下全部罹難,二皇子又是叛國之人,若是將唯一剩下的趙王也殺了,這江山可不就要落到李延年手里了么。要知道,這李延年與圣上一樣,也是先帝之孫呢。
虧得圣上平日里那么信賴對方,卻原來是個白眼狼!
“群龍無首?”李延年對旁人的眼光毫不在意,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喪鐘還沒敲呢。你就要詛咒圣上和東宮了?誰給你的膽子?”
郁宗陽看了看將自己圍的緊緊的羽林軍侍衛,暗想手里有兵就有膽子。若是沒有這些侍衛,他早就跪地求饒了。
不過。心里想的是一回事,面上卻還要表現出大義凜然之色:“王爺可不要血口噴人。在下何時詛咒過圣上了,在下只是陳述了事實而已。”
敲不敲那喪鐘又有什么區別!趙王這是沒找到玉璽的,這要是早早就找到了玉璽,這喪鐘也早就敲了。到時候甭管那兩人死沒死,在百姓面前他們卻也只能做一對“死人”了。
“陳述事實?”李延年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挑眉問道:“那么郁校尉就給本王解釋一下。羽林軍本該駐守皇城,為何會僭越代管了提刑司和步芳軍的職能到到朝廷命官府上抄家提人了?你說你是奉命行事。可有圣旨?若有圣旨又是正當提人,為何在未經審問之前,又當街砍殺疑犯呢?”
他又催馬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郁宗陽問道:“這些都是事實吧?本王可有冤枉你?”
眾目睽睽之下。郁宗陽就是想要開口否認都不行。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方才太過得意忘形,竟將這么大一個把柄落在了對方手中。
羽林軍侍衛也是虛汗直下,恍惚間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卻又覺得他們聽命于上級,也沒哪里做錯了。一時間竟是有些迷惑,茫然四顧之下,又發現方才已經躲藏起來的百姓此刻又都冒了出來,雖然沒有出聲。但是看向他們的目光卻是又鄙夷又憤恨。
想來是被郁宗陽剛才的狂躁給嚇著了,這會兒竟將他們當土匪一樣看待了。
“你……你想怎么著!”郁宗陽強撐著辯解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朝廷的穩定!這些人和馮家人勾結在一起,誰知道會不會引來北蠻的異族趁虛而入。對我天舟不利!”
這李延年真是他命中煞星,真是處處跟他作對!今天他若能避過劫難,來日必要對方百倍千倍的償還!哪怕是搞刺殺、暗殺,也要將對方給做掉!
“和馮家勾結在一起的不是你么?”站在李延年身后的郁嘉善再也忍不住了,往前走了幾步指著郁宗陽大罵道:“你女兒跟那二傻通奸,最后卻定親給了長孫。鬼知道你是給了馮家什么好處,竟讓他們愿意接受這么一個淫賤的宗婦!”
她母親被嚇得昏倒。到現在也沒醒來。二嬸也只是找了街邊一個鋪子,借了人家的屋子生產,卻是時不時就要傳出幾聲慘叫。祖母強撐著安慰妹妹,父親則攙著祖父,生怕對方被氣出個好歹!
“就是!你說我們和馮家勾結,證據呢?”有大哥帶了頭,那邊郁嘉言也不甘示弱,挺身罵道:“只因為看我們不順眼就派兵上門緝拿!那還要律法做什么!”
若不是有賢王出手,他們這會兒只怕已經是倒躺在街頭血泊中的一具尸體了!可他們郁家有什么錯,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要被這無恥之徒殘害至此!只因為他們不沒有對方無恥?還是因為他們力小人微,長得就是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不,其實都不是。只是因為他們守著禮數步步忍讓,才讓郁宗陽覺得他們好欺負,才讓對方一次又一次的不計后果的殘害他們!
郁嘉言那義正言辭的話語沒幾個人感興趣。百姓們感興趣的是郁嘉善爆出的大丑聞。原本京中上層就有流言傳播著,只是百姓們還不知道罷了。如今被郁嘉善當眾說出,便猶如在熱油里濺了幾滴水,頓時就讓這些窮極無聊的百姓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
甚至忽略了大街上的血腥尸體,討論的津津有味。
“馮家的二傻,是不是馮家那個庶孫?”
“應該是吧。那郁家的小姐……是不是和北蠻公主打架的那個啊?”
“什么公主啊。一個小郡主而已,據說兩人是為了男人爭風吃醋才打起來的!”
“真的啊?哦!怪不得如此淫賤,居然連個傻子都不放過。馮家人眼瞎了么,居然要那種女人做孫媳婦!”
“郁家的女兒啊。我見過呢。跟這殺才一樣,揮起鞭子來完全不顧旁人死活,是個悍婦。”
“自小就在那種蠻化之地長大。能知道什么禮義廉恥。馮家也是墮落,參與謀逆不說,還與這種人結為姻親,真是有辱世家之名。”
“世家?現在哪還有什么世家。真正的世家名門早在幾百年前就沒了,剩下這些如郁家一樣的也不過是茍延殘喘。你看,他們若真有本事,還會被人欺凌至此?”
眾人接連點頭。皇族幾代人的分化瓦解,終于將盤根錯節的世家削弱成了今天這個模樣。當百姓都不再盲目崇拜世家時。才是世家真正消亡的時候。
百姓們的議論有真有假,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會越飛越遠,越傳越變樣。不過哪怕是沒有被加工過的傳言,聽在郁宗陽耳中都是一種極致的羞辱。他怒目看著郁嘉善和郁嘉言。罵道:“閉嘴!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妄議朝廷命官?”
“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叫你敢對朝廷命官下手誅殺呢。”李延年伸出手,旁邊人立即就奉上了一只羽箭。他接過羽箭,冷漠的說道:“無關人等全都散開。本王今日只取郁宗陽一人之命!”
若是李延年一照面就要殺郁宗陽,這些侍衛早就上前阻攔保護了。但是后來被李延年一通質問,他們的心思便有些動搖起來。如今又有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這種動搖就越發明顯,心里又悔又恨。早知如此。哪怕是裝病也要賴在宮中不出門的!
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不是大林嗎?”
百姓中有人認出了羽林軍中的士兵,便更加熱情的八卦起來:“前幾天大林他娘還在我們那口子面前炫耀呢,說他家兒子多么多么被上官器重。原來就是被這個上官器重啊……呵呵……”
“跟著這種上官。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他們剛才的樣子,跟個土匪一樣,簡直丟祖宗的臉面!”
叫大林的默默退到了一旁,羞愧的不敢抬頭。
有一就有二,先是跟大林要好的同伴退出,接著是同伴的同伴。同伴的親戚,同伴的同窗……
只一會兒的功夫。郁宗陽身邊就只剩下了一小圈的侍衛守著。
郁宗陽氣的大罵:“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東西!誰才是你們的上官,你們到底該聽誰的!”
他有些惶恐,更多的是被背叛后的惱怒。圍在他身邊的侍衛也是強撐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住李延年的弓弩,汗如雨下。
“本王數到三,若你們還不肯離開郁宗陽,便只能和他一起去死了。”李延年微微勾起唇角,未穿盔甲的身體格外修長,跨坐在肌肉遒勁的烈馬身上卻是格外的融洽。他一邊冷冷的看著對方,一邊手拉望山,等到牙扣住弓弦后,才冷笑著裝上了一直羽箭,然后抬起弩箭,半瞇著一只眼瞄準著望山,口中道:“一。”
圍在郁宗陽身邊的侍衛左右張望,腿腳發軟。
“二。”
清冷的聲音半點情緒都沒有,那些侍衛有些實在強撐不住,連滾帶爬的逃了大半。
“三!”
聲音落下,一只泛著幽幽冷光的羽箭射出。
“啊”的一聲慘叫聲響起,那些膽小捂了眼睛的百姓睜眼一看,便見到郁宗陽正提了個侍衛擋在了自己胸前。
所有人都寒心不已。別人主動護衛你,和你強抓了旁人來當盾牌使用,雖然結果可能一樣,但是性質完全不一樣。
郁宗陽的表現,不僅開了百姓們的眼界,也讓原本還有些愧疚的羽林軍士兵瞬間就怒了。別人沒看清,他們卻看得清清楚楚。原本那人是想將郁宗陽撲在地上護住的,但是郁宗陽手快,不僅沒讓對方撲住自己,反而兩手一抓,用對方的身體當了盾牌。一根穿心箭貫穿了那侍衛的胸膛,血紅的箭頭和顫巍巍的箭尾都在身外——可見那力量有多強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