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現在兩眼發直,一肚子的話都是說不出口,他能說啥?難不成把他小女兒怎么跟游六私下里認識的,怎么勾勾搭搭混在一起,問的清清楚楚。
事關小女兒清譽,現在賀御史就是打碎了牙齒,也要笑著咽進肚子里面,然后面上還必須大度,沒有誰比他心中此時還要復雜,也沒有誰比他心中還要滴血。
這就好比自己千辛萬苦養好的水嫩嫩的小白菜,還沒有好好欣賞一下,就被一頭豬叼走了,而且他還不知道是怎么叼走的,他能不氣么!
如果現在是在穎國的帝都,此時賀斌估計都是能氣的把賀鸞云掃帚趕出御史府,但是此時偏偏在姜國,他總不能用掃帚把游六和七皇子趕出風雨來,除非他活膩歪了。
山高皇帝遠,此時坐在鏡子前的賀鸞云,是無比的心神不寧,坐在位子上老是各種不對勁,心悸的感覺一陣接著一陣。就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發生了一樣,但是是什么事情,卻是一頭霧水。
不巧她的娘親今天到了她的屋子,看到了坐立不安的賀鸞云:“我滴兒,你這是為何如此焦躁不安,可是有什么心事?”
自從跟游六私定終身后,這段時間中她一直避著賀斌和御史夫人,好在賀斌沒幾天就走了,可惜的是游六也走了,讓她的心中似乎缺著一塊。
至于為何要躲著雙親,她也怕露出馬腳啊!躲著御史夫人算是簡單些的,自稱身體不適,然后就假裝抱病在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就避而不見到了現在。
幾天時間還行,可是這都快大半個月了,下人還是說小小姐病著,御史夫子可就坐不住了,這好好的一個人,病了十來天,小姑娘也病成小黃花菜了。
于是御史夫人就親自過來了,路上過來的時候還在自責自己為何就沒有早點來看小女兒,只怕小女心中很不服自己了,還會不會在自己懷中撒嬌了?
揣著一肚子想法過來了,就看到小女兒坐在鏡子前似乎凳子上長了牙齒一般,頓時就問出來了。
好多天沒有聽到娘親的聲音,猛然間聽見,賀鸞云也是嚇得一抖,心中慌慌的想道:該不會娘親知道了來問罪了吧!
然后就見御史夫人一把摟住了自己:“我滴兒,看你這幾日病的,都憔悴了成這個樣子,看這個小臉蛋蒼白的,心疼死娘了!”
賀鸞云暗地中松了一口氣,這是沒有知道,不過欺騙了自己最親愛的娘親,賀鸞云還是相當的愧疚。
她也沒想到原本活潑好動的自己,竟然可以這樣靜得下心藏在屋中,當真是頗有一番大家閨秀的做派。想想那天要不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玩,翻墻回來,也是不會與游六有這段情緣。
而賀鸞云最近明顯消瘦了不少,完全就是想游六想的。小姑娘情竇初開,游六隔三差五差遣人送來的信件,甜言蜜語看一句歡喜一場,只是看不到人,相思惹人牽腸掛肚,一來二去難免就瘦下來了這么多。
可是在御史夫人眼中,那就是自己女兒生病瘦下來的,不得不想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女兒今日好了許多,正在尋思著要不要去母親身邊問安,正在考慮著怎么打扮好看來著,不料娘親就來了。”多日未見親娘,賀鸞云也是眼睛淚花止不住的流。
小姑娘家從來天真爛漫,從來就沒有為了那些情事頭疼過,但是真當這些事情到了她的身上,才知道真正的頭疼是什么。
“咦,這個是什么東西?”御史夫人看到了一個月牙白的信封,貌似自己夫君從姜國那邊寄回來的家書,那都是這種信封的,一個地方的信封有一個地方的特色,這等月牙白的信封,偏巧御史夫人昨天就有收到一封,印象很是深刻。
難不成御史大人不僅給自己寄了家書,還給小女兒寫了信?
順著御史夫人的眼光看過去,賀鸞云嚇得差點魂飛魄散,糟糕那是一封游六寫給她的信件啊!
江都城送到這邊的信使,自然是把信一起送到御史府的,這段期間,每隔幾天賀鸞云都有收到信件,一般都是第一天看完了,第二天再看一遍然后燒掉。
雖然藏起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被找到了,那就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這一封信,賀鸞云昨天看完了,就放進了梳妝盒,今天把這封信處理掉的事情,她也沒有忘記,但是偏偏御史夫人趕在這一時刻來看她了,這簡直就是要你陷入困境,你跑是跑不掉的。
眼看著御史夫人就要伸手去拿,賀鸞云眼珠子一轉,直接躺在了御史夫人的懷中:“娘親我的頭疼!哎呀好疼!”
雖說是假裝的,但是賀鸞云假裝的惟妙惟肖,御史夫人想不信都難啊!
頓時焦急起來:“哎呀,頭怎么就疼起來了,來來快躺下,娘這就去給找郎中!”
招呼著屋里丫鬟把賀鸞云在床上放好,御史夫人匆匆的就出去了,前腳剛出門,賀鸞云就從床上起來,取過了梳妝盒中的信封,然后拿著一個空白的信封放在那里,雖然顏色不一樣,但是也不能估計那么多了。
在丫鬟小彩的驚詫目光中,小小姐拿著頭對著屋內的柱子撞了一下,聽起來的聲音都是讓人頭皮發麻:“嗚嗚嗚,小姐你怎么想不開!”
“你閉嘴,不像我死的話,什么也不要說,要是在我娘親面前說三道四,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賀鸞云控制撞頭的力道是心中有數的,她又不是真的要想不開撞墻,一切都是苦計啊!
不過這假撞的力道也不輕,雖然沒有流血,但也是撞得頭暈眼花,賀鸞云在心中念叨:“游六你這個死沒良心的,為何不早點來我父親面前提親,弄得我是這般狼狽,若是它日你有負于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安生。”
郎中很快請來了,賀冰云此時臉色愈發蒼白,御史夫人放下了簾子,也放下了紗帳,因為郎中畢竟比不過宮里面的御醫,沒有拿著絲線就能號脈的本領,切脈還需要手搭上。
御史夫人就讓郎中進了簾子,為了避免人來打擾,其他人都是在簾子外面。
御史府請來的郎中,本事可算不錯的,沒有三兩三,大夫也是不敢踏進御史大人的家中,這個大夫一號脈搏,就直接開口說道:“小小姐的頭部似乎撞擊了重物,所以會有頭疼。”
做戲做全,若是賀鸞云被號完脈,神馬事情都沒有,那才讓御史夫人起疑心呢!
“大夫你好好瞧瞧,我女兒的頭疼要怎么治,需要去抓那些藥材!”御史夫人詢問其賀鸞云病情的輕重。
只聽幔帳后面賀鸞云輕聲說道:“娘親不用擔心了,我的病并無大礙,大概是多日前夜黑不小心撞到了門,休息休息就好了。”
咦!太傅嘆了一聲,多日前,哪里會是多日前,明明就是新傷,為何要說多日前?正準備說出自己的想法,缺見腹部抵到了一樣東西,低頭一看,大夫瞬間閉嘴了。
他沒看到別的,就看到了一把烏金的匕首,關鍵是這個匕首太鋒利了,賀鸞云只是輕輕抵了抵,他的衣服就被刺透了,要是賀鸞云用的力氣大一些,只怕他已經肚子上留下一個大了。
這還怎么說,小小姐的意思這般明顯了,反正就是一些小小的頭疼,不是什么大病,還是沉默是金吧!
“我兒,你怎么這般不小心,大夫,我滴小女真的是幾日前碰到的頭,可有無大礙?”御史夫人不放心,追問了一句。
大夫斟酌了一下,一字一句都是緊張兮兮:“沒有大礙,小小姐的身體比較健康,頭部的傷正是前幾日碰到的,我開一副藥,喝下去很快就好了。”
出了御史大人的府邸,大夫還是一身冷汗往外冒,這個深宅大院中,真的就是事多,明明就是剛添的新傷愣是*著要說成舊傷,而且不嚴重的新傷,搞得這么神經兮兮,當大官的人家,小命就是金貴。
說歸說,大夫開的藥還是對陣下藥,并沒有胡亂開,多填了一兩位補藥,反正不是出自己的錢。
御史夫人這一邊,算是一通忙活穩住了,可惜這個好景不長,很快賀鸞云就陷入到了不小的麻煩中。
這個麻煩跟游六有著直接的關系,上午的時候,莫韞澈帶著游六算是正式拜見了賀斌這個岳父,賀斌便是不想認這個女婿也是認下來了。
回到莫韞澈屋子商議事情的時候,莫韞澈對著游六問道:“我記得給你們八個侍衛都配有一把無雙鋒利的匕首,今日讓你把這個交給賀斌你為何不拿出來?”
游六支支吾吾,阿七在一邊看著,不由好奇:“我說游六,該不會你把匕首放在穎國沒有隨身攜帶,這可是主子給我們弄來的吉祥之物,你總不會弄丟了吧!”
這種無雙匕首共有八種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黑,游六的匕首烏金色也便是橙色,而這是一套匕首,只有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