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陷城
第二百五十八章陷城
第二百五十八章陷城
劉備離開丞相府蹬上馬車時,只覺得后背一片冰涼。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后背的衣物已經緊緊貼在了身上。即便只是面對荀彧,他便已經感受到無邊壓力,一想到尚且能夠“馴服”荀彧的陳濤,心中不由陣陣莫名恐懼傳來。
一路上,有些驚魂未定的劉備回到府邸中后,立刻召來早已經等候在府邸中的孫乾和簡雍二人。當這二人見到劉備蒼白的面色時,兩人心中一陣緊張,好不容易等劉備喝完一杯熱茶,心神安定之后,便急忙追問此行詳情。
劉備也不隱瞞,很快就丞相府中發生的種種說出。前面的一切本就是幾人商議過后,雖然應對之時必然有一些小小的差異,但也相差不大。可當劉備說出,戲志才直言不諱的提出“流言”一說之后,孫乾與簡雍二人面色驚變。
“二位先生,那戲志才究竟有何打算?備只覺得,這并非試探呀。”劉備帶著幾分驚疑。
孫乾想了想之后,嘆息一聲說道:“主公所言極是,這戲志才怕是在借著流言一說,警告主公勿要卷入洛陽爭斗之中。”
“此話怎講?”劉備不明所以,當下便急切的開口追問起來。
孫乾略微思索后,沉聲說道:“主公,洛陽流言雖有言及陳濤不肯還政與陛下,但實際上卻是各大家族散布而已。這種說辭,在民間極不得人心,甚至不用荀彧等人引導,便已逐漸失去作用。退一步說,即便愚民被流言所惑,以荀彧和戲志才的才干,如何會沒有應對之策,何須來用此試探主公?”
劉備連連點頭,隨即說道:“既是如此,那為何戲志才還要如此戲弄備?難不成真的是想要將備收歸到丞相麾下?”
簡雍低聲說道:“若真是如此,反而有利于主公行事。只要主公運用得當,不論是朝臣世家還是丞相一系,主公便能如魚得水,在其中左右逢源。怕只怕,那戲志才是在告訴主公,若是與那些‘愚民’一樣相信流言而與陳濤為敵,最終會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劉備豁然一驚,仔細一想,確實這種可能最高。
孫乾接口說道:“還不止如此。想那戲志才也是用一種隱晦的方式警告主公,言明她們早已經對陛下想要收回朝政有所準備,有心算無心,陛下想要得計,怕是難了。”
“啊?”劉備愕然,隨即說道:“那備究竟該如何是好?備手中雖然有幾萬士卒,可與洛陽大軍相比,根本無法相提并論。若是那陳濤真有心發難,備只怕……”
孫乾知道劉備心中驚懼,怕自己進洛陽容易,出洛陽難,當下只能寬慰道:“主公也無需擔心。想那荀彧短時間內,也不敢為難主公,更不會傷了主公性命。試想,主公乃是主動前來洛陽,可不是被俘被擒。若是荀彧私下傷了主公性命,世人必會傳陳濤無容忍之量。一旦如此,將來陳濤想要收攏良才猛將,怕是極難。因此,只要主公不主動去招惹陳濤,想必不會有性命之憂。”
聽了孫乾的話,劉備這才心中好受一些。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在洛陽剛剛混的有點起色,又被皇帝認了親戚,若是就這么雌伏下去,與自己的初衷可是背道而馳。一想到這些,他不由有些焦急,急忙問道:“備心念以亂,想要報國,卻又恐那陳濤勢大,二位先生教備,究竟該如何是好?”
孫乾與簡雍二人對望一眼,隨即異口同聲的說道:“忍!”
“忍?”劉備眉頭緊皺,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色逐漸輕松下來。
張魯站在漢中南城墻上,望著城外連綿不絕的大軍,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緊緊握著的拳頭上青筋暴露,張魯滿含怒氣的低喝道:“這是怎么回事?敵軍難道會飛不成?不是僅僅只有五萬大軍嗎?這些兵馬是從哪里來的?”
一旁的閻圃真的很想告訴張魯,這些不過是陳濤軍的疑兵之計。可是,就算是個白癡,此刻也能看出,這些軍營可不是虛有其表。十萬大軍圍困漢中,就像是張魯所說,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般,閻圃只能沉默閉嘴,不敢妄開其口。
張魯心中已隱隱有些絕望。前些日子,陳濤軍五萬大軍越過漢中時,他心中雖然也有些驚懼,但卻自持城中有五六萬人馬,南鄭還有七萬聯軍支援。想著以兩倍的兵力即便無法擊潰陳濤軍,但是死守起碼也沒什么問題。可是現在,楊柏率領兩萬大軍出城之后,便音訊全無。南鄭與漢中之間的聯系也已經被切斷,城中不過還有三四萬守軍,可城外的敵軍卻高達十萬以上。張魯再蠢,也已經看出危在旦夕。
更讓張魯絕望的是,漢中本來就沒什么大將,張衛、楊昂、楊任、楊柏這四人是他勉強可以拿得出手的將領。可如今,四人皆已戰死。城中除了閻圃這個能夠紙上談兵的狗頭軍師之外,就連一個像樣的領兵將領都沒。
張魯很有自知之明,早些年他自己還能上陣征戰,但如今這些年的養尊處優下,讓他重新拿起戰刀實在有些為難他。
長長嘆了口氣,張魯回身掃視城墻上防御的士卒們。見到他們雙目中帶著幾分狂熱望向自己的目光,他心中總算安定一些。這些人便是他如今,全部的希望所在。
“君師,敵軍有動靜。”一名偏將指著城外徐徐開出軍營的大軍。
順著那名偏將指引的方向,張魯凝目望去,只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大漢丞相陳”這五個碩大的金字,讓張魯本就蒼白的面容上,再無半分血色。
“這怎么可能?這不可能!”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閻圃失聲驚叫:“陳濤怎么可能會在這里?這不可能!詭計,必然是詭計!”
張魯斜眼望了閻圃一眼,卻沒有計較他的失態。畢竟,剛才一瞬間,他自己都險些驚叫出聲。只不過,張魯很清楚,敵軍再傻也不可能會擺出這種不消片刻就會被戳穿的詭計。
果然,半個時辰之后,近三萬大軍在南城墻下列陣完畢,主帥大旗下,一金甲大帥在一眾大將如眾星拱月般慢慢策馬而出。
“漢中太守張魯何在,本相陳濤,請上前搭話。”陳濤朗聲開口。此刻在他身邊,趙云、呂布、太史慈、張繡、張飛等一眾大將悉數在場。
張魯本想要縮回身去,但轉念一想復又探出身子,揚聲喊道:“某自在此,緣何喚某?”
“張太守與本相原本并無冤仇,為何突然進兵襲擾司隸?本相今統帥天兵至此,張太守僅剩孤城一座,若是念城中百姓兵危戰兇,還請張太守打開城門。本相保張太守全家老小安康。”陳濤揚聲勸降。
張魯雙目一縮,說實話,陳濤的話對他還真有幾分吸引力。認真說,張魯并非什么雄才大略的梟雄,否則這些年也不會守著漢中一地做他的土皇帝。若是真的能如陳濤所說,保全性命,對于張魯來說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然而,一想到從今之后,自己要寄人籬下,再也無法過上隨心所欲的日子,張魯心中便是一陣痛苦。
搖搖頭,張魯吼道:“某乃大漢漢中太守是也,豈可與奸相為伍?若想要某性命,只管攻上城來!”
一聲“奸相”頓時讓陳濤身邊眾將變了顏色,若不是陳濤及時用手止住,恐怕頃刻之間就會有數將沖上城去。
“張太守執迷不悟,實讓本相失望之至。既然如此,你與本相便在戰陣之上見真章!”陳濤揚聲說完,正要轉身之時,忽然一陣嘈雜聲遠遠從東面傳來。
站在城頭上的張魯自然比陳濤看的仔細,放眼望去之間西面沖來一支萬人左右的大軍,隱約可以看到打著“袁”字旗號。
城下的陳濤似乎也已經注意到了這點變化,似乎對身邊眾將吩咐一聲,只見黑甲鬼面的張飛飛馳而去,三萬大軍中更是分出萬人,跟隨在她身后,向西列陣。
“袁術的援兵至矣!”張魯興奮的大叫一聲,隨即對閻圃吩咐道:“快,快開東門,迎袁軍入城!”
閻圃一把拉住張魯,沉聲說道:“君師切莫如此。那陳濤慣會用詭計詐城,這支袁軍來的怪異,萬一是敵軍假扮,我等城門一開,怕是再無生機!”
張魯的神色一僵,立刻想起了一天前,因為自己執意要派楊柏率大軍出城支援南鄭,這才導致如今兩萬大軍生死不知。一想起這些,張魯就有些六神無主,望著閻圃說道:“那該如何是好?”
“君師勿急。”眼見張魯肯聽自己的勸說,閻圃松了口氣,說道:“且先看看再說,若真是袁軍,我等在出城支援不遲。”
片刻之后,遠處兩支大軍撞到一起,遠遠望去,兩軍拼出死力互攻。其中那黑甲鬼面的大將分外顯眼,戰馬沖撞所到之處無一合之敵。袁軍之中,似乎有兩員大將合共張飛,但卻不到片刻就落敗而逃。那一萬袁軍頃刻之間就死傷大半,紛紛敗逃回去。
張魯眼神甚好,雖然距離遙遠,但卻清楚的看到,某個士卒被一刀砍在脖子上,鮮血飛濺出數米遠。這等血腥場面,光是戰死者就下五千,除非是陳濤瘋了,才會拿自己軍隊做戲!
張魯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閻圃。這段日子來,接連不斷的壞消息已經逐漸磨光了他對閻圃的信任。在他看來,若不是閻圃太過無能,怎么會弄到如今的地步。此刻的張魯,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被那個神秘人蠱惑,以為靠一些所謂的“神藥”就能攻打司隸時的愚蠢。也忘記了當初閻圃苦口婆心的勸阻他時,他根本就充耳不聞的事實。
袁軍退走之后,陳濤似乎也無意在繼續攻城,三萬大軍緩緩退入營地之中,總算讓張魯沒有再繼續提心吊膽。
第二日清晨,陳濤軍再度列陣城下,這一次已經可以看清楚的看到,軍陣之中無數攻城器械密布如林。
漢中城中已無大將可用,張魯也不得不身居城墻,一來可以就近指揮,二來也能讓士兵們戰意高昂。不得不說,五斗米教這種宗教組織對于教徒們的洗腦十分成功。最起碼,被十萬大軍包圍的不利局面中,這些城墻上的甲士,只要看到張魯到來,便會爆發出陣陣歡呼,士氣竟然沒有丁點降低。
列陣完畢不到半個時辰之后,陳濤軍前陣緩緩向前,弓弩手也逐漸壓向城墻。
就在此時,東面又一次出現了前來支援的袁軍。說實話,當張魯看到這支袁軍的時候,眼眶都有些濕潤,他怎么也沒想到袁術竟然會真心實意的下死力救援自己。
只不過,今日的陳濤軍似乎早已經有所準備,幾乎不需要中軍下令,側翼便已經分出一萬人馬,還是由那黑甲鬼面的張飛率軍,直撲袁軍而去。
在陳濤軍尚未開始攻城之前,袁軍和張飛所率將士便已經再次廝殺成一團。而正面城墻下,陳濤似乎對張飛十分有信心,各陣繼續前壓,眼看著就要進入守軍的弓弩射程范圍之內。
就在此時,東面一片小土山背后,突然殺出另一支大軍,看人數也有近萬之多。這支大軍打著大大的“張”字旗號。張魯很清楚,看那旗號的色彩,必然不是自己麾下楊柏的軍隊,而是來至上庸張揚的兵馬。
張飛軍似乎根本沒有想到還會有另一支軍隊隱藏。淬不及防之下,側翼被襲,軍陣大亂。而陳濤這邊一陣騷亂之后,立刻又分出一軍前去支援,然而畢竟步卒速度緩慢,又沒有提前準備,等飛奔過去時,張飛軍已經被兩軍夾擊,傷亡慘重。
袁軍和張揚軍并沒有合力圍殲張飛軍的打算,在貫穿了張飛軍的軍陣之后,兩軍所剩萬余人發足狂奔,向著漢中城東門奔來。而此時,陳濤派出支援張飛軍的步卒,尚且距離遙遠。
“快,立刻命人打開東門,迎接援軍!”張魯臉上帶著幾分病態的潮紅,飛速向親衛傳令。親衛不敢怠慢,繞著城墻便急速向東門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漢中城東門徐徐打開,而這時袁軍和張楊軍正好沖到護城河前。
“殺!”一聲炸雷般的暴喝聲中,援軍中一員將領沖入城池的瞬間,就用手中長槍、刺穿了那些控制城門鐵閘絞盤的張魯軍士卒。
幾乎與此同時,又有兩員將領飛馬從那將身邊越過,紫氣環繞之中,橫掃出一片利芒,頃刻之間就將城門口中的數十們張魯軍士卒悉數斬成兩半。
直到此時,那些防御城門的張魯軍士兵還如同在云里霧里般,不知道援軍為何要殺守城士卒。
不過是一個照面的時間,守衛城門的數百張魯軍士卒已經被沖入城中的“援軍”們悉數殺死,而那東門也被牢牢控制在了他們的手中。
聽聞東門傳來的喊殺聲,張魯的表情像是僵住,但當他遠遠望見,之前的“戰場”上,那些渾身是血的士兵,正一個個翻身而起,向著東門的方向狂奔。所謂前去救援張飛的陳濤軍也一個轉彎,直奔東門而去的時候,張魯只覺得胸口一疼,一口鮮血再也忍受不住,噴口而出。
原來,昨日所謂的袁軍也好,還是今日袁軍與張揚軍,皆是虎牙妹子手下那近兩萬人馬假扮而成。至于戰場上噴起的血液,不過是將一些紅色染料融入水中,用軍中鹿皮囊裝著,必要時刻將其擠出而已。
兩場過家家似的打斗,有了這些染料的幫助,便顯得活靈活現。加上距離較遠,就算是仔細觀望也不過能看個大概,這才騙的張魯信以為真。
漢中城池固然堅固,但是被奪下一個城門之后,以城中兵力,如何還能抵擋。更何況,如今城中,張飛、張繡、小呂布三員大將殺入,即便那些守軍負隅頑抗,瘋狂阻擊,最終也不過是多拖延一點時間罷了。僅僅兩炷香的時間之后,親衛便苦著臉帶來了東門失守的消息。
在閻圃等人的攙扶下,張魯走到城墻邊望向城下的敵軍。只見陳濤在太史慈和趙云的左右護衛下,依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張魯嘆息一聲,望了望左右那些有些惶恐,但依舊緊捏著手中武器的士卒們,最終無奈的閉上眼睛,說道:“打開城門,通令全軍,投降!”
伴隨著張魯的這聲命令,城中激烈的抵抗逐漸平息,兩萬多瘋狂的宗教瘋子們,至少沒有因為張魯的固執而最終送掉性命。只不過,從今之后,他們再想要見到“圣教主”的心愿,怕是要難以實現了。
寒冬臘月之中,不遠千里征戰漢中的陳濤軍,最終以極小的代價擊潰張魯,從而取得漢中戰役的勝利,順利拿下了這座連接四方的戰略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