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看破
第二百三十章看破
多利的身形才剛向后仰,陳濤的雙手已經靈活的拉住他的手臂,只不過微微向自己一用力,多利便像是木偶般再次改變方向,從向后倒變成向前沖。幾乎與此同時,陳濤右手搭上了多利的后腦,使勁向下壓去,而自己的膝蓋也已經高高抬起。
就像是故意用自己的鼻子撞向迎面而來的膝蓋,多利慘嚎一聲,頓時鼻血橫流。酸楚的感覺,讓他哪里還能把持住自己手中的彎刀,野狼般嚎叫著雙手抱住自己的鼻子,在地上打滾。
好不容易壓制住鼻梁上傳來的疼痛感,當他赤紅的目光再次向要尋找目標時,卻發現眼見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彎刀,而那刀尖正對著他的咽喉。
僅僅兩個回合,自稱勇武的多利就已經敗在了看似文弱的陳濤手中,一旁觀戰的烏丸人個個目瞪口呆。唯有韋兒用力拍掌,興奮的又叫又跳。
目光順著那柄彎刀慢慢向上延伸,多利赤紅的雙眼與陳濤平靜的目光對上。
“若是你還不愿意認輸,那么我會用你的尸體來彰顯我的榮耀。”陳濤說著,手中的彎刀微微向前遞進了一些。
多利只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自己的咽喉上逼來,盡管已經看到周圍那些烏丸人呆滯的目光,也知道只要自己開口認輸,那么或許會很久都抬不起頭來見人,但在生與死之間選擇,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生。
“我……我輸了。”多利咬牙,從牙縫中勉強蹦出幾個字來。
陳濤微微一笑,并沒有再過多的羞辱多利,收回了手中的彎刀,將它插在自己的腳邊,然后對著多利抱拳,用漢人標準的禮儀說道:“承讓。”話音落下,陳濤轉身向著韋兒的方向走去。
多利死死的盯著陳濤的背影,目光之中神色復雜,在陳濤已經快要走到韋兒身邊時,他忽然重重一圈砸在地上,隨意身體靈活的躍起,猛然沖向陳濤。
“你要干什么?”面對多利的韋兒自然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沖來的樣子,加上此刻多利面上色彩斑斕,一幅猙獰的樣子,韋兒想都沒想,攔在了陳濤的面前。
“我要他教我武術!”多利開口指著陳濤大聲喊道。
多利的話,讓陳濤一愣,韋兒也不自覺的呆住,回過神來時,多利已經從她的身邊走過,來到陳濤的面前。只見多利右掌撫著心臟的位置,微微彎腰用烏丸人最尊敬的禮儀,對陳濤開口說道:“我已經見識過你那神奇的武術,我敗的心服口服。我想要學這種武術,只要你愿意教授我,我愿意和你結拜成兄弟。”
陳濤還沒有說話,一旁的烏塔卻大驚失色,沖過來對多利說道:“少主,他只是一個漢人奴隸,你怎么能……”
烏塔的話還沒有說完,多利已經直起身怒目而視道:“是漢人有什么關系,草原上的勇士只會尊敬比自己更強的勇士。他能能夠戰勝我,就是比我更強的勇士,我當然可以和他結拜成兄弟!你滾開。”多利揮手將烏塔的身子推開,隨即目光炯炯的盯著陳濤,雙目之中的期待之色,盡顯無疑。
陳濤這時候也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個多利看起來個子挺大,又因為皮膚黝黑的關系,似乎年紀不小,實際上只不過是剛成年的大孩子罷了。想來,應該是烏塔煽動他來找自己的麻煩,但沒想到被自己以頓揍之后,這個性子耿直的草原漢子,竟然打起了拜師的主意。
雖然對于多利似乎比較迷戀女色這點有些讓陳濤不滿,但是認真想想這個世界中,就算是稍微有點錢財的地主還不是三妻四妾。以多利的身份,強占一個依附自己部落的漢人女奴隸,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
陳濤略微思考之后,又望了眼身旁的韋兒,隨即開口說道:“要我教授你武藝也可以,但是我有幾個條件。”
多利大喜,急忙追問道:“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都會滿足。”
陳濤點點頭,指著韋兒說道:“其一,你不能再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女人。”他的話,頓時讓韋兒面上浮現出兩道紅云,低著頭不敢說話。
多利看都沒去看一眼韋兒,急切的點頭說道:“你教授我武藝,就是我的安達,我怎么會去占有安達的妻妾。放心,不光我不會去占有她,即便是其他人,若是想要占有她,那便是我多利為敵!”
“很好,那么其二就是,要改善我們的伙食,不光是我,就連這里的漢人奴隸也一樣。”陳濤指著周圍幾名面黃肌瘦的漢人女奴說道。
多利的面上略顯遲疑,皺了皺眉頭才說道:“安達和她的食物自然是沒有問題,我吃什么,你們就能吃什么。只是,這里的漢人奴隸太多了,我只能保證讓他們的食物更多一些。抱歉,烏塔塔部落并不富裕,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么多。”
對于多利的坦誠,陳濤很滿意。說實話,他也早就看出這些部落并不富裕,能夠給奴隸們多爭取一些食物也算是件好事,因此他也不再糾纏,而是點頭應承下來。
想了想,原本還想提一下,等教會多利近身防衛術之后,就讓他放自己和韋兒離開,但最終陳濤還是決定暫時壓下。
“好吧,如果是這樣,那么我愿意教授你。”陳濤沉吟片刻之后,笑著對多利說道。
“太好了!”多利興奮之下,很自然的將手臂拍到了陳濤的肩膀上,讓后者感覺自己的肩頭一陣陣的大力襲來,只能苦笑著強自忍耐。
別看陳濤似乎很輕松的就將多利打倒,事實上這都是趙云和張繡為他量身定做的近身防衛術的功勞。陳濤的力量本來就不強,因此根本沒有實打實的攻擊招數,都是以借力打力的方式,用對手的力量來還擊對手。就好像多利,他的力量很強,所以只要稍稍一挑撥,就能影響他的平衡感,進而依靠他本身巨大的力量來造成很強的打擊。當然,如果武學不達到一定的水平,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奧妙。
烏塔塔部落是個有兩萬多人口的中型部落,所在的營地要比汗西里部落更靠近中心點一些。多利在得到陳濤的允許之后,當即就拉著他和韋兒返回自己的營地。以多利烏塔塔部落少主的身份,要從汗西里部落里帶走兩個奴隸,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敢來阻撓。至于原本陳濤小小營帳中留下的那些韋兒的衣服等物,自然會有人送來。
跟隨在多利身后,來到烏塔塔部落的營地中,多利立刻拉著兩人返回自己的營帳,讓隨從們準備馬奶酒和烤肉,拉著陳濤就開始飲宴。
趁著多利說話的空隙,陳濤舉目四望,果然烏塔塔部落要比汗西里部落富裕不少,光是多利這頂帳篷就要比汗西里部落頭人的帳篷更為奢華。不但面積更大,就連那些支撐用的梁柱上,也懸掛著不少玉器、鐵器等裝飾物。當然,更多的則是彎刀等武器。
之前跟隨在多利身后進入營地時,陳濤就已經暗中觀察過烏塔塔部落,這里的烏丸人雖然穿著與汗西里部落的人差不多,但是不管是服飾的新舊程度,還是衣物上的裝飾品都要更新、更多。由此可見,烏丸人中,部落越是強大,也就代表擁有越多的財富,就像是漢人中各大門閥世家一樣,越是強大的門閥,掌握的財富也就越多。
多利的興致很好,不斷的詢問著陳濤以往的經歷,雖然大多數回答都是陳濤胡編亂造,不過卻讓多利聽的雙眼放光。看起來,周圍烏塔塔部落的少主,對于中原文化十分喜愛。
一場酒宴喝了足有兩個時辰,直到天色偏暗時,不勝酒力的多利才讓隨從帶陳濤和韋兒去他們的營帳。果然,就像是多利承諾的一樣,一頂八、九成新,足有之前三倍大小的羊皮帳篷,成了陳濤新的容身之地。
當陳濤和韋兒走入帳篷中的時候,竟然發現帳篷里已經有一人盤膝靜靜坐著,定睛一看,原來此人竟是汗西里部落的巫醫老太太。
“巫醫大人。”韋兒開心的越過陳濤,一下就沖到老巫醫的身邊。
老巫醫睜開眼睛,滿是皺褶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抬手摸摸韋兒的螓首說道:“聽說你們離開了部落,我就過來看看,也正好有些東西交給他。”說到這里,老巫醫將目光投向了陳濤。
此刻的陳濤已經很自然的坐在了老巫醫的對面,見她望來便點點頭說道:“不知道巫醫大人有什么東西要交給我?”
老巫醫從自己身后拿出一個小包裹,輕輕推到了陳濤面前,用手示意將它打開。
陳濤伸手接過包裹,便在老巫醫的面前慢慢打開,只見其中放著一卷小小的天書,以及一枚金色的印章。正是此前被烏丸人拿走的丞相金銀以及他隨身攜帶的無字天書。
“這是……”陳濤雙眼一凝,并沒有急于將東西收入懷中,而是抬頭對老巫醫投去疑惑的目光。
“這本是你的物品,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老巫醫笑了笑,隨即轉頭對韋兒說道:“丫頭,我有些口渴了,你去替我拿些馬奶來好嗎?”
韋兒一愣,回頭看了眼陳濤,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說道:“好,您等等。”說著便走出了帳篷。
當韋兒的身影離開之后,老巫醫忽然起身跪坐下來,恭恭敬敬的對著陳濤叩首之后才說道:“草原牧民多瑪拜見大漢丞相大人。”
陳濤面色不變,神情淡漠的說道:“巫醫大人博學多才,既然認得這金銀上的文字,能識破濤的身份也屬正常。只是濤不明白,以烏丸人與大漢對立的現狀來說,為什么你不選擇將濤抓起來,要挾大漢朝廷,反而要私下將這些東西歸還給濤?”
老巫醫多瑪直起身來,正色說道:“若是將大人擒獲,或許能夠從大漢朝廷手中得到一大筆的財富。然而,到那時候,不論是將大人放歸大漢,還是將大人永遠留在這里,我烏丸人與漢人之間必將再無任何轉圜余地。烏丸人即便驍勇,可如今卻是一盤散沙,三位單于各自為政,互相敵視,而大漢司隸卻是蒸蒸日上軍力強盛。一旦起了刀兵,我等烏丸子民傷亡無數不說,最終也必然會被逼走他鄉,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陳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似乎在等著多瑪繼續說下去。
老巫醫也不做作,坦誠的繼續說道:“其他兩位單于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去卑單于并不想和大漢為敵。相反,若是可以像數百年前一樣,兩族修好互通有無,去卑單于必然會樂見其成。如今,我族看似強大,實則已經危機叢生,就連女人們手中的鐵鍋鐵盆都已經難以為繼,更別提戰士需要的刀槍武器。若不是我族子民甚多,南匈奴余部早已經將我們吞并,若非如此,族中又怎么會有那許多人支持南下掠奪大漢。”
“哦?按你的說法,現在烏丸人中有不少人堅持要南下掠奪?”陳濤雙眼一挑,沉聲問道。
“確實如此。”多瑪神色平淡的說道:“魁頭、泥狼兩位頭人是最支持這種方針的人,若不是有去卑單于壓制,恐怕烏丸人的數十萬鐵騎早已經沖入關中。只是,掠劫豈是能長久之事,就算一時僥幸能夠得到豐厚的物品,可也會引來大漢的敵視。且不說大漢出兵北征,就算是那些本就少得可憐的交易,想必也會立刻斷絕。到時候,漢人大軍嚴防死守,待來年我等再無機會破關掠劫。而手中的物品卻總會消耗一空,如此一來豈不是將我族逼上了絕路?魁頭和泥狼短視,看不明白這點,但我等明了之人,豈會跟隨他們走上不歸路?”
多瑪的話,讓陳濤不由得再次仔細打量眼前的老巫醫。沉默許久之后,只聽他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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